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怡只觉得好可笑,她都不知道自己原谅过他多少回了,一百次?一千次?又或者一万次。
而他,在她面前保证了多少回,她也记不清了。
他真的是个怪胎,是个矛盾体。可以一边求别人原谅他,还可以一边埋怨别人。可以一边道歉,还可以一边数落别人的不是。他的嘴真的厉害,可以把白的说成黑的,也可以把黑的说成白的。
总之,他总有他的理。
唐婉怡觉得自己更可笑,如果胡新远是个怪胎,那么她就是全世界最傻的大傻瓜。明知道他是个怪胎,翻脸比翻书还快,发过的誓就如放过的屁,只是一眨眼的事,她居然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相信他。一次,两次......一年,两年,三年,居然就这样跟他过了近五年。
她觉得自己都快疯了,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
“你让开。”她冷冷道,眸光里是一种寒冷的坚利,让人不敢去触碰,似一触碰就会炸裂,甚至把人炸伤。
这点,胡新远是清楚的。所以,他缓缓地让开了身子,用一种近乎委屈的恐惧的眼神弱弱地看着她,却不敢说出一句话来。
唐婉怡起身,整理好衣服,拉开房门,焚身欲裂似的跑出屋外,跑下楼。
他没有拦她,因为他知道她一定还会回来,因为她的心太软。
他那么深深地爱着她的原因,就是因为她的单纯善良,她是他心中理想的另一半。所以他怕,他怕失去她。所以他就紧紧地捏住她,不留一丝缝隙有机会让她溜走。毕竟,他已经不年轻了,而她却年华正好。
可是他却不知道,他那不是爱,而是自私。即便是因为爱,他也爱错了方法。
沙子捏得越紧越容易漏,风筝扯得越紧越容易断,这些道理他都不懂。爱情,是需要呼吸的,是需要给彼此空间呼吸的,不然就会变成一潭死水,腐了,臭了,就无可救药了。
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有的只是冷意透心的风。
人的心一旦凉了,就会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眼泪,风干了又流,站在空旷的草地上,唐婉怡觉得自己就像一叶小舟漂浮在雨急风大的海上,绝望无助,渴望有一个岸口可以让自己停靠,可是一眼望去,却又茫茫无边。
这些,都是她自找的,自己把自己逼上了绝境,谁也怨不得。自己种下的苦果,只有自己来品偿,任何人都帮不了她。
她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总之,坐到全
身都麻木了,突然就下起了雨。一滴,两滴......越来越大,可是她并没有躲,她只想把自己浇得透透的,然后大病一场,病到死才好......
“柳兰兰,我告诉你,你给我离婉怡远点儿,若是她有什么事,休怪我对你不客气!”越想越气的胡新远突然就拨通了柳兰兰的电话,他觉得若不是她,他也不会跟唐婉怡好端端的吵一架。
电话那头的柳兰兰一头雾水,
“你这又是发的哪出疯?我怎么了我?我为什么要离她远点儿?你又动手打婉怡了?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人说劝合不劝离,可是她却一直都觉得唐婉怡跟着胡新远这样的男人不值,她一直都在劝她离开胡新远,但是唐婉怡跟她一样的倔强,自己选定的路,就非要一条道儿走到黑。
“你自己到处卖皮相卖身体,别把婉怡带坏了,她是个非常单纯干净的女人,我再次警告你,离她远点儿!”胡新远近乎咆哮地说着那些极难听极刻薄的话。
格兰兰一听,火了,倒也不客气了,
“你才要放过婉怡才是,你一个老男人,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还带着一个拖油瓶,你让婉怡给你做一个不花钱的保姆吗?给你看家带孩子做家务,为了你狭隘的想法,你就把她禁锢在家,她那么有才有理想的女人,活生生被你摧残成了一个怨妇。她说当初跟你是因为你对她好,懂她,可是现在我发现她真的是被你骗了。你根本就不懂她,根本就对她不好,你不是爱她,而是在残害她!胡新远,你就不是个男人!”
“滚!不要脸的女人!”说不过的胡新远狠狠地挂断了电话,赫然发现屋外下着大
雨。
婉怡,婉怡还在外面,他匆匆忙忙拿了把伞拼了命的往楼下跑。
看到唐婉怡像一尊雕塑似的坐在楼下草坪旁的长椅上,整个人湿透了。他的心隐隐的有些疼,缓缓撑开伞,一步一步走过去,将伞遮在了她的头顶上,即便是她已经湿了,但他不能让她更湿,
“婉怡,跟我回家吧,你这样会生病的。”
唐婉怡似没听到一般,一动不动,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好,既然如此,你要淋雨,我就陪着你一起淋!”胡新远丢掉手中的伞,站在她身旁。
两个人就这样在雨里足足呆了一个多小时,胡新远终于崩不住了,他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婉怡,跟我回去吧。”他一把抱起她,欲强行将她抱回屋里。
唐婉怡终于醒了,她像火山爆发似的醒了。
“放开我,放开我,你放开我!”无论她怎么挣扎,怎么抓,怎么挠,胡新远都不肯松手,还是强行将她带了回去。
唐婉怡不知道,她的手机里有几十个未接电话,是柳兰兰打来的,直到她的手机被打得没了电。
回到家里,胡新远给她擦干了头发,放了热水,让她去洗个热水澡。
她哭,
“这是何苦呢?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彼此折磨?伤人伤已?你放了我吧,我们离婚吧。”
胡新远也哭,他一听到离婚两个字,就好像在割他的肉一般,他痛,他怒,
“离婚,离婚,既然如此,何必当初呢?我又没有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嫁给我。”
唐婉怡简直无力极了,她已经哭到没有眼泪了。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的确,你没有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但现在,我也同样有选择结束这段婚姻的权力。”
“好!明天,我们明天就去离婚!”他顿了顿,“你先去洗洗,换个干的衣服好吗?这样会生病的。”他轻轻拉起她的手,“可能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晚了,今天晚上,我们好好的,行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