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凌南一愣，低头去看她。
她的眼睛还紧闭着，眼角却有一丝泪水滑落出来，脸上似乎绷得很紧，呼吸也有点急促。
那只拽着他衬衣扣子的手越来越紧，她要是力气再大一点，都能将扣子扯下来了。
“不要走，小哥哥，你不要走……”断断续续的破碎哭声从她喉咙里发出来，像是一只哀鸣的小兽，呜咽哭泣着，“小哥哥，你不要小尾巴了吗，你不是说……你会让我一辈子都做你一个人的小尾巴吗？”
“别走……你别走……我不让你走……”
“骗子，小哥哥是骗子，小哥哥不要小尾巴了……”越来越多的眼泪从她眼角滑下来。
她先是呜咽哽咽着，哭着哭着，便抽泣了起来，哭的很伤心很伤心。
砰——
放在桌边的红酒瓶子被碰倒了，啪的一声摔桌上，还有小半瓶酒全都流了出来。
紫红色的酒顺着桌沿洒了一地。
地上铺着白色的地毯，一滴滴的红酒落下去，像血似的，红的刺目。
席凌南眼眸骤缩，手抖了下。
她刚在……在说什么？
他好像听到她说出了小尾巴这个名字。
他震惊到心跳都停了几秒，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他以为，他再也不会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个名字，这个已经深埋在他心底十多年的名字，怎么可能会从她嘴里说出来？
惊愕持续了几秒后，席凌南疑心是他听错了。
她喝醉了，所以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指不准她说的根本就不是小尾巴，而是类似的谐音。
因为他对这个名字太敏感，才会听错了。
她怎么可能会知道小尾巴，她又怎么可能会是小尾巴。
他的小尾巴早在十多年前，便被海水冲走了。
他找了那么久，都没能找到。
他的小尾巴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因为他的疏忽，因为他的大意，害她葬身在茫茫大海之中。
他永远都忘不了，当她被巨浪卷走的那一刻，她对他伸出了手，那张平日里总是笑盈盈的小脸上布满了恐惧，哭着喊他救她。
那一刻，她一定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吧，她以为他会去救她的，因为在她心里，她的小哥哥是无所不能的。
可他做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做。
他被人拖了回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卷入深海之中。
几个浪花翻滚后，她便不见了身影。
“别走……不要走……你答应过我会带我一起走的。”抽泣声渐渐小了，可她却还是哭的很厉害，眼泪无声无息的流，揪在他衣襟上的手就没有松动过一分，仿佛是真的怕他会走。
席凌南还想要凝神细听的。
但叶冉冉却没有再说梦话了，她只是很小声小声的抽泣着，哭了一会儿，泪水也渐渐止住了。
刚才，仿佛真的是他出现了幻听。
哭过一场，叶冉冉又再度安静了。
但席凌南的心，却安静不下来了。
哪怕是极有可能是他听错了，可在没有得到证实前，他的心是不可能平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