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府——
“太子一立,便是皇上已经知道父皇遗诏的内容了,看来父皇没有强制皇上立皇太弟。”贺泰拿着手中圣旨看了一遍,得出结论。
一旁年约四十的儒雅男子姓于名则安,是贺泰的谋士加好友。闻言眉头微皱:“那么若是太子不出事,便是皇上因为皇后而退位,谁都师出无名,不能反了。”
“九弟弃权,便是有名目,也没人有实力了!找九弟的人有眉目了吗?”
“没有,京城和江南的王府都盯着,朱家也没消息。”
“父皇的遗诏定然有问题,他不可能不管九弟。三道圣旨,孟太傅的还没告示天下。或许真的是给九弟的也说不定。”贺泰心中惦记着那一点希望,想着贺钰登基后老三一家惨死,他虽被贬为庶民,但他的儿子是武英帝长孙。连个孩子都不放过,不会是一个妾室所为。还有自杀在府里的齐郡王,突然暴毙的太皇太后,不过是短短不足一年时间。而过去和贺衡关系最不好的便是他自己,他的儿子还是名正言顺的先皇嫡长孙,不可能不会成为贺衡的目标!
“本王要亲自去寻太傅,我们之间有师生情份,或许有用。”
“不可啊,王爷要沉着。听闻先皇驾崩,遗诏玉玺皆托于延平王妃,可见信任。国难当先,先皇突改遗诏改立当今必有缘由啊!臣听闻延平王妃于酒楼和当时的朱家女后来的德和亲王妃比琴棋书画。其口舌之伶俐不输于其兄,现在的吏部尚书。若凭三寸不烂之舌劝荐先皇改诏,实非难事。”
“则安何意?”
“先皇弥留之际,延平王可与当今一争却放弃,定然有兵不血刃之法!”
“兵不血刃之法?”贺泰念着这几个字,坐下后重新镇定,说实话,贺钰和贺衡之间,他觉得贺钰会更值得信任一些。
“皇上,国师请您前往太清宫。”
“国师?”贺衡微微皱眉心下惊奇,这位国师自从归来后,本本分分待在太清宫。顶多接触钦天监的几人,他便也没有什么不满。如今请他去太清宫,贺衡完全不知何事。犹豫一会儿,他决定去见,国师是否真像传闻一样,一看便知!
太清宫里所有侍者一律穿着素白,男的高冠博带,女的妆不点墨,只装银饰。所有人几乎没有表情,尤其国师身边的人。贺衡直觉不喜欢这里,引着进入内殿,乐公公也被关在外面。
“国师见朕何事?”
“皇上,百年生一的雪莲,开花了。”
延平王府——
床上小太平脸色青白嘴唇朱紫一动不动,大夫正在给她诊治,贺钰紧攥着秦羽凤的手两人相护持着才没丧失理志。尤其贺钰,一双眼睛红得骇人直盯着大夫把脉的手,好像要看穿。
“禀王爷王妃,小郡主是中了毒了。”
“怎么解毒,快配药方。”
“此毒刚恶无解,是一种名唤朱阳草的植物毒汁提取。朱阳草生长在极热多雨的地方,唯一的克星是生长在万丈雪山之上的雪莲。雪莲百年不求,故曰无解啊!”
“雪莲可解?那么便是爬到天山之巅,我也要带回来!”秦羽凤下定决心看向贺钰,贺钰点头,“救,不管多难也要救。”
“若是现在去寻,太平可还等得及?”
“有七七四十九日,这些天小郡主不可见阳。”
“王妃,还收拾女装吗?”
“装……”“你下去。”贺钰从后面搂住秦羽凤,看着琴音关上了门,才疏得叹气,“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但你不能去,只要找到雪莲,我一定最快回来。”藩王无诏不得离境,留下的那个将多一份担心而不能作为,贺钰会比自己更难受。秦羽凤转身搂抱着他,仰头正对着他光洁的下巴和浓黑不见?的深沉眉眼,“照顾好太平,还有,等我。”
“没有,就立马回来好吗?”贺钰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他不敢加深怕会抑制不住将人按在怀里永不放手。
“我只有一个女儿,我要救她。”
贺钰不语,径自走到床边开始装衣服全是厚重棉服,最后放了两件女装裙子。秦羽凤看着他给她装不动。贺钰给秦羽凤装好后放在她怀里:“走吧。”挽留也没有了意义,太平是他们的女儿,就凭这一点,他们别无选择。
三月十一日秦羽凤出府向天山而去。三月二十七日,天山脚下——
秦羽凤拍拍已经走不动的马儿,最后看着倒地的白马叹气。拢了拢衣服,这里荒无人烟,她只有靠自己。秦羽凤给秦宇征传了信,但是人到达估计也要三天。
“上山!”想到可怜的女儿,秦羽凤坚定信念,她的女儿在等着她。抬头望,她要达到最高巅!
