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的脸一下子变得有些发白,她走过去,担心的说道:“姐姐知道你喜欢他,可是你今天才十五岁啊,怎么可以……”
“我不管!我不这么做,你们怎么会答应让我嫁给他嘛!爷爷,你就答应了好不好?”四丫知道自己最大的阻力就是她的爷爷,主要的攻势也落在他的身体,但她刚说完,却发现平时慈眉善目的爷爷此时脸色阴沉的吓人。就连她平时看似呆头呆脑,嘻嘻哈哈的父亲也是脸色发黑,全身冰冷。
她一下子被吓住,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自从她说出那句话后,气氛就一下子变的不对起来,变得很可怕。
四丫的父亲摇头道:“父亲,这都怪我,四丫的年纪还太小,我还没有告诉她太多东西。”
老头子的脸色依然黑的像炭,皱纹死死的挤在一起,压抑着一种痛苦与愤怒并存的复杂情绪。这时,被凝雪推进来的叶无辰说道:“老爷子,跟我来一下,我有话要和你说。雪儿,我们回去。”
说完,还没完全进入屋门的他又和凝雪一起返回自己的屋里。以往,他对老头子说话时都用的一种尊重的语气,此时,却是以一种命令式的语气。老头子心潮未平,闻言稍一侧目,心烦意乱间也不想再面对四丫,长叹一声走出门去。
老头子走后,四丫身上的那股沉重压力才小了几分,她战战兢兢的问道:“爹,爷爷怎么会那么生气,我只是真的很想……”
她的父亲一摇头,黯然叹道:“四丫,你无论怎么胡闹,你爷爷也不会真的对你生气。但你这次……哎,犯下的是最不能触犯的死罪啊!”
“啊?”四丫檀口微张,茫然不知所措。
叶无辰和老头子一前一后来到了屋里,叶无辰在凝雪的帮助下转过轮椅,面对着老头子。老头子开口道:“这件事,我怪不得你,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有四丫的胡闹性子,你应该也是被强迫的吧。只是,你以前毕竟不属于这里,有些事情,不会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老头子目光如炬,全部说中。叶无辰却没有和他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自顾自的说道:“我来到这里已经有些时日了。虽然现在的我已经等同废人,但在这里的每一天,我都过得很舒适。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让我看到了人性至善至纯的一面,我感激着你们每一个人,就像我现在坐的这副轮椅,就算有一天我的身体恢复,它也将会是我宝贵的收藏。在这里的这些天,我一直都在疑惑着这个纯洁的世界究竟是怎么来的,当年,那和我一样从断魂渊上坠落下的人为什么会在一种奇异力量的保护下没死……老爷子,你能告诉我这个答案吗?”
他的声音、神态笃定沉稳,毫无波澜,他此时带给老爷子的感觉竟与往日完全不同,心下生疑,皱眉道:“当年,便是我爷爷从上空坠下,至于那让他们没死的怪异力量是什么,连他们也不知道。”
“我知道。”叶无辰微微一笑,说道。
老爷子目光一闪,折射出一抹惊讶:“你知道?”
叶无辰把玩着凝雪的小手,一根一根的抚摸着她的手指,与老爷子静静的对视:“自从我走进了这里,就一直在深深疑惑着一些事情,一天天过去,一些东西也在脑中越来越清晰,一些疑问的答案,也慢慢的揭开。到了昨日,一个故事在我心里成型。”
“很久很久以前,天辰大陆上就有一股很强大的势力。它的存在无人不知,它的强大能让一个国家俯首,不敢招惹。但它们虽强,却从来不会仗势欺人,甚至超脱世外,连涉足尘世之事都几乎不曾发生过。因为它的存在并非人为组织,而是背负着一个上古流传下来的古怪使命,寻找着一个人,一件东西,在找到那个人那个东西之前,不得涉足尘世纷争。”
叶无辰瞥眼看向老头子,发现他已经是一脸惊容。
“然而,他们找了百年、千年、万年,无数年,都没有捕捉到丝毫踪影,他们开始怀疑,那个传说是不是根本就是假的,他们就这么被几句古老的话欺骗玩弄的一代又一代。于是,这个庞大组织的内部开始出现分歧,一部分固守着他们存在的意义和使命,一部分则开始转移注意力,因为他们所拥有的庞大势力而开始产生了权力欲望,准备掌控天下。成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能决定天下苍生的天下之主。”
“他们的这个决定和那上古留传下来的训言完全相悖,虽有一大半在权利的欲望下准备付诸行动,却也有一部分人坚决反对,于是,矛盾因之而生,终有一天,矛盾在一个契机下彻底激发,引发了一场内部的死战。但追逐权利荣华是大多数人之本能,固守自身使命的毕竟只是少数,主动挑起这起内部之战着也必然是那些欲踏足天下的人,因为不灭了那些反对之人,他们付诸行动必定阻力重重。而那些固守者都是维护他们存在意义之人,不会愿意看到这种自相残杀的局面发生。但欲望一旦燃起,将如恶魔一样蚕食人的理性和良知,面对那些向他们举刀的昔日伙伴,他们不得不应战。”
“也许战了很久,也许他们只是尽可能的逃和躲藏来减少惨剧的发生。终有一天,他们被逼到了大风国的断魂渊的边缘,筋疲力竭之下被隔断了逃生之路。那时,他们已经被残杀到只剩下少数人,绝望之下,他们不愿自己死在曾经的伙伴手下,跳下了断魂渊。那时的时间,大概是现在的百年前。”
老头子皱眉看着这个正讲着一个“故事”的年轻人,终于插口道:“是不是四丫告诉你的?”随意他又否决:“不是她,她应该还不知道这些,是三娃,或者二丫告诉你的?”
