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小白蹭一下，像一艘小火箭，冲到沙发椅边，脸朝下埋进抱枕里。
仿佛这样做，她就给自己竖起了一块盾牌，挡住他投过来的不可思议的目光。
“宫小白。”他叫她。
“……”装听不见。
“你想把嘴巴上的油都蹭到抱枕上？”他走近了两步，站在椅子旁边，清润的声音好似无孔不入的风，钻进她耳朵里。
她愣了愣，脸从抱枕上移开。
“抬头。”声音淡然，却不容拒绝。
宫小白迟疑了几秒，慢慢抬起头，嘴巴立刻被塞进了一块生菜包裹好的烤肉。她下意识咬住，含糊不清地说，“……我错了。”
宫邪嗯一声，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教育的口吻，“仅此一次，不准再说脏话。”
男人的眼眸漆黑明亮，如泉水般温润，她看愣了，嚼了嚼嘴里的肉，试探着问，“你不生气吗？”
宫邪拿着夹子的另一端敲敲她脑袋，“今天过年，就不跟你计较那么多了。”
宫小白鼓着腮帮子嚼东西，开心地踮起脚尖蹦了一下，双手抱住他胳膊，“你真好。而且，我也没说错啊，你刚才那样就是很帅很帅。宫邪，考虑一下进娱乐圈吧，有你在，肯定没那些小鲜肉什么事了。”
“来什么玩笑。”他刮了下她鼻头，瞥一眼炭火旺盛的烤架，“你还吃吗？”
宫小白大拇指掐着小指，比了个指甲盖大小的面积，“再吃一点点。”
宫邪知道晚上吃太多油腻食物不好，但见她这个可爱的样子，他怎么忍心拒绝她，只好低头继续烤。
宫小白吃下两块肉，听见外面响起门铃声。
“来了来了。”客厅里，阿姨喊了一声。
门打开，冷冽的寒风涌进来，门外站着两个高大帅气的男生。司羽拎着几瓶红酒，点头对阿姨笑了笑，他身边是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司司。
司司高考后就去了国外上大学，之后便很少回来，应该有几年没见了。他的个子长高了不少，比他哥哥司羽还要高上两公分，头发染成了金棕色，发型中分，剑眉星目，帅气得像偶像剧里的男主角。
他双手插兜，吸了吸鼻子，眼神四处寻找，“好香啊？是不是在烤肉，我闻到孜然羊肉的味道了！”
宫小白：“……”这人一点没变，还是毛毛躁躁的逗逼德性。这一点就跟偶像剧男主不符合了。
她躲在偏厅悄悄关注外面的两人。
司羽到客厅与宫申夫妻俩问候了声，宫申笑容温和，“来玩就行了，还带什么礼物啊。你爸妈都还好吧？”
司羽十指交叉，搁在膝盖间，“挺好的。刚吃完年夜饭，我跟司司没事儿做，就想着过来看看你们。”
几人寒暄了几句，唐雅竹指了指偏厅的位置，“小宫他们在那边呢，还有烤肉，你们过去玩吧。”
司司两眼放光，他就说有烤肉！
冬天里当然要属火锅和bbq最受欢迎了。
就像饥饿已久的犯人得到赦令，司司以脚踩风火轮般的速度冲了过去。宫小白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就猜到了来人。她淡定地叉起一块火龙果喂嘴里。
下一秒，男生就冲到她面前。
司司挑了挑眉，唇畔满是笑意，张开双臂打算给好久不见的朋友一个热情拥抱，“小白！想我了没！”
可惜他的拥抱被中途拦截下来，宫邪横了一把挟炭的火钳在司司身前，让他不敢再往前一步，双手高高举在半空中。
落在后面的司羽一进来就看见这样幼稚的一幕。
他拉开司司，看了眼烤熟的肉，“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年夜晚没吃饱，来你这儿蹭吃的。”
被食物引诱，司司也不执着于跟宫小白拥抱了，端过来一盘烤好的肉，连生菜都不要，一块块喂进嘴里。
“好久没吃烤肉了，国外的菜都没什么味道，我都吃腻了。”司司边吃边抱怨。
