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空俯瞰而下,在辽阔的五山广阔的领域之中,有一条仿若黄龙的河流盘旋在一座又一座的山岳之间,若是在地面上观看,那气势磅礴的河流便仿若千万条张牙舞爪的黄鳞巨龙,翻滚着,缠绕着,拥挤着,撕咬着,昂首甩尾,一路携雷裹电,咆哮而来。那黄色巨浪,会在你不经意之间,突然腾空而起,又猛然间俯冲向下,如同百米冲刺一般。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如同前呼后拥的千万条巨龙一般,齐刷刷地跌进万丈深渊。落地撞开千万朵莲花,溅起的水雾飘飘洒洒,水声震耳欲聋。巫凡站在这遥望无际的黄河边的礁石之上,朝着它的支流姜水望去,一座宏伟的石砌建筑,伫立在依山傍水的姜水河畔,是的,那里便是姜水之城。他几年前曾经来过这里,那时他只是以一名灵山巫师的身份来解救这里的瘟疫,但如今,他则是要以另外一种身份回来。古城依旧,却早已物是人非,命运多舛,一切皆出乎人意。他远远望着前方,只想在这气势磅礴的黄河畔,多驻留一刻,因为他知道,一旦这最后的一步迈开,他就再也回不去了。灵山,只能成为驻留在他内心深处掩埋最深刻的记忆,就仿佛他每个月都需要备受煎熬的反噬之痛一般,他的内心也要从此增加一份伤痛。大白雕将它的爪子没入水中,本想能抓捕点小鱼,填充下肚子,却不曾想,啥也没有。只能任凭那黄色的河水将它金黄的爪子染成暗黄,在这炎热的阳光之下,享受这一时足下的清凉。
姜水之城依山傍水而建,大石砌筑的城墙有二十丈之高,城墙之上,每隔百丈便有一座石砌城楼,由黄色琉璃瓦饰面。姜水之城的城门皆临水而设,易守难攻,城门之外停泊着无数只大大小小的船只。巫凡乘坐上大白,便朝着那姜水之城内最高的一座建筑飞去,从远处看去,那建筑的屋顶左右两端皆朝外延伸了四丈左右,尾部又向上凸起了2丈左右,仿佛牛角一般。巨大白雕的身躯才跃过那城墙,神农氏的哨探便立马警觉了起来,皇宫的防守护卫队也立马武装了起来,随时待命进攻。幸好有认识巫凡大白雕的人,告诉他们无需惊慌,是曾经为他们破除瘟疫之患的灵山巫师来了,他们才逐渐卸下了防备。巫凡的大雕停歇在貌似牛角的屋脊之上,巫凡自行念了几句咒语,便独自一人降落在了神农大殿之外。神农大殿之外,赫然屹立着一座宏伟的神农雕像。那雕像约有十丈之高,这便是那昔日神农氏的创族之祖——神农大帝。他的头上有牛角为饰,昂首挺胸,满嘴的络腮胡堆满了他的脖颈之间,他的手中,一手拿着书卷,一手持着药草,脸上的神情仿佛是苦苦探寻,在几经辗转之后终于找到了一种难寻的药草一般的难以描述的喜悦之情。巫凡上一次来姜水之城时,曾经听闻过神农大帝对于神农氏的丰功伟绩。据说,有一次他外出之时,突然看到鸟儿衔着种子,他心生一念,认为如果把谷物的种子埋入地里,不就可以自己种植谷物了吗?由此,他发明了五谷农业;后来,在种植五谷的时候,他发现大家徒手耕种土地很困难,于是又发明了耒耜,由此奠定了农工的基础。后来,神农大帝所发明的五谷农业逐渐传播到了四海八荒,他所统治的部落也逐渐被大家称为神农氏。神农大帝,非常体恤他的子民,有一次他的部落得了瘟疫,死伤无数,不知道该如何治疗。神农大帝看到这种情况,十分焦急,就开始尝吃百草,最终解决了神农氏的瘟疫之患。正是因为神农大帝的这两件丰功伟绩,所以神农氏的子民为了纪念他的恩德和功绩,在神农氏的神农大殿外,建筑了这样一座宏伟的雕塑。此次,巫凡看着这巨大的石像,内心倒是微微起了些涟漪,他能有这样伟大的祖先,内心多少也会有些光荣。