“虽然每个人都以为永远出不起这里,也就不会把什么当成秘密。但这件事,的确没有谁告诉过我什么。我的猜想而已。不过老爷子既然这么问,就说明我猜的并没有错。”叶无辰微笑道。
老爷子轻微动容,他想不明白,他究竟能依据什么猜到这些东西。
“我想下面的故事,你应该更感兴趣。”叶无辰说道,然后继续讲述起来:“那些跳下断魂渊的人原本以为自己必死,但没想到,在落到一半的时候,他们的身体开始被一股奇妙的力量牵引,原本竖直下降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飘向我们现在所在的方向,那股力量不但牵引着他们,还让他们下降的速度越来越慢,等他们落到地面上时,根本毫发无伤。他们在巨大的惊喜之后,很快发现他们周围竟有着一个无论如何也打不破的结界。于是,他们虽然被困在里面,但在必死之地生还的他们只有满足,并确信着是他们所坚信的信念在保护着他们。所以虽然他们被结界所封闭,却从来没有放弃过那个使命,并依旧一代代的传下,谁都不可再背叛。”
“天命不可违。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他们想的没错,是他们的坚持和忠诚救了他们,他们,以及现在的你们所守护的东西没有抛弃你们。因为救你们的,正是你们北帝宗所一直寻找的——灾厄弓!”
叶无辰伸出右手,一道血光从他的眉心射出,在他手间凝成一把有着恐怖外表的血色之弓,“当日,沉睡在断魂渊之下的灾厄弓感受到了北帝血脉的下落,于是用自己的力量将所有落下的人,连同那些没有纯正北帝血脉的人也一同救下,并和自己一起封闭在结界之中。”
老头子的身体僵住,目光死死的盯在叶无辰手中那把血色的弓上,无意识间,他伸出了颤抖的双手,似乎是想让双手更靠近它几分,不知不觉,他的双目已经是老泪朦朦。他就算不记得全部,也不可能不记得这把他们的祖先不知找寻了多少的年的灾厄弓,它的外形就像烙印一般死死的印在他的心中,而外人,却绝不可能知道。而族谱上说过,它的气息是一种让人胆寒的血腥杀戮之气。眼前的这把弓,它的外形,它的气息,还有它出现的方式……让他根本不需要任何的怀疑。
北帝宗存在之久无人可知,他们找寻了一代又一代,却均是一无所获,如今却在他的眼前真实的呈现。他内心此刻的激动比之他前半生加起来的还有重。老泪纵横间,他没有失去理智,马上擦干眼泪,手忙脚乱的将手伸入怀中,掏出了一块从不离身的玉。玉呈弓形,掌心大小,他从不离开。就在这块玉出现在灾厄弓面前的那一刻,赤色的玉身忽然释放出刺目的红光。
这块北帝之玉中,流淌着北帝最纯正的血液,是北帝宗每一代宗主的标志,能与北帝之弓发生强烈的共鸣。那刺眼的红光,打消了老头子所有的怀疑。他将玉收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激动无比的俯首道:“北帝宗第XXXXX代宗主炎天威,拜见圣主!”
他将头重重的叩下,全身依然在剧烈的颤动着,彰显着那无法平静的心潮。
凝雪惊讶了好一会,慌忙想要过去将他扶起,却被叶无辰一手拉住,他微笑问道:“老爷子,我现在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你依然要尊我为圣主?”
(今天和明天依然是三更……原因你们懂的。什么?不懂?好吧,原因就是【括弧内容需投红票后才能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