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怎么样,你说呢?”朱芷怡站起身就往外走,贺鸿见了立马起身把人拉住,“你要去哪里?”
“放手!”朱芷怡毫不留情把他的手挥开,对视上他,毫不留情地讥讽:“你问我?你堂堂一国太子,心血来潮就要过平凡人的生活,每日砍柴很高兴是吗?你不累,我累!”
贺鸿:“可是你之前不是这样反感的,你明明很。”“很高兴?”朱芷怡笑,指着贺鸿的胸口,“你问问你自己,外面那两匹马留着干什么?你不想回去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吗?我真看不起你,贺鸿,你敢说你会叫秦羽凤过这种日子吗?从你心里就把我看得比她低了一等!”
“我……没有。”贺鸿再次抓住要走的朱芷怡,他没有那么想,但是此刻说不出反驳的话。他不知道现在对秦羽凤什么情感,但是不会是爱情,她要由贺钰保护,他一直知道。
当初当街抢朱芷怡是个冲动的意外,一场婚姻好似也是意外的产物。成亲后一整年贺鸿都尽力补偿朱芷怡,同时,他也没碰她身子。之后,为了两方安心,想全心全意去保护她。为此,他不惜当街背诵离经判道的《夫训》。终于安定没几天,又出了绑架的事。他不怀疑她的清白,只想好好的对她更好。他以为她在乎,他不回京城而救出她后在小村里,想让她过清净日子,远离流言蜚语,远离口诛笔伐。说白了,这一切祸事的开始便他为她宣战。有很多受害的百姓都对她有“红颜祸水”的说法了。
“贺鸿,我看错你了。”朱芷怡用尽全力掰开他的手。
“我以为你还是那个冲动任性的贺鸿时,你已经会耍心机骗你父皇了。”
“我以为你还是那个长不太大的贺鸿时,你已经可以作为太子独当一面了。”
“我以为你还是那个离不开父皇的贺鸿时,你已经可以不管不问你父皇的死活了。”
“我以为你还是那个会尊重我的夫君,你,却依旧为了秦羽凤打算!”
“你不是我认识的贺鸿了。”
“放弃皇位,怎么可能真的爱一个女人。”
“为什么不可能!我不是冷血的动物,我多想见父皇最后一面的心情不是你能理解的。”贺鸿这次牢牢抱住她。将下巴放在她的头上,贺鸿已经带着哭腔,“这一次有两百万的百姓受到了战争的伤害,死去将士共有十八万,百姓粗算七万。不是我心狠变了,是有更多的人在因为我而失去生命、父母、亲人和妻子。天下是百姓的,君王应该让百姓过得更好,我一直相信,七哥就是这个人。”
“是我为他放弃七嫂,不是因为七嫂帮他。”
贺鸿说得全是心里话,千帆过尽,失去父皇皇位,他现在不过是一个想过安静日子的王爷。面临着的危机绝对要大过过去武英帝活着的时候。
“父皇给你留了遗旨,你可以……”
“我知道圣旨,但是那不是给我的。”贺鸿觉得朱芷怡已经足够冷静,松开他吻吻她的额头,“我做了二十多年皇子,我相信我远比你更懂政治。我了解他,若是真有那道圣旨,七嫂不会交给孟师父。她会给我留着,这又说明至少不会威胁到四哥的皇位。”
“我不是要明哲保身,我愿意回去,但只能带给你一个看清一切的机会。我当不了皇帝,不是我不想,既生瑜,何生亮。因为四哥和七哥比我更好!”
八月十四日,陇西王府——
贺钰不在府中,秦羽凤窗外突然出现一道身影,倒是吓了一跳。“七嫂还记得说过,若是我再无礼,会叫人打我吗?”贺鸿推开窗子,露出两排白牙,笑容明媚。
“你武功是进步不少。”秦羽凤说得是真心话,看他一眼:“但是我还是可以打得过的。”
贺鸿咧嘴:“我去客栈等七嫂来打。”
“朱芷怡怎么样了?”见人转身就走,秦羽凤跑到外面问一句。
“还有我搞不定的?”贺鸿回头笑得好看:“我会好好保护她。还是那道谜题送给七嫂:原本有心花不开,偶尔有人来相伴,悔时无心已有泪,吞下口去悄无声,来者耳边轻轻诉,缺少左边心相印,东风带走一二点。”
“谜底是:愿你每天都快乐。”秦羽凤笑开:“我知道,谢谢。把这道谜说给她听吧。”
“她那么笨,不知道能不能听懂。但是我会的,再见。”贺鸿说完便不见了身影。
晚上贺钰回来,秦羽凤打算瞒着他,为贺鸿守着一个秘密。
“王爷,明日是中秋了。”说这话,她给贺钰解了披风按在椅子上捶背。
贺钰:“明日我不出府,在府里呆着。”
“唔,这个恐怕不行,二哥要来。”秦羽凤做出为难的样子,面上却笑着:“他说不想见你,要把你赶出去,他陪我过节。”
贺钰:“……”想到初次见面便把二舅兄打了一顿,确实得罪得不轻,贺钰也是为难:“唔,长安也要把我赶出去?”
