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住。”南容凌当即一声吩咐。
那人立马退下。
一旁墨月立即上前,垂眉肃穆,“太子你是怀疑俞家大小姐和凤家长老中毒之事是大晋太子和云初所为?”
南容凌没有否认,明艳生光的俊颜在阳光的反衬下,带起一丝丝戏味的笑容,“昨夜我做了那般多,就算是景元桀想收手,云初,也会发脾气的。”
靠,南容凌,你倒还真是了解我。
而此时,早已神色微紧的云初暗恼,不过,此时这情绪也只能藏在心底而已。
因为,眼下,那周身以雾缠绕而看不清楚面容的人正站在她和景元桀的对面,虽然看不到对方的面容,但是可知对方武功之高。
云初心底也不禁唏嘘,面前这人的雾法之高明,比她还高了许多,她眼下,也只能做到自掌中升虚化雾气,转换容貌,但是,像周身这这样雾化之气紧紧缠绕,又还能维持这般久的,她,还不能有全部把握。
气息一瞬尴尬又沉默。
景元桀站在云初的身旁看着面前之人神态淡然亦没有说话,而那人显然也极其意外闪身而至屏风后会遇到这一幕,当下,扫量云初一眼,最后,目光直接看向景元桀。
虽然,看不到以方的脸,可是,目光投过来的力度却极其明显,只不过,比起景元桀到底是逊了一筹。
“那,太子,如果照你所说,大晋太子和云初小姐不在那马车里,那眼下,他们会在何处?”而这时,屏风后又再传来墨月如其人般的冷漠声音,只是,比起对待常人与属下,对着南容凌,语气尾音中到底是多了一丝极淡的软意。
南容凌没说话,只是看向大殿远处,狭长的单凤眼里光束如电又如渊。
“而且,方才属下一直带人守在这里,也并没有发现蛛丝马迹。”墨月想了想又恭敬的禀报道。
南容凌闻言,这才收回原本正看向大殿中云初和景元桀的坐位的目光,自墨月头顶掠飘过之时,又掠向大殿外,那里,原本正小步快速走着,忙活着的太监宫娥们,似乎都倏然觉得,一道异常的明亮掠过,却又生生的的有些冷,待再看向四周时,却又没一点异样。
然后,南容凌明明带着三分魅惑,七分笑意的声色,轻轻在墨月的身旁响起,“如今,除了大晋太子和云初,以及云初,是否该进宫的人都进了宫?”
“是。”墨月肯定的答道,随即想到什么又道,“除了宁王。”
南容凌面色倏然一闪,点点头,“好,禁宫门。”
墨月一惊,“如此时候,禁宫……”
“如此时候,他们如果是真的在宫中,那便插翅膀难飞。”南容凌似笑非笑间,面上闪过一抹厉色。
墨月恍然明白什么,“太子的意思是……”
“想要一个绝对的理由让大晋太子留下,那这个理由,就必须有一定的力度。”
墨月面上隐忧,“可是,如果真是大晋太子和云初小姐对十大世家下手,那必定会有后手,万一……”
“墨月。”南容凌出声打断墨月,声线极淡,却掷地有声,“这里是南齐皇宫。”南容凌说,语气极其自信与笃定也让人不得置疑。
墨月却明白了。
这里是南齐皇宫,是太子的地盘,大晋太子纵然再厉害,再足智多谋,再窥得先机,可是,自家太子也不差了去,是以,当即领命,退下。
南容凌却站在那里,目光扫向大殿,没有离开。
“看来,虽然没有透露消息,可是南容凌早已猜到,选妃大典一结束,我们就会离开,如此之为,是为了制肘我们,眼下,一旦宫禁戒严,我们出不得,那宫外,京二一旦被拆穿,南容凌再做点什么手脚,我们……”屏风后,云初听着面色紧了紧,对着景元传音入秘,剩下的话没有说,可是二人都心知肚明。
南容凌是想要将他二人以极其正当的理由扣留在这里。
而不期然的,眼下,俞家大小姐和凤家长老中毒,是一个极好的契机。
照方才南容凌护卫禀报的话,家大小姐和凤家长老突然中毒,南容凌的反应明显是意外,说明,此事并不是他所为,那此刻,他能怀疑的对像自然就是她和景元桀,眼下,他也有怀疑的理由,毕竟,在周城时,双方的敌对关系已经暗暗的拉开的帷幕。