司羽同样端了一盘子肉，吃相比司司优雅，顺便点评，“五花肉烤得有点老了，酱刷的有点多，咸。”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宫小白看着他们兄弟俩，怀疑他们根本是没吃年夜饭就过来了。
宫邪放下夹子，坐在空余的沙发椅上，端起凉透的茶倒掉，重新倒了一杯。拿出两个空杯子，烫洗了一遍，给他们俩倒上。
他的想法跟宫小白一样，“你们俩没吃饭？”
闻言，司羽微顿，“吃了跟没吃一样。”
这样负气的话，一点都不像出自斯文儒雅的司羽之口，倒是更像司司会说的话。他今天的打扮也不是平日里穿的西装，而是深灰色的高领毛衣配黑大衣，气质张扬。
司司干掉了满满一盘子肉，打了个嗝，端起绿茶猛地灌了一口，一副终于吃饱了的样子。他看向宫小白，单手支着下巴，挑挑眉，“诶，话痨白，你怎么不说话？见到老朋友就没表示吗？我们的革命友谊还在不在？你太伤我心了。”
宫邪倒茶的手一顿，余光瞥了眼司司。
你太伤我心了……宫小白也爱说这句话，所以他会觉得熟悉。
宫小白扁扁嘴，一只手伸到司司面前，五指并拢、掌心向上，讨要东西的姿态。司司有点懵，“什么意思？”
“你说呢？”她晃了晃手，一字一顿地说，“新、年、礼、物！”
宫小白歪着头，假笑，“都说多年的老朋友了，第一次见面，还是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里，难道不该给礼物吗？”
司司：“……”
他没想过准备礼物这回事。按说，他从国外回来，是该给她带份礼物。反应过来的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下次补上。”顿了顿，“你还缺礼物？我一回国就听说了，你现在是大明星白。七国列传被人吹上天了，票房大卖的话你分到的钱不少吧？”
“你不会反过来找我要礼物吧？先借你吉言，其他的免谈。”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启了互怼模式。
很快，司司就败下阵来，他也不跟女孩子计较，掏出手机，“我关注你微博了，咱俩互粉一个呗。”
宫小白淡淡地睨他一眼，高冷地说，“你别想蹭我热度。”
司司：“……”
宫邪端起茶杯，没喝，手往边上送，递到宫小白嘴边，声音有点冷，“喝点茶，解腻，晚上吃了那么肉。”
宫小白接过杯子喝了口。
恰在此时，佣人搬出了一箱烟花。宫小白每次过年最期待的项目就是放烟花，她立刻放下茶杯，跟宫邪说了声，出了偏厅。
司司也跟着出去。
两人抬着装烟花的箱子到院子里。透过偏厅的玻璃窗，正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两人跟二傻子似的，各拿了两支烟花棒，互相攻击对方，有点像歌舞厅里的蹦迪。
宫邪看着看着，眉心拧起来。
“你够了，有必要这么宝贝吗，玩个烟花棒而已，伤不了她。子弹都伤不了她，还怕烟花吗？”司司是除了宫邪以外，唯一知道宫小白身负“特异功能”的人，因此他说话便没了许多顾忌。
宫邪猛地扭头，眼神冰冷。旁边的炭火再旺，司羽都感觉不到暖意，他目光滞了滞，率先松了口，“抱歉，我说错话了。”
宫邪以前就警告过他，不许提起宫小白的秘密。
听到他道歉的话，宫邪浑身竖起的逆鳞渐渐收敛，慵懒地靠在沙发椅背上，想起对面这人今晚的不对劲，“你到底怎么回事？特意过来应该不会只是玩玩。”
提起烦心事，司羽皱着眉“啧”了声，盯着茶杯说，“有酒吗？”
宫邪：“有，但不给你喝。”
司司凝重的情绪瞬间破功，呛了一下，“你被宫小白传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