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宗将染血长剑递回给紫面神君田中和,对他言道:“这赌约由何而始,当由何而终,现在便轮到你立誓了!”
田中和结果长剑,只觉满眼都是殷红鲜血,他眼皮不由跳了几跳,踌躇片刻,分外勉强的在手心上划上一道,立下誓言来:
“我紫面神君田中和,对天地起誓,若厉千仞战胜了,便自废……两条臂膀,如违此誓,愿受天地制裁!”他硬着头皮道。
言罢,他刚要把宝剑递回原主人,却听那边燕虎怒道:“田老道,我们这边这么多人都立了誓,赌赛也应对等,现在就算你把两条腿和一个脑袋都算在里面也不够,还能拿什么当赌注的?”
“这?…….”紫面神君闻言一愣,思忖片刻,他眼角斜瞅了瞅跟在自己身后的,那几个为撑排场才带出来的小道士。
那几个道士年纪却是颇轻,他们一心倾慕豪杰行为,这才跟着这师长一同出来闯荡,然而眼下亲见先前血腥一幕,却早是吓破了胆,闻听燕虎质问紫面神君说赌注不够对等,又见后者斜眼瞅向己方几人,有那平素聪明一个的脑筋一转,顿时明白了田中和的意思。
这人想通关节,额上不由窜出大量汗珠,双腿也似筛糠一般抖了起来,他正要出言求饶,却见紫面神君二话不说,手中宝剑一拧,身形化作长风流动,只听嗖嗖几下,伴随几声惨叫,他田中和身子游走之余,竟是齐刷刷的在几名道士胳膊各各砍了一剑。
这几名道士登时鲜血直流,各自呼痛捂住胳膊,田中和砍了这么一圈,这才回转身子,此际他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了,将手中长剑向随意向地上一抛,低喝道:“如此,若厉千仞胜了,我们人人卸下两条胳膊,这下你们满意了吧?”
“就凭他们几个……”沈丹阳白了一眼那几个痛做一团的小道士们,讥笑道“阁下真是自抬身价,真是好算计!”
“尔等不要欺人太甚!”田中和大怒道“我道统来人已都在这里,你们还想怎么着?”
“哎,田兄何出此不实之言?”孙德宗捋须笑道,他一指那边身子飘逸,引着厉千仞边退边走的冠玉道“那边不是还有你一个你的好徒儿么,无须他立下血誓,你这师长大可替他做主……”、
“孙德宗你这老匹夫!”紫面神君攥手成拳,颈上青筋暴起,显是心头震怒。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田中和你到底要不要赌?!”孙德宗抢去一步,鄙视着紫面神君的眼睛,厉声喝道。
“好!我便与你们赌这一局,看最后谁哭谁笑!”紫面神君大声应道,自此,他心头终于动了真怒。
当下群雄都不在多言,皆是目不转睛,注视着厉千仞与冠玉那边的占据。
只见这二人绕着圈子,又是斗了不知几百个回合,那冠玉依旧从容,厉千仞却也仿佛不知疲倦,一剑又一剑斩过,澎湃剑气喷薄而出,内力竟似源源不绝。
忽然之间,冠玉改退为进,手中长剑竟是只攻不守,他手中宝剑名为星耀,七尺长度,剑身明亮耀目,躲人心魄,只见他剑法堂皇大气,和厉千仞手中那幽古壮烈,通体无色的九尺神烈宝剑几次激烈碰撞,竟是不落下风。
这一幕落在孙德宗眼中,他不由心惊道:“这冠玉剑法既能轻灵取巧,也有大其无匹的手段,实为魔主劲敌。”
他不禁为厉千仞担了几分小心,却见后者依旧沉着内敛,不动声色,手中宝剑攻势更是急促,就如那狂风暴雨一般。
这下二人交手三十多个回合,冠玉是左手持剑,剑力雄浑之余,身形一如长风流水,身子或高或低,忽左忽右,剑法又如水银泻地一般舞做一团,兼之刺出的每一剑都是实打,并无半分虚招,剑身沉重,威压重重。
远处这一干人见了,只觉得这冠玉跳脱之余,身子宛若由一人幻化成了数个,又由数人幻化成那成百上千道身影,这千百道身影宛若同时出手,放出风雷一击,便是在一旁观看,在这剑势威压之下,都不由得喘不过气来。
再望去这边厉千仞时,只觉他面上丝毫不现一丝急躁,他身形不动如山,剑法沉着,神烈挥去每一剑都是势大力沉,力破千钧之重,一剑竟能卸去冠玉几十道力道。
以无法抗有法,以不变应万变,二人又斗了片刻,厉千仞此时三尺剑锋之外,便是那冠玉的身子,他紧紧盯着这星眉朗目的剑客,手中长剑扫过,每每攻对方之必救,竟令冠玉身形一滞,交织出的绵密剑网不由现出几个空当。
那冠玉不愧绝世剑客,自觉剑法之中,已经现出几个破绽,他不待厉千仞发难,自身便是剑锋一转。
这冠玉本是左手剑客,于人斗剑时本就令对手觉得别扭,当下他独辟蹊径,要循那厉千仞长剑护持不周的几个地方下手,只见其手中长剑一翻,一剑斩向厉千仞额上灵台,一剑刺向厉千仞膝下五输穴,复又转身一剑点向他背后心俞。
这一下冠玉剑法陡然一变,竟现狠辣之色,然而那厉千仞剑法沉稳,长剑先是护住额头,手腕翻转下又是剑身向下,护住腿部,最后他倒抓着神烈剑尖,将其向身后一甩,登时又是破了其刺向后心的一剑,继而他身子跟着一转,只听扑的一声,神烈扫过,竟一剑斩破那冠玉的袖口。
冠玉心中一惊,手中星耀神剑疾刺几剑,挑开厉千仞向后一跃,他看了看自己袖子上的剑痕,脸上阴晴变幻,心中惊疑不定的想到:“先前带着厉千仞转圈,原以为至少消遣了他大半功力,不想这许久激斗之后,此人一剑之能竟是不减半分,还有威力如斯。”
远处燕虎等人高叫一声好,对应着那紫面星君心中一沉,面色却是黯淡了几分。
他再一内省体内,顿时叫声不好,原来激斗之下,御剑使气,现在体内真气也之余三四成了,他不由想到:“当下必须速战速决,不宜再与这厮久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