“当然不是。”秦羽凤正义凛然:“二哥自己不成家,后果自然自己承担,所以——夫君早上出去,等我把二哥迎进来再去找你好不好?”
夫君叫的那是一个软口细腻,贺钰顿觉享受,“好。”
秦羽凤松了口气,更加卖了帮忙捶打,贺钰却是不同意了,把人拉到腿上按着,低头用力吻住:“我要保证妻子的心在我这里多一些。”
“整个都是给你的。”秦羽凤迎合着,笑得妩媚,“我爱你。”
贺钰觉得整个人都要被她迷住,神志什么的完全留不住。
“你知道吗,床现在离我们只有两丈远。”贺钰低头笑了:“但是我现在肚子饿,真的。”
秦羽凤直接噗哧笑了,从他腿上坐起来,很是一本正经:“菱儿,传膳。”
用了膳,贺钰还是没有放过秦羽凤,两人纠缠了半夜才休息。
次日一早,贺钰便出门,秦羽凤借口去接秦宇赢也是成功出门。
友福客栈——
秦羽凤带着琴音来见贺鸿和朱芷怡,看见两人能够和言细语,到底放下心。
秦羽凤选择直入主题:“父皇的遗旨我带来了。”
琴音从方盒里取出明黄色的先皇遗旨,贺鸿拿过看也不看打开对着朱芷怡。
朱芷怡盯着遗旨足足愣了十息,撇开头,似乎是认命。
贺鸿把遗旨摊开,上面盖了一个空印,什么也没有写。
秦羽凤:“父皇留下这道遗旨,而且说,除了皇位已成定数,九王弟可以任意书写。”
贺鸿突然转头看向窗外,目光幽深:“七嫂知道我为什么约你出来吗?”
秦羽凤看一眼朱芷怡,低头笑容无奈:“我知道。”
“我想我看见了七哥。”贺鸿起身打开窗户,那道隐约的细影又不见。将窗关严,贺鸿坐回去,已经是一派严肃:“我自认为了解他,他不可能不在乎这道圣旨,虽然他一定没有问你要过。”
秦羽凤觉得不太高兴:“是。”
“你会慢慢了解他,或许会更爱他,或许会越恨他。”贺鸿提笔在遗旨上龙飞凤舞写了一通,最后交给秦羽凤:“但是我知道你不会离开他。这道遗旨不到时机不要拿出来,这是一个保证,我想我以后不会再管你了。”
握住朱芷怡,贺鸿最后给她一个笑,起身离开。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天性豁达,秦宇征豁达,可以拒娶公主;苏演豁达了,不再做官;朱寅安豁达,做生意甘愿赔钱;只有贺鸿才能豁达到甘愿放弃皇位,女人,甚至不留一个眼神。
“琴音,打开窗户。”
琴音去将窗户打开,伸头看了看,外面什么可疑的人都没有,对着秦羽凤摇了摇头。
“收好吧,我们回府。”
琴音将圣旨收回到盒子里,跟在秦羽凤后面。
“没什么要问的吗?”
“二爷没来?”琴音想了想问。
秦羽凤便笑了:“他怎么可能会来?你都不信,王爷又怎么可能信?他派人跟着也是正常,到底我是骗人的,怎么能期望他信任?”
琴音:“其实自从王妃说过信任王爷之后,我认为王爷是真的对王妃好的。不管以后如何,您若是生下小世子,定然一世康乐。”
秦羽凤摇头笑了笑:“你大概不信,但是我的命格是老天早就注定的。且行且珍惜。”
这天下间那么多人,敢说自己无心的就有一个人。秦羽凤想到有十多年没见得师父,决心找他,或许他可以救一个人,若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境地。
“王爷回来了吗?”
“没有,王妃没有接到秦将军吗?”
秦羽凤对着管家笑了笑,“二哥没来,大概是不想来了,王爷若是回来了,找个人告诉我一声。”
“这个请王妃放心。”
秦羽凤笑笑,她放心因为这个管家把她当成王府的女主人,她也不放心,因为这是贺钰的心腹,瞒着她的事还真不是少数。
秦羽凤回屋便自己躺在歇息,约有一个时辰,到了午膳时间,菱儿才进来:“王爷回来了,喝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