而眼下,十大世家有些人已经暗中投靠了南容凌,还有一些人却还保持中立,这点勿庸置疑,而南容凌也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做这种事,可是,如果此时此刻,本还在路上的大晋太子和未来的太子妃却出现在皇宫,再者,就算没有在宫中发现他们,可是如果发现宫外那马车里的人不是他们,那也一样会落人口实,南容凌再趁此一挑拨,十大世家就算有些不为南容凌投诚,那日后对景元桀也势必,心有芥蒂。
不知是背后是谁做了推手,总之,今次,于他们二人不利。
当然,眼下,最关键的是,她和景元桀必须要出去,而宫外马车里,必须要出现他们,京二能以雾法瞒天过不海,可是,到底只他一人。
云初这般想着,神色更紧了,而同时的,此是对面那人身份未明,敌友难辨,照他方才打量景元金额和自己的目光力度,显然,对方是识得他们,就算不识得,但凡聪明的点的,听到方才屏风外南容凌和墨月的对话,也该猜到了什么了。
而且,此人,这周身气息,态度两可,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是想出去告密呢,还是如何。
宁可错杀一万,也不放过一千,云初以前一直觉得这话太过残忍,可是,眼下,如果对方正好是于南容凌有心的,一旦出声,又或者,俞家大小姐和凤家长老中毒是与他有关,那……
心思一起间,云初对着景元桀传音入秘了什么,身子当即一起,一个狠辣的手劈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向那黑雾气而去,一切计算好的力度,精准的角度,抱着先将对方敲晕的目的而去。
景元桀眼看着云初蹿出去,想拉住她的动作当即一顿,随即掌中气息一起,无声无息中,似有一个无形的网,将此处,三人的所有气息掩尽,不透。
就在云初的手刀要劈向那看不清的身形时,那人又如何是个坐以待毙的,当下,掌风一起,掌中以雾法而化的彩色织带便携着强势之力缠向了云初的腰身。
云初一惊,另一只手空闲的手,掌间同样凝气化实,却是闪着莹光的千把剑影,直砍向那意欲缠上她腰身的彩色织带。
“是敌是友,出宫再说。”云初本来也没想杀对方。
可是,对方却不言声,却也不收手。
高手过招,惊涛骇良,若是故意隐藏身形,旁人绝难察觉到,而南容凌虽说是高手,可是此时,有武功不知深高的景元桀护法,再得,云初与那人又是以雾法相攻,可谓精妙无招,无声无息。
景元桀面上神色未曾有波动,因为,只一眼,他知道,云初不会落于下风,可是,一连三招过后,他的面色倏然一沉。
而与同时,云初也眸光微紧。
因为,面前这个黑影,虽然从头到尾不言声,至今也探不出敌是友,可是,每一招,招招致命的手法,却总是在要击向她时,在她猛然回手之时,又快速缓力的收回。
真心不像是要置她于死地,更像是要试探她似的,试探什么,试探她武功?试探她的雾法?
而且,这人行动反击间,也全以雾法而为。
虽说,这么些时日,从发现自己会雾法,到使用纯熟,加之之前又有京二提点一些,可是,眼下这人显然是个深不见底的,不过一会儿,云初的呼吸便有些喘,面上也极是不悦,眼下这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而云初在思疑,一旁的景元桀直接面色一沉,对着那黑影直接抬手……
他的女人,还容不得别人欺负。
“会不会,就藏在这里呢。”而正值此时,方才一直还站在大殿门口未离开的南容凌却在此时出声,而声音对准的方向,竟赫然是这屏风后。
当下,正打得激烈的云初和那黑影所有动作一滞,不过一瞬,然后,方才正招手予以反击的景元桀,手势轻然一转,一弹,将那黑影挥退之时,一把将云初给带进了他怀里。
景元桀虽然收了力,但,仍可见出手不低,那黑影趔趄着退了几步,方才堪堪停在那里,与同时,看向屏风外面,紧严呼吸。
“呵……”眼见着外面南容凌说话时已经朝屏风后走了过来,被景元桀搂着的云初此时却冲着数步之远那黑影眼神一掠,满是笑意的警告,“不管是敌是友,阁下如果想顺利离开这里,还是小心为上。”意思就是,想要不被发现,就不要乱动。