找到主峰,秦羽凤将死掉的马割肉烤熟,简单吃了一点,背着向上爬。
山脚下还是春意盎然,越上越冷,上到一半秦羽凤便感到土质变硬,手指明显感觉到底下冰层的寒意。越发陡峭的山崖,僵硬的四肢,冰冷的手脚……秦羽凤觉得自己太渺小了,在自然面前这么无能为力!
啊——
一道黑影就在秦羽凤眼前堕下,凄厉叫声回荡在她的耳边,她脑中的念头是:雪莲危险!
权衡得失,秦羽凤咬牙下山。补充好体力,秦羽凤眼睛不敢闭上,等着山上的消息。那些黑衣人的穿着是皇家血影卫中专门保护皇上的一支龙魂卫,这些人的来历她自然也明白。但是人都是自私的,秦羽凤合上眼,“对不住了,皇嫂!”
二十九日晚,仅剩十三人的血影卫终于下山,秦羽凤看着一人背着盒状物件,站起身走过去。
“皇上,延平王妃求见。”乐公公恭敬地对着贺衡行礼说道,目光却忍不住向后瞥,想到刚才看见的一幕,心有余悸。
贺衡将头从一堆奏折中露出来,显得疲倦的面容看着乐公公有些不敢置信:“你说谁?”
“延平王妃。”
“请进来。”
贺衡没想到见到得是这样的秦羽凤,整个人憔悴不堪,目光却凌厉得阴寒可怕。看着她手里的木盒,很眼熟,因为上面独一无二的螭龙纹。目光凌厉起来,“怎么在你手里?你去了天山?”
秦羽凤将木盒向地上扔去,贺衡下意识去接,防止雪莲受损,盒子摔开,里面却是一叠黑巾,唯一的特殊便是全部满满的血迹。
“十八人。”秦羽凤拿出袖中的雪莲扬给贺衡看:“皇上,既然臣妇抢到了,我要拿走。”
“这个,不能让。”贺衡抓住秦羽凤的手,盯着雪莲看了数息,对着秦羽凤态度坚定。
“臣妇也一样。”秦羽凤将手挣开,将雪莲收到袖中:“皇上若是无事,臣妇告辞。”
“来人,延平王妃以下犯上,拿下!”贺衡转身毫不留情。顿时门外所有侍卫持刀相向对着秦羽凤。
“皇上若是逼着臣妇闯宫门,臣妇便不客气了。”秦羽凤冷目半眯率先出手,踢翻一人,夺过刀厮杀起来。
“秦羽凤,你可真敢,你就不怕朕给贺钰定罪!”听见秦羽凤杀人。蓦地回头,神情竟然可见的痛苦,“全部住手!”
“秦羽凤,只有这一株雪莲,紫堇也就一次生命,你非要抢吗?若是如此,朕准你用你放弃的那个承诺。”
“太平才三岁,也只有一次生命。我要雪莲。”秦羽凤亦是满脸坚决:“我无面目再见皇嫂,就不看望皇嫂了。”
“太平怎么了?”贺衡抓住秦羽凤,想到秦羽凤独赴雪山,太平若是出了什么事,他第一个不同意。“说清楚,意如或许可以帮忙。”
秦羽凤眼中有一瞬迷茫,看着他露出思考的表情:“安意如,他,可以吗?”
“跟朕来!”贺衡二话不说抓着秦羽凤向外走,出了大殿,秦羽凤一下就被风吹醒了,“安意如能救太平吗?时间不多了。”
“他的话,一定可以!”贺衡转头对她露出笑容。秦羽凤一愣,动了动手想挣开,贺衡却无意识得攥紧。秦羽凤盯着两张握在一起的手,面无表情道:“疼。”
蓦地松开的手,贺衡停下的脚步,和他捧手僵住的动作。秦羽凤一一开在眼里,收手进袖子:“皇上珍重。”
贺衡背过手看着她:“你在想什么?又肯定了什么?”
秦羽凤摇头:“什么都没有,皇上和皇嫂的感情一直是天下美谈,臣妇羡慕。”
贺衡不置可否,“若是真的羡慕便走吧。”他先转身走,秦羽凤犹豫片刻追上来。便是这片刻犹豫,令贺衡日后做了一件事,朝堂局势朝夕瞬变!
“朱阳草的毒你有解法吗?”
“雪莲可以解,怎么了?”安意如来回看着两人,眉头一皱:“谁中毒了?不对,秦羽凤,你怎么在这里!”
秦羽凤忽略掉安意如的不欢迎,慢慢弯腰对着他:“请你再想想,太平中毒了,我很担心。”
“你,你这女人……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