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玉环缴了对方法剑,王方敬顿时心头一喜,只是他并不敢放松心神,对池藏锋仍是存了几分戒备之心。
王酆赐下的法器虽非寻常之物可比,不过池藏锋法剑坚利,玉环仅能将之缚住,而想要损毁法剑却就不能够了,他一时片刻拿不回法剑来,心中倒也不曾焦躁难安,只冷然凝望王方敬一眼,便挥身一退,照旧把紫微剑意放了出来。
先前他要招架一对玉环,故才叫王方敬险些得手,如今法剑虽失,可对方将玉环用以束缚法剑,便也相当于弃用了此物。在王方敬眼里,剑修若失其法剑,一身实力自然就会大打折扣,所以他会做出如此决定,宁愿废去玉环的其它用处,也要凭借此物让池藏锋无法执剑。
那玉环于他只是一件祭炼得来的宝物,现下他还保有本命法器在身,对上池藏锋自是胜算大增,王方敬眉间微缓,却又掐诀把那兽牙唤了回来,旋即松手一推,只见那拇指大的尖齿微微颤抖,片刻后,便开始有灰白纹路浮现在旁,无形之中渐有兽吼与呢喃之声降下,高亢并低沉纠缠得难解难分,叫人无端感到烦闷与心堵。
便在此时,兽牙向上一遁,忽就消失不见,而上方天色顿沉,不知何时凝现出一只狰狞兽首,其目光炯炯,獠牙凶利,额上与嘴边都有一串灰白篆文,可见一阵阴翳将池藏锋笼罩其中,而又得沉重威压弥漫开来……
此只巨兽有首无身,故难叫人分辨出它的底细,不过看着愈发沉重的威压,也能知晓此兽生前必是一只极为凶悍的大妖。王方敬取之兽牙为引,催得大妖威压现世,便是昭衍七书六经之一内,《元真素灵隐书》的神通所在。此法号称“神通广伟,妙法无穷”,区区一个藉引神威的法门,倒也算不得什么高深之术。
只是王方敬精于此道,取来一用的兽牙又出自一类名为“窿山”的古妖,此妖生而筑基,吃睡三百年即得真婴,至成年后,以鼾声便能震垮山岳,所以威压奇盛,不逊天妖之流。
池藏锋站于阴翳之下,神色端凝,不见松缓。
俄而,见他伸手按在眉心,双眼闭而又睁,与天际巨兽相望。
他乃少言之人,此刻却将手臂伸出,五指舒张,开口道:“吾剑不在手,不在身,唯在吾心。”
须臾间,只能见星辉如虹,剑光流转,形若游龙一般昂首而起,从他身侧卷起一阵铮鸣之声,随后闷头撞上兽首,以一往无前之势,将古妖“窿山”的威压猛然撕开!
王方敬豁然色变,双肩立时一抖,便把法身祭出成回御姿态,又调动体内真元向上一冲,欲把古妖兽首稳在空中。
池藏锋并不怕他,只沉着将法身虚影凝现出来,以他如今的修为,随时都可闭关铸成法身,只是开元一道未到圆满,他欲求上乘法身,却不愿意为此退而求其次。眼下看他这具法身虚影,其外形凝炼,经脉通达,就知以后的等阶必不会低。
不过王方敬却无暇顾及这么多,他双眼微眯,观见面前景象,已是心如擂鼓!
池藏锋手中无剑,只以两指并起斩下,而在他身侧,十八处星穴须臾洞开,将万千灵机席卷入内!
紫微十二宫剑术,十八飞星! 纵是没有法剑在手,他亦可自成剑法,池藏锋面无神情,眸中光亮却是愈发强盛,适才被剑光撕开的威压,已被王方敬及时弥补,后者为此才稍缓口气,便见一道利光撕裂苍穹而来,其形微小,若天边晨星,一瞬间与兽首相撞,即洞开一处不到巴掌大小的涡旋,将那巨大兽首穿透粉碎!
到此时,王方敬才瞧清楚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此物与池藏锋法剑一般无二,但却极为微小,他只抬眼一看,便立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颅中有若针扎。
以识剑破了窿山之威,环绕在池藏锋身侧的十八飞星也是贯如惊鸿,在那十八星穴之内,万千气机已在短时内蕴出一柄利光湛湛的长剑,此刻齐齐调转剑锋,合力向王方敬杀去,而后者心神才定,又见窿山兽首被破,正是悚然心慌之时,哪还能有退路可走。
他一拍胸膛将一滴精血震出,神念催动下,便将元神与法身收入其中,留得一具无神肉身还在原处。
片刻后,十八飞星轰然斩下,王方敬那具肉身自是灰飞烟灭,只好在精血未损,能叫他留了性命,咬牙道:“池师弟剑法高深,在下自认不如,此战便算师弟你胜了!”
助他从池藏锋剑下脱身的这门神通,便就是赵莼颇感兴趣的《血合还魂术》,此术非法身真婴不能修成,倒也是一门极为强悍的保命手段,昭衍弟子成就法身之后,多半都会修行此术,以方便在外行走,王方敬自不例外。
池藏锋虽无杀他之心,但只要动起手来,向来也是不留余力,所以王方敬并不敢与他硬抗,以免被毁了根基,阻却日后道途。
这一战照旧是池藏锋得胜,却也不算出乎众人所料。只因在他之上还有位未成法身的赵莼,此届风云会上议论最多的,无非便是赵莼最后,究竟能夺得什么名次。
斗台上厮杀不止,而界南天海又无昼夜之分,亥清伸手一掐,心觉今日距那龙柱降下之时,已是过去了两月有余。
而离池藏锋战胜王方敬,也是过了五六个日夜。
她坐在殿内垂眸望去,那台上斗法渐见分晓,却是位居三十一名的风云榜真婴苦战半夜,最终保下了自己的位置来。此人形容狼狈,遁回莲台之后便也没了向上夺位的心思,众人旋即把目光一转,已然是齐齐瞩目于了赵莼。
此人力战太元冯令鑫,一鸣惊人夺下风云榜第三十,同代天骄内少有能望其项背之人,一时间风光无两,令人称道。
赵莼将气息收起,自莲台上站起身来,须臾后放出剑光将身形一裹,便就洒然落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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