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务真住在海景大酒店的一间套房,昨天刮了一夜的台风,也没有睡好,直到凌晨风停了,他才睡了一觉,早上醒来的时候,又开始刮风下雨了,想给抗洪抢险指挥部打电话了解一下情况,就在电话刚要接通的时候,又把电话挂了。刘明新是抗风救灾总指挥,既然他全权负责这项工作,就没有必要再去过问,免得让刘明新认为不相信他,可就前功尽弃了。
冯务真打开电视看了一会,走进卫生间刚打开水龙头,就听到电话铃声响了:“请问是冯书记吗?我要汇报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半个小时之前,近海县近山镇的榆树沟水库溃坝,常务副县长金帅同志和十几个群众都被水冲走了,现下落不明。”
冯务真大吃一惊:“常务副县长和十几个群众被水冲走了!刘明新同志知不知道这个消息?”
“刘市长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是他让我们打电话向你汇报的,五分钟前他已经带着几个人去近海县了。”
冯务真心里暗暗骂道,这不是胡闹吗,出了这么大的事,要赶紧开会研究如何向省委汇报,他怎么去近海县了?
“刘明新同志去近海县了?现在台风还没有过去,他的岗位是在指挥部,你马上打电话把他叫回来,市委要开紧急常委会。”
放下电话,冯务真澡也顾不得洗,草草的洗了一把脸,就听到电话铃声又响了,里边传出了贺怀德的的声音:“冯书记,近海县的情况你已经知道了吧。”
“我刚接到抗洪抢险指挥部的电话,怀德同志,这次事故不小啊,我刚来到烽山市,对这里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你看这件事情我们应该怎么办?”
听到冯务真的话,贺怀德不由得撇了撇嘴,他已经听出来了,冯务真要推卸责任,理由就是刚到烽山市不了解情况,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这个市委书记不拿主意却要问别人怎么办,看来这家伙也不是一个有担当的人。
“冯书记,你是班长,你做指示我执行。”
冯务真从贺怀德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敌意,但现在他也不敢说什么,目前最需要做的就是齐心协力,把目前这种情况应付过去,真要是把关系搞僵了,贺怀德就是不配合,冯务真还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一个市委书记上任没有几天就和市长顶起牛来,一旦传出去影响可是非常坏的。
“呵呵,怀德同志,咱们两个在一起搭班子,有事就要商量着来,我可不是那种专横跋扈的人。组织上既然把我派来,我就有责任和同志们搞好团结,共同把工作搞上去。怀德同志,我建议咱们要召开一次常委会,讨论如何应付目前这种复杂的局面。”
冯务真说的这些话,可是有着很多的含义,首先,他向贺怀德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以后有事会与贺怀德商量着来,采取了稳住他的策略。其次,告诉贺怀德,冯务真这个市委书记不是自己争来的,是组织上任命的,有什么火气也不能撒到冯务真的头上,听到冯务真讲话的口气很和善,态度也很端正,贺怀德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难听的,但认为现在就召开常委会还不到时候。
“冯书记,现在召开常委会是不是早了点,台风还没有过去,我们目前的主要任务是领导群众抗击台风。其次,各个县的情况还没有汇报上来,现在近海县常务副县长金帅同志和十几个群众被洪水冲走,当务之急的是要立刻组织营救。”
冯务真没想到他来到烽山市后,想办的第一件事就被贺怀德给顶了回来,可是又一想贺怀德说的也没什么错,台风还没有过去,各个县的情况还没有汇总上来,财产受到了多大损失,伤亡了多少人都不知道,现在召开常委会也确实不是时候。
其实,冯务真也不是傻瓜,只因为刚才听到的消息让他太震撼了。一个常委副县长和十几个群众被洪水冲走,这件事情可是够了大的,他之所以要召开常委会主要是想让常委们统一一下口径,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把这件事情捅出去,如果被省委知道了,事情可就真的闹大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下面出现问题了,不是想办法去怎么解决,而是要极力捂盖盖子,只要是不让上面知道,头上的乌纱帽戴的就牢固。虽然冯务真才上任三天,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烽山市的市委书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最起码领导责任是要负的,听到贺怀德不同意召开常委会,冯务真的口风也马上变了:“怀德同志,我并没有说马上就召开常委会,你的意见很好,就照你说的做吧,不过在事情没有完全搞清楚之前,我们还是要对烽山市发生的突发事件进行保密。”
放下电话,贺怀德的嘴里吐出了两个字“蠢货”。通过这件事情他看明白了,这个冯务真不仅没有担当,而且还没有什么主心骨,确切的说就是一个绣花枕头,这样的人连领导一个县的能力都没有,如果不是仗着他老子的势力,是绝对爬不到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上来的。
刘明新接到烽山市打来的电话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去近海县,这倒不是说他对工作有多么负责任,最主要的是近海县发生的这件事情太大了,如果金帅和那十几个群众不能及时救上来,他这个抗洪抢险总指挥可是要承担主要责任。
原来还以为冯务真送来了一个橄榄枝,现在看来就是一颗大炸弹,如果不是他的建议,这个总指挥一定是由贺怀德担任的,现在倒好,就等于是替贺怀德背了黑锅。
当刘明新的车开出烽山市刚来到收费站,台风眼恰巧过去,风势夹着雨点铺天盖地的打来了。远远地看去,铝合金制作的收费亭,就像一个玩具似的被大风卷了起来,甩到了几十米远的地方,路边的标示牌也被风给吹倒了,收费站上方用钢筋焊成的顶棚,也被大风吹得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苏泽,被眼前这一切给吓坏了,刚想劝刘明新回去,手机铃声响了。谢天谢地,电话是指挥部打来的,让刘市长马上回去参加紧急常委会。
“刘市长,指挥部来电,请你马上回去参加紧急常委会。”
刘明新看了看车窗外面:“幸亏我们还没有上沿海公路,否则的话非得被刮进海里不可,你看这个风这么大,恐怕我们就是想回去也不能啊。”
司机转过头来:“刘市长,幸亏路两边还有几栋高层建筑物挡着风,如果是在平地,非得把我们的车给吹翻了不可,看来我们只能在这里等风小了再回去。”
虽然路两边有高层的建筑,但是风依然把车吹得晃晃悠悠的,原来只是听说过台风的可怕,却没想到竟然可怕到这种程度。
刘明新一句话也没说,现在想去近海县是不可能了,想回去也困难,三个人被困在这里,也不知道这该死的台风什么时候能够过去。至于被洪水冲走的金帅和十几个老百姓,刘明新也只能祈祷他们自求多福了,这种天气要想救人那不是开玩笑吗?
就在洪峰打过来那一刹那,金帅一把抓住了身边的一棵小树,觉得腾云驾雾似地悬在了空中。一只手捂住脑袋,运起功力拼命抵挡洪水带来的冲击,即便是这样依然抵挡不住全身火辣辣的疼痛,金帅知道,这一定是洪峰冲起的石头打在身上的结果。
金帅觉得手一轻,小树被洪水连根拔起,也许这段时间只有几秒钟,但就是这宝贵的几秒钟才救了金帅的命,否则的话,他一定会被洪峰重重的击在山岩上,即便是他再有武功,也是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冲击力。
金帅划了几下水,从水中露出头来,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水流这么急,要想游向岸边是不可能的,他现在只能顺着水流向前,极力避免被水冲到岩石上受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