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这司天台会不会是叫人动了手脚了?”长公主离开之后,太后身边的嬷嬷便善解人意地凑上来出谋划策了。
“本宫岂是那么好糊弄的!”太后敛了敛神色,“着人去宣了司天台的主管进来,哀家要好好问他话!”
嬷嬷笑了笑,倒是没有立即动身,只是躬身说:“太后,奴才倒觉得这次是个不错的机会。”
太后扭过头,狐疑地看向身旁的嬷嬷。
嬷嬷便继续说:“这孟三小姐当真是个祸害精,这次的事若是有人从中作梗,自然不可能只有她或者是静西王的人,显然,翰郡王也是参与其中的,至于长公主,也不确定是被蒙在鼓里还是也参与了,总而言之,司天台只怕已经被许多人打过招呼了,就算奴才去宣了他进来,只怕他也未必敢在太后您面前说真话,奴才觉得,咱们不如将计就计。”
太后迟疑了一下。
说话的嬷嬷跟了自己好些年了,看多了这宫里的你争我斗,尔虞我诈的,经验丰富,又是最了解自己的性子,故此,她能在自己跟前说上话。
“你且说说。”太后收回目光,将身子歪歪一靠,当真是不再着急叫司天台进来问话。
“这孟三小姐既然命格不好,去不了韩郡王府又怎么能去静西王府呢?”嬷嬷浅笑着说了一句,随即意味深长地看向太后。
太后一愣,慢慢扬起头来,随即缓缓地绽出笑意来。
“倒是你想得明白,去宣司天台进宫吧。”太后心情大好地说。
“是!”嬷嬷这才躬身答应,小心翼翼地出去。
没过两日,宫里传旨的人便到了孟公府。
赵氏早在这之前便将孟毓晓的事情同孟清远和老夫人提过,众人心里也是有准备的,虽然不大痛快,倒也不至于在传旨的宫人面前表现出来。
传旨的便是太后身边的宫人,懿旨很复杂,说了一大串,孟毓晓听了个大概,却也是完全听懂了。
孟公府三小姐知书达理,脾性温和,本为翰郡王良缘,奈何命格太硬,压迫郡王星宿主位,致使翰郡王终日卧床不起,哀家虽欲成就良缘,却不敢有违天意,特收回旨意,取消婚配,许孟公府三小姐另许他人。
懿旨到这本应该就结束的,那传旨嬷嬷抬头扫了一眼众人,竟又念了起来:
再请司天台卜孟公府三小姐生辰,紫气太盛,与皇家星宿不合,酌请帝命,去其秀女身份。
孟毓晓听到这,只觉胸口一闷,整个人便倒了下去,好在于嬷嬷因着位份高,一直跟在身旁,便赶紧伸手扶住了孟毓晓,旁人,竟是毫无反应。
人群稍作混乱,便立马恢复了平常。
“三小姐,接旨吧。”嬷嬷收了手里的懿旨,往前两步,将手里的懿旨递到孟毓晓面前。
孟毓晓方才那一下怕是被急火攻了心,一时半会儿还无法自己支撑住自己,只得靠着于嬷嬷的搀扶,伸手接了懿旨,略显虚脱地说:“臣女谨遵太后懿旨。”
嬷嬷将懿旨完好地交到孟毓晓手里之后到没着急离开,稍一抬眼,看向扶着孟毓晓的于嬷嬷,浅笑着说:“既然孟三小姐如今已经不在选秀榜上了,便也不需要教习嬷嬷日日跟着了,你便与我一同回宫复命吧!”
于嬷嬷虽说是静西王的人,但是当初为了让她能够到孟毓晓身边,静西王先是花了心思将她送进宫,再着人安排才到秀女坊的,如今既然完成使命,自然也是要先回宫去复命。
于嬷嬷一向识大体,自然不会在这样的场合摆西王府的架子,只不过身边的孟毓晓甚是虚弱,于嬷嬷倒是不忍心松开孟毓晓。
孟毓晓却意识到了于嬷嬷的为难,赶紧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自己的神识,伸手微微推了一下于嬷嬷扶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轻声说:“毓媗无福再领嬷嬷教导,于嬷嬷便随这位姑姑进宫去吧。”
于嬷嬷心疼地看了一眼孟毓晓,见她脸色虚弱,却能勉强站稳,便听话地收了手,立在一旁,行了一礼,便同传旨的嬷嬷一同走了。
孟毓晓知晓于嬷嬷定会回翠竹园去收拾收拾,很想跟上前去,但孟公府的三位掌权者皆在一旁站着,自己根本不就能随心所欲。
孟毓晓收回目光的时候孟清远和赵氏已经扶了老夫人进屋,巧云赶紧过了扶了孟毓晓跟进去。
孟毓晓进屋之后便直接跪在了地上,“毓媗无能,叫老夫人、老爷、太太失望了。”
屋子里静的可怕,没人回答孟毓晓,孟毓晓便一直跪着。
孟毓晓当初设计这个方法的时候,便做了打算的,孟公府里的这几位掌权者多少会迁怒到自己身上,但也无能为力,毕竟鬼神之说这些古代人深信不疑,自己命不好,又不能全怪自己不是?
“好了,你回去吧,这些日子就不要随意出来了!”倒是孟清远不耐烦地先下了命令。
孟毓晓如同得了赦免,连忙拜退。
屋子里依旧安静,孟清远看了一眼老夫人,将目光移向赵氏,声音冷淡地说:“她怕是再也指望不上了,你寻着合适的给随意找个人家吧,总不至于叫她老在府里!”
赵氏悄悄瞥了一眼老夫人,见她没有吱声,便起身回答:“是,妾身明白了。”
孟清远似乎很是心烦,叹了一口气,便起了身,朝着老夫人一拜,“儿子还有些政务要办,便先出园子去了,这后院之事便由着老夫人教着赵氏办吧。”
老夫人心里也不舒坦,但依旧心疼儿子,点了点头,便放了他去,随后收回目光,将一股脑的烦躁尽数数落在了赵氏身上。
赵氏只能受着这些数落,心里对孟毓晓自然是起了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