云初如果方才没确定,那眼下,几乎可以完全肯定,这个黑影不管是不是要投靠南容凌,可是心底,多少是对其不喜的。
云初向来察人于微,就在方才南容凌话落那一瞬,她清楚的察觉到这个黑影一瞬间自周身露出来的一丝冷气。
显然,方才,此人是故意在他二人面前露出对南容凌模棱两可的态度,当然,不管他的目的如何,眼下,不要让南容凌发现才是重要。
而那人收到云初警告的话,身形未动,可是周身的气息却是在表达着,他赞同的云初的话。
云初此时心里多少松一口气,不过,目光看着屏风后一步一步而来越来越近的南容凌,眼底光束蓦然一冷,她几乎可以笃定,南容凌应该并不肯定,他们在这里,只是,此是,那一步一缓,悠哉游哉刺人心头的脚步声,分明就是对人心灵的一个折磨与凌迟。
曾经作为特工的他,深刻的知道,深谙此法折磨人的,其心境……不以苟同。
“无耻。”云初忍不住低斥出声,云初其实不怕被发现,没有真凭实据的事,能信的人毕竟不多,可是,这里到底是南容凌的地盘,而且眼下只有她和景元桀两个人,小心为上。
而云初在这里心思兜兜转转,一旁一直看着云初的景元桀听着这两个字时却是一愣,随即,看着云初看向屏风后那愤愤的目光,面上却是闪过笑意,笑意流转,偏眸,正好与一旁的那黑影的目光一对,随即,笑意一退,面色倏然一沉。
而那黑影隐以雾气后的目光轻微闪烁一下,当即偏开了头,看来,太子认出他了。
而此时,南容凌的脚步声也终于在屏风后站定。
只不过一屏之隔,屏风外,一人神色悠闲,似笑非笑,而屏风后,三人气息紧严,但,似乎,除了景元桀和那黑影,只有云初一脸紧张。
然后,云初站在那里,看到南容凌的手,轻轻抬起,向着屏风后伸来,这屏风因为是起着隔阻作用,所以,并不如寻常那般,绣山风荷色,隐有透明,相反,以上好布料几层厚实而成,里面能看到外面,而外面却看不到里面,而此时,几乎再躲无可躲,只要这屏风一旦推开,面对的不是几个人,不是几双眼睛,还有一些还在暗地里或明或暗发酵的事情,就真的搬到了明面,然后,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云初眉目微拧,掩在袖中的手掌间气息已经凝实,抱着敲晕南容凌的目的……
“太子,方才宫门口传来消息,已经拦住了大晋太子的马车,而里面,确实有大晋太子的声音传来。”恰在这时,屏风外,墨月的身形落下,声音响起。
南容凌动作一顿,轻轻收回手,看向墨月,眉心紧蹙,“大晋太子,在马车内?”语气,显然不信。
墨月认真的点头,“是。”垂首间,似乎也疑惑,太子方才要去推屏风干嘛。
而外面,南容凌蹙眉疑惑,屏风后,云初的面色却蹙得更紧,勿庸置疑,此时马车里的人应当是京二以雾法变声幻形,可是,马车此时已经停在了宫门口,那眼下,就算她和景元桀从此处脱身,溜出宫,却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所有人的面儿,飘进马车吧,她会雾法,可不会隐身术。
云初目光闪了几下,看向一旁的景元桀,却见其一派从容,面色都未动分毫,大有一幅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心跳。
好吧,和高大上的太子一比,她云初就像是一个没见识,没胆量,没计谋的小家子似的。
这般想着,云初也淡定了。
景元桀都不急,她一个人在这里瞎急个毛线。
然后,云初还不忘瞥了瞥一旁那周身雾气所绕的黑影一眼,那人触到云初的目光,也没什么表情,只是,云初总觉得,对方看向她的那一眼,深沉许多。
而这时候,云初又觉得奇怪了,景元桀好像又隔着屏风,在看墨月,虽不过一眼,便转开,可是云初却注意到了。
“那个墨月有我好看么?”云初拉了拉景元桀的手,落在景元桀脑中的声音带着温软撒娇的意味。
景元桀当即一笑,精致玉颜一点一点似冰雪化开,让一旁那黑影都不禁一怔。
而屏风外面,不过一瞬,南容凌又看向墨月,“那,马车里可听到云初的声音?”
