“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杀死杜杀?”
古月冷视着陈默,一字一顿地说着,恨不得将每个字符咬碎了,混着血泪与仇恨,一同揉入陈默的心中。
“我没有杀他。”陈默却是淡淡地答道。
“那为何你要跑?”古月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我要在被抓住之前,查明事情的真相。”陈默的声音依旧是波澜不惊,目光却是忽而变得凌厉起来,冷冷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这里藏有真正的凶手,若是我和杜杀不跑,迟早会被真凶以正义的名义害死。”
“杜杀也是受你教唆而逃走的?”
“没错。”陈默点点头:“只不过‘教唆’这个词用的不是十分准确,我是为他好。”
“杜杀都已经被你害死了,你还敢说是为他好?”古月说话间,怒气更盛。
“跟你说多少遍你才能听明白?杜杀的死我是负有责任,但是真凶不是我。”
古月努努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来发泄自己心底的愤怒,却是忽然被一只温暖而又纤细的玉手按住了肩膀。
古月回身望去,只见此人正是云派的明雪,明雪摆摆手示意古月坐下,接着又是望向陈默问道:“陈处长,我有两个问题想要问你:第一,在案发现场死者的手指缝中,为什么会有你的血迹和衣服碎片;第二,你既然没有犯案,你为什么不来案发现场?为什么还未等我们追捕,就第一时间想到逃跑?”
陈默似乎是早有准备,明雪话音未落便是开口回答道:“第一个问题,我在来这里之前流过很多血,若是想要栽赃我的人真有心,提取一些我的血液置放于案发现场并不是什么难事;其次就是我的衣服碎片,还记得用餐时候我的衣服被刮破吗,你只要将被刮破的衣服碎片与案发现场的相比对,我的嫌疑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陈默所指的,就是用餐时候因为不懂这里的规矩,而误抢了死去的韩昭的正席,被赶到了对面的位置上去。而在抬起凳子又坐下的过程中,陈默的裤子被刮破了,为此陈默还好生尴尬了一阵,直到现在陈默的裤子仍是破损的。
陈默说完这一切,停下来,目光望向明雪。
“那第二个问题呢?”明雪继续追问道:“你既然没有犯案,你为什么不来案发现场?为什么还未等我们追捕,就第一时间想到逃跑?”
“至于第二个问题的答案,说来你或许不信——我之所以要跑,是因为我已经预料到在杜杀死后,所有的矛头都将指向我。”
“预料?”明雪像是听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诧异地瞪大了一双美目:“这怎么可能?”
“事实上,这是不难预料的,真凶既然在那个女保镖死的时候,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杜杀,并间接将嫌疑引向了作为杜杀老大的我。那么真凶在杀死杜杀后,也一定会刻意留下对我不利的证据,以指控我杀人灭口,将我进一步推向深渊。”
“可是,你说的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你不是真凶的情况下,来推测凶手的心思。而你若是真凶,这些推理就全都是无稽之谈了。”明雪依旧以怀疑的目光望向陈默:“你现在最该解释的,是你为什么要跑,为什么要躲避。”
陈默摇摇头:“我不是要跑,也不是在躲避,我是在等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所有人都聚齐的机会。”陈默叹了口气,随即又是说道:“在通往案发现场的路上,因为每个人速度不同,我无法保证真凶的行踪会在所有人的视野范围内。若是真凶在路上劫杀我,我难保自己不会成为下一个杜杀。”
“你是说,你为了避免被暗杀,所以等着所有人一齐追捕你的时候再出现,这样可以使得凶手投鼠忌器?”明雪似乎是读懂了陈默话里面的意思。
“没错。”
陈默又是点了点头,随即目光忽然转向杨凌轩,忽然一笑。
望着陈默怪异的眼神,众人均是不无疑惑地望了望杨凌轩,又是望了望陈默,揣摩着陈默眼神之中的意思。
杨凌轩也是笑了笑,接着直立起身子,望向陈默:“没错,在陈默逃跑的过程中,唯一跟他单独接触过的,只有我。”
“但是我却没有死。”陈默继续补充道:“说明你的嫌疑还不是特别大。”
“不尽然。你已经是重要的嫌疑犯了,我若是凶手,绝对不会多此一举再将你杀死,完完全全可以借刀杀人,是你太胆小甚微了。”杨凌轩却是出奇地又将嫌疑揽了过来,也顺带否定了一部分陈默的说辞,随即顿了顿,又是皱着眉头说道:“这个案子疑点实在是太多了,也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让我重新跟各位复述一下吧。”
这一次,陈默没有再辩驳,而是静下心来,静静聆听着杨凌轩的阐述:
第一个死者是韩昭,死之前曾与陈默有过秘密谈话,谈话的内容无人知晓,之后韩昭便意外死在壁炉之中。而除了陈默,之前没人进过那间屋子;
第二个死者是我的男保镖,曾与陈默交给手,后来用餐时候中毒而死。而食物是早就准备好的,之前并没有毒,也没有人接触过其他人的食物和餐具,唯一的例外便是倒酒的杜杀。而最后事实证明,那个酒壶之中确实有毒;
第三个死者是墨派的杜杀,是在我们当他是嫌疑犯,追捕他的时候被杀的。虽然陈默解释清楚了现场的痕迹,但是杜杀为何要逃窜,以及杜杀被杀时你究竟在哪里,恐怕只有你心底清楚,仍是解除不了你杀人灭口的嫌疑。
陈默听着杨凌轩的话语,眉头渐渐地皱紧。而当杨凌轩说罢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陈默的心底不禁是陷入了深深的疑惑:这个人究竟是想干什么,刚刚还救了他一命,甚至还说他认为自己不是凶手,与他一同讨论着案情。
而现在,却又要倒打一耙,每一言每一句都直指向自己,分明是想要陈默的命啊。
而此时,杨凌轩冷冷的声音再次在陈默的耳边响起,算是对自己刚刚的话语做了一个总结:“陈默,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在你找到真正能摆脱嫌疑的证据前,你仍是最大的嫌疑犯。”
随即,杨凌轩转向许倩倩,加重了语气:“许部长,该你表态了。”
许倩倩一直缄默不语,聆听着陈默与众人针锋相对,此时忽然被杨凌轩唤到名字,怔了怔,撅撅嘴一脸茫然地自言自语着:“啊,该我了啊?”
但是随即,许倩倩茫然的神色,变得情绪复杂,而后别有深意地望了陈默一眼。
陈默也是望向许倩倩,整个心沉下来,等待着她最终的决断。
“关起来吧。”
许倩倩咬咬牙,最终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