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早知道这种试探会伤害到你,我情愿活在没有回忆的世界里。浅颜。其实那个时候我早该说出口的,你问过的回忆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我想说已经不再重要了。只要你在这里你还没有远离,那些都是可有可无的。就像眼前的这一场大雨淋湿所有的视线,你远去的背影像一道眼泪划在我的心底。这是我不得不承认的,你已经离去。】
——许幕。
视线里是一双修长有力的手和逆光而立的优雅身影,木小北站在我的面前,眼里带着点点的微光,手指穿过我黑色的发丝然后停留在那里,弯下的身体倾斜在我的肩膀,他专注的看着我,长长地睫毛慢慢向上翻卷带着浅蓝色的阴影,声音是醇美的酒带着香气。
“浅颜。心痛么?”
我弯起嘴角:“一点都不痛,我欠他的何止一条命,这些又能算什么呢?”
“既然不算什么,那么浅颜你就站起来像个坚强的人。”他抽走放在我头上的手,直起身体。灿色的金发上汇聚了太多的阳光,带着璀璨的颜色。
我仰着头看着木小北,那冷静的眸子里面沉沉浮浮着点点光亮,他总会出现在我伤心难过的时候,给我安慰和帮助,但是木小北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何我还是感觉到你和我之间的距离比隔着黄河长江还要遥远。
他一句话也不说走在我的前方,我看见他高挑伟岸的身影被阳光镀上了一层纯金色,我在他身后轻轻地唤了一声:“木小北。”
他没有听见。
我们一前一后走进餐厅,明亮的视线里玻璃折射出光暗不明的色泽,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呈现出不一样的每种表情。窗外的绿叶已经熟透了伸展到玻璃上来,我隔着玻璃一寸一寸的抚摸着叶子的纹路,神情有些释然,木小北买了两份套餐,我们安静的吃着什么话也不说,直到桑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木小北才离去,他的眼睛明暗不定,却仍旧对着我微微一笑仿佛梨花被吹落了满地泛起浅浅的纯香。
桑坐在我的对面他要了一杯咖啡,我只能看见白色杯子里褐色浓稠咖啡的边角,银色的汤匙被他的拇指和食指夹住,轻轻地在杯边荡起一圈细小的涟漪,如同开在杯底的一朵褐色的花。我不知道该以何种姿态来面对他,那么多的人群中我就这样甩开他的手甩开他对我的关心和怜惜,我知道我已经伤害了他。
“你不必对我抱有任何愧疚。”他低着头搅动着咖啡叮当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无比清晰。
“我对你怎么样那始终是我自己的事情,浅颜我并不想多说,因为我想你这样聪明和敏锐一定已经知道了,我离开反恐组织或许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但是那并不是全部。我对你的感情似友非友连我自己都不是完全明白,你你不需要有任何的压力,至少到现在为止我都是心甘
情愿的。”他抬起眼睛直视着我那清淡的目光太过直接和悠远,他喝了一口咖啡微微皱了一下眉,大概是咖啡没有加糖的原因,有些苦涩。
他继续说着嘴角泛起清浅的笑容如同雨落樱花带着透明的美:“也许哪一天我开始索取回报而你又没有什么可以给我的,我就会离开了,所以浅颜起码现在给我呆在你身边的机会,给我和你分享承受的机会。我会保护你的。”
和告白不同,比情爱简单。我十九年的人生里第一次有人这样对我说,不带着一丝其他的色彩,他的眼神仿佛十几岁的少年一般纯真简单,我和他的对视里他就这样娓娓道来,没有波澜起伏也没有风云涌起,他是很平淡的对我说着,浅颜,给我呆在你身边的机会,给我和你分享承担的机会,我会保护你的。
那一刻我终于泪如泉涌。
桑,我如此感谢你。在我这样狼狈不堪的时间里对我说的这番话,你知道我不爱你也不可能努力去爱你,你知道这样的自己除了付出得不到什么,可是你依旧坚持着。我明白你经历过地感情伤痕累累,所以留在我的身边疗伤,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幸福,那个时候我就会离开你。
那个时候你有更需要你一生一世珍爱的人,那个时候保护她才是你的责任,而我我会好好地保护自己的,不为别的只为今天此刻你带给我的感动。