墨月一怔,当即摇头,“没有。”
“没有吗?”南容凌完美如樱的唇角突然勾起一抹极其艳丽的笑意,“大晋太子与未来的太子妃,本宫亲自去迎,总归是待客之道。”这话说得意味深然,一旁墨月当即明白过来,只是,听到太子的口中吐出云初的名字,眼底到底还是暗了暗,但,终归还是垂首,跟在南容凌身后,直接走出了大殿。
殿内一时间所有紧严气息一散。
屏风后,几乎是不过瞬息功夫,云初气都未松一口,却陡然身子一起,直直抓向一旁那黑影,口中还语气森冷,“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哪方人士。”
那黑影显然一怔,不过,一怔之时,却突然开口说话了,“如果让南容凌发现你们二不在那马车上,那后果……”
那人只说了一句,不过,云初却想骂天,好不容易让这人说话,可这声音,竟然还是挤着嗓子眼说的。
不过。
“不劳阁下操心,你潜入南齐皇宫,如果我二人真的被南齐太子发现了,我大可以说,是发现阁下鬼鬼祟祟,我二人既然来参加南齐太子选妃大典,又与南齐交好,自然不能让有心人破坏,是以,便跟了进来……”云初说话间,手中攻击的动作却不断,“我想,这个理由,绝对充分。”
“南容凌可不信信。”那人语气里似乎夹着一丝冷笑,同时顺利躲开云初的攻击。
云初手势再起,紧接着一个旋转间又是如轻微一笑,“不管南容凌信不信,天下人信就行了。”
“云王府大小姐,果然与众不同,如此泼皮无赖。”那黑影语气难辨,话落间,却似乎不打算对云初出手了,身子猛然一退,然后,在云初手还不及向前一抓之时,那黑影竟如空气般,消失了。
“靠。”云初暗恼,不过,身子却紧随一轻。
“那人想必与京家有些关系,先去宫门口,换出京二。”同时的,耳中传来景元桀的声音,云初当然明白,方才南容凌的意思已经十分明了,没有在马车内听到她的声音,那此时他前去……
她方才只是……
总觉得有些事情,好像就要离真相更的近一步了,却又……
算了,但愿京二还撑得住。
二人身如闪电,接连飞过三处宫檐却,却被人一拦。
那人一袭黑衣,紧衣束裤,发丝高挽,眉目霜情而冷毅,不是方才还在南容凌身边的墨月是谁。
云初暗道糟,搞了老大一圈,还是被发现了,这下好了,难道还真的要泼皮无赖一回。
不过,只她一人……
“拜见太子,太子妃。”对面的墨月却突然双手一拱,对着景元桀和云初恭敬一礼。
云初恍惚了,大脑一瞬间短路了,然后,却见一旁的景元桀的手在空气中对着墨月虚虚一抬,“无须我礼,有何发现?”
墨月摇头,垂首,“所有食材果蔬全部检察过,没有异样,而且,俞家大小姐本身武功不弱,身边又有护卫,长老,寻常人是更是极难近身,所以……不过,幸而,毒发时,季家的季神医在,才免去一些麻烦。”
云初目光一闪,季舒轩的医术,她是放心的。
景元桀闻言,眉心深处似乎一闪,然后对其挥手,“带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安全出宫。”
“是。”墨月当即领命。
云初纵然心里百思不解,却也在此时,终于明白,方才景无桀,为什么一直盯着墨月看了,感情不是这墨月厉害的得他表睐,还是因为,她竟然是景元桀安排的一个颗棋子,而方才,他可能是在确认,那墨月,是真是假罢了。
难怪,方才,他那般云淡风清,姿态从容。
不过,云初又有些眼糊涂了,墨月喜欢南容凌,行事,言语……都不像是会背叛南容凌的人啊,她不觉得她会看错人。
云初看着面前的墨月的脸审视着,脸是真脸,没有易容,神色虽冷,却好像,与之前有些不一样了……好半响,一个想法突然那在云初脑中一闪,然后,瞳孔轻微一怔。
“她……”云初指了指眼前的墨月,又指了指皇宫中的的方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景元桀,“双……胞胎?”
“太子妃睿智。”景元桀未开口,那“墨月”闻言,当即对着云初拱手一笑,“属下青月。”
云初呵呵了,摆摆手,“不睿智。”姿态相当淡定,但是,说话间却满是警告的看了一眼景元桀,那眼里明明显显的控诉着。
景元桀有些无奈的抬手,轻轻的抚上云初的眼睛,“一会再解释,先离开。”
事有轻重缓急,云初当然懂,纵然此时心里百般疑惑,却也只得掩下,由景元桀带着一路向着宫门口方向而去。
而此时,远远的,宫楼一角,那方才消失的以雾缠之人见得景元桀和云初顺利出宫,面上似乎这才松下一口气。
那青月在带着景元桀和云初在即将到达宫门口时,便被景元桀吩咐退下。
云初当下也没多说什么,而且,目光早已被前方宫门口的场景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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