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岳飞最近本是在种师中帐前听令,后来种二派他南下黄州索要火炮,黄杰碍着面子便也打了欠条赊欠了十五门大炮给种二。
只是,在岳飞返回兰州的途中,却是碰上了赵桓征调御车军护驾去往泰山,而如今御车军的主将韩进宝便也觉得这是一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好差事,便也征了岳飞随行。
毕竟岳飞的军籍还在御车军,倒也不能不听韩进宝的指派,而如此的理由表面上看倒也没毛病。
再来就是随军之后,一开始倒也并无什么异状,大军从东京汴梁开拔,沿着官道经过兴仁府、济州、兖州一路先是抵达的曲阜,祭祀了孔圣之后再转去奉符(今泰安),便也按照早就演练过数次的封禅礼仪,开始了一系列的仪式。
然而,随着金军南下的消息传来,这支封禅队伍很快就陷入了混乱,人心惶惶中,倒是有不少人去劝赵桓迅速结束封禅返回东京,不过也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认为金军即便南下,直接杀来泰山的可能性不大,而赵桓如今正是在封禅祭祀的最关键阶段,如果就此跑路返回东京,丢人是小,万一坏了国祚和国运可就事打了。
甚至就连赵桓身边的几个近臣,如吴敏、李梲等人都为此起了冲突,据说吴敏便觐见称封禅事大,岂可半途而非,尤其是如今赵桓的銮驾还有十万禁军护卫,就算金军当真敢来也未必不能一战。
而且似乎听说私下里吴敏还提了提被赵桓裹挟而来的太上皇赵佶,具体怎么说的虽然不知道,不过倒也能猜测,估计就是这个时候如果赵桓认怂跑路,只怕就给赵佶寻得了复辟的机会。
而后,随着前线战报不断传来,赵桓自然也察觉了金军的动向当真是往山东杀来,加上也接到了种师道劝他移驾返回东京的上书,这也才战战兢兢的下旨西返。在军队的指挥上,他用耿南仲为行营使,以唐恪为御驾总管,又以捧日军指挥王冠、龙卫军指挥赵昌和御车军指挥韩进宝为三军正副统制,便也急匆匆的从奉符起驾,先是前往龚县(今宁阳),又连夜赶往兖州。
而估计赵桓一行刚抵达兖州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金军已经南下开德府,甚至大名府的消息,所以赵桓也就不敢走了,急令三军好似铁桶一般列阵在兖州城外,里外三层的把小小的一座兖州城给遮护起来。
这再然后,便是金军抵达兖州城下,派出使者与他磨嘴皮子,由于岳飞此时乃是御车军中的偏将,自然也没资格跑到行在跟前去听双方是如何磨嘴皮子,所以知道的情况自然不多。
据说宋廷方面,用了三天时间好吃好喝的招待那金使吴孝民,总算把他忽悠住了,更将本为封禅准备的各色财物整治出一百多车送与吴孝民带着返回。
然而,也就在这时,也不知道赵桓是怎么想的,居然秘密调动了龙卫军分出了两千精锐,然后他亲自带着包括赵佶在内的三百余赵氏贵胄皇亲,在从西门送走吴孝民之后,便也从南门秘密出走,直往兴仁府方向跑路而去。
当时岳飞所领的御车军丝毫没有得了消息,依旧听令拱卫在兖州城外,知道两日后传来赵桓的队伍在鱼台遭遇金军伏击的消息,也才得了御驾总管唐恪的命令,将御车军中拉车的战马整备出五百余匹,由韩进宝亲自率领一部骑术精湛的御车骑兵前往鱼台救援。
虽然鱼台距离兖州也不过百里,但等韩进宝率部赶到时,战场早就被金军打扫干净,两千龙卫军不但全军覆没,赵桓等人更是直接被金军全数虏去。急切间,韩进宝也顾不得军令,急忙领着五百骑兵北上直追,先是在鱼台北面的菏水边上截着了一小队断后的金军,一战之下杀敌百有余,并救回了百余宗室女子。
然后又在广济军北面的五丈河埠头处追着了金军大部队,这一次韩进宝的部队遭到强力反击,不但队伍被杀伤,韩进宝本人也连中三矢,若非亲卫和岳飞拼死救援,只怕就得挂在当场。
而岳飞也在遭袭的过程中,见着了这支队伍中有肃王赵枢、景王赵杞和康王赵构的身影。不得已之下,岳飞只能急忙护送着韩进宝南撤至广济军休整,在与唐恪返回消息的同时,也急忙派人至兴仁府,通过天道盟的绿林烽火信道给黄杰传了消息。
得了这般消息,黄杰倒也简单分析了,以赵桓畏金军如虎的性格,在忽悠住了吴孝民的同时,暗地里又做出跑路的举动,倒也符合他的性格特点。只是他这般跑路,一没有惊动御车军,二也没带上如吴敏和耿南仲、唐恪这些近臣,而却是带着赵佶、亲王与宗室贵胄悄悄跑路,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
再然后,如他这般隐秘的行动,想来指派的定然是亲信之人,而且龙卫军这支部队也多是由宋氏宗亲和东京本地人士构成,要说其中有金军奸细也是不可能的,那么金军又是如何得知赵桓跑路的路线,并且派出伏兵一击得手,这个问题可就不好研究了。
总之,黄杰得到相关消息的时间,已然是大年三十的下午,距离赵桓在鱼台遭伏已经过去了整整八天,因此再有什么想法也是无用,因此黄杰便也在吃年夜饭的时候将这个情况告知了赵福金和郑太后。
二人听了之后自然大为震惊,尤其是郑太后听说赵桓父子连带着诸位亲王皆尽被俘后,更是惊惧得险些昏厥过去,待赵福金与她顺了气后,郑太后便也问道:“贤婿,你所得这般消息,可是朝廷通告?”
黄杰自然摇头,直说是御车军中自己人发来,郑太后听了,便也满脸惊色道:“此等大事,朝中大臣却做秘而不宣,只怕心有别意,贤婿可有打算?”
黄杰听来一愣,他还当真没有打算,忙也道:“母后以为如何?”
郑太后踌躇良久,便与黄杰和赵福金道:“如今官家与太上,还有诸位亲王皆被北虏,只怕赵氏国祚有变,我儿当筹谋之。”
这话叫黄杰和赵福金听来都是一愣,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后,都是满眼的莫名其妙,都已经这个时候,郑太后却来要他二人筹谋,却不知究竟该来筹谋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