哈佛白色的公寓里,透过紧闭的门缝里能看见昏黄的灯光暗暗浅浅的打落下来,拉的严严实实的窗帘垂落到地面上,混合着深色的波斯地毯融于暗淡的灯光里。
浅色的席梦思上少年纯白的衣物粘上了大片的汗渍,双手紧紧地抱着头部,身体是微微痉挛着的仿佛忍受着极大地痛苦,漆黑如墨的碎发洒落在白色的衣服上,从侧面看着这张清俊傲岸美貌不羁的容颜,紧紧眯着的双瞳绽放着倔强清华的光,少许的血色从绯红色如樱花般的嘴唇上流下来。
忽然一阵风吹来,一个高挑迷人的白色身影从窗帘里露出来,垂腰的黑发如云在一丝清冷中带着雪中红梅般惊艳,这是一张男人的脸犹如隔过千山万水看他,裹在朦胧清辉的光影里美的看不真切。
来者是爵,【天堂】分部生死门的领导人。他穿着白色的衣服微开的领口露出精致美好的锁骨,他似乎有些着急从背后不知什么地方抽住几根长而细的银针,手法有如天女散花他出手极快看不清楚,几乎在一瞬间就封住了许幕头部的几大穴道,左手掰开少年美好柔和的下颌右手便将一颗深色的药丸放进他的口中,慢慢的许幕的呼吸开始平稳陷入沉睡,爵坐在床边手扶着额头,整个人陷入一场深度的思考之中。
良久之后他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光,身体轻盈一跃便消失在房间里,月光透过半开的窗帘蜿蜒弥漫在这个暗黑的房间里。
我在
月光如水的夜里趴在窗台上看着远处的夜像一个饕餮凶兽一般露出贪婪怖惧的血盆大口,似乎随时准备吞噬着每个在夜晚安眠的人。风铃轻动发出清脆的声音,我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穿过浓黑如同调不开的墨汁一样的夜空,踏着从容轻盈的脚步出现在我的正下方,他微微抬起头,月亮的清辉也被他惊艳的容颜遮盖住。我和他对视着直到他翻身上来用一双手臂将我从窗口拉进屋里,我想许幕也许出了什么事情,不然爵不会半夜来找我的,可是我什么也不能做,我的任何动作都可能对许幕造成伤害,没有一刻像现在一样让我感觉到无能为力措手不及。
“浅颜。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很过分,但是我会尽快将许幕治好的,所以像上次那样的事情不能再发生了。”他转过身漆黑的云发在黑夜里带起一道细小的弧度,看着我的眼睛里一片清冷眼底深处却又几缕温柔和拜托溢出。
我低着头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疲累,慢慢坐下床上出现一片深陷的阴影,我轻轻地说着:“爵。我知道了,这些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不管他是要对谁求爱还是别的,我都不会了。”
他拉住我的手声音里有浅浅的不忍,漆黑明亮的眼睛氤氲着一层美丽的雾气,睫毛轻轻眨落着在眼底泛下一片阴影。
“浅颜。相信我许幕会想起来的毕竟他那么爱你,你是他的支柱在他还没有好起来的时候,浅颜你要学会把自己照顾好,这样才能不让回来的许幕心疼。”
我用手捂住眼睛没有任何动作,双肩抖动的很厉害,我只是突然很害怕怕他忘了我这么久就算回来了也不在爱了。爵,你没有爱过又怎么会了解我的不安和惶恐呢?
我没有想到像爵这样清冷的人怀抱却是如此温暖,扑鼻而来的浅色花香像是清冷的梅,他的双臂很有力和看上去羸弱纤细的身体丝毫不符合,他只是很安静的抱着我任我捂住眼睛在夜里流着苍白的眼泪。
他一句话也不说整个人像是用温柔的水做的,这是我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如此接近【天堂】,真正的感受到来自爵的温柔和善意,这为我后来进入【天堂】起了很大的作用,也让我明白世界上很多事情看上去并不全是表象上的那样,你要真正接近他才能了解他,就像许久以后我退出【天堂】多年又听闻黑道上形容爵冷厉的那句话一样:千军万马势可挡,唯有白衣趋避之。别人都说他清冷狠辣,只有我知道他可以很温柔,就像那个月夜在我最痛苦难熬的时刻,只有他给了我温暖的拥抱,而此后这个拥抱让我记住了很多年。
记住了他的善意记住了他的温柔,还有那张清冷惊艳的容颜带着笑意对我说:浅颜,你要做一个坚强勇敢的人,要懂得爱你所爱愿你所愿,最重要的是要记住我教给你的那些东西,用它们来好好保护自己,保护你爱的和爱你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