“请问,您可是巫凡仙上?”只见,一位身穿铠甲,头戴盔帽的军人装束的将领,领着皇宫护卫队走到了巫凡跟前,深深的鞠了一躬,询问到。
“正是在下,不过仙上可不敢担,你叫我巫凡便可。”巫凡多年来,来往的国度数不胜数,何况,当年自己还尚年幼,几年来,成年的容貌又多少有些变化,不曾想,今日,这位将领竟然还能记住自己的名字。
“昔日大恩,神农氏永生难忘,又岂敢遗忘仙上之名。纵使不识得大师今日的容姿,也不敢不识得仙上的大白雕啊。”那将领,说着,便略带起一声哈哈大笑,言语之间,尽是一豪爽大气之人。
“说的是。今日烈炎帝可以在宫殿之中?”巫凡说着,朝着那神农大殿看去。
“在,最近神农氏苦于烈日高照及土地干旱之患,今日烈炎帝正在大殿上与众臣商议。”
“那你带我上殿吧,我正有事要与帝商议。”
“好!”那将领说着,便领着巫凡一同进入了那神农大殿之中了。那神农大殿之外的台阶,共有三层,每一层各有十阶,每一层的两侧,皆有两只神牛的雕像,怒气冲冲,仿佛正要开启一场斗牛大会一般。而每一级的台阶,都有半丈之深,所以这三十级的台阶便让这神农大殿高出了一般的建筑十五丈之高。那神农大殿以巨石为地基,八根二十丈高的巨大的木柱为支撑,那木柱以龙纹为饰面,柱底金黄色的油漆饰面,显得十分金贵。宫殿的顶部是重檐歇山顶的琉璃瓦饰面结构,两重屋檐之间,一块长方形的牌匾上,清晰地镌刻着“神农殿”三个大字。
“灵山巫凡到!”那将领和宫殿的守卫道明了巫凡的来意,那守卫便大声向宫殿内做了一声汇报。
烈炎一听是曾经为他们神农氏破除了瘟疫之患的巫凡来了,便立马带着众臣迎出了殿外。
“仙上大恩,老身永生永世难忘。”那烈炎大帝头戴牛角,满嘴的络腮胡,额头的皱纹显示,他如今已是六十多岁的高龄了。他一见巫凡,便立马激动地握住巫凡的手,热情的让巫凡有些不适应。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你们继续你们的会议吧,我的事情晚点与您细说。”巫凡用手示意,让烈炎坐回他的牛头宝座之上。
“好!”烈炎正襟危坐,又继续了他们的会议,巫凡只是站立在朝臣的一侧,静静地倾听:“如今久旱不雨,烈日不逝,谷物难活,若长此以往,恐怕神农氏危已。众卿可有妙计?”
“先前以稷之法,引姜水灌溉,但那日照太盛,谷物终究无法承受,如今我们已无计可施。或许倒是可以传唤稷,问问他是否有好的方法。”说话的正是烈炎的第一谋臣下属,烈闻,此人精通药理兵法,曾经是巫共的手下谋士。但是神农氏与少昊氏一战,他看清了巫共的野心,及时回头,争取到了两族的和平,才被烈炎大帝委以重任。
“那就传姬弃吧!”原来,刚才烈闻口中的稷,他的真名叫姬弃。
“传姬弃!”门口的守卫听到烈炎的命令后,便在大门外大声喊道。
不过一会儿时间,一个满脸长须束发的五十岁左右的老者便走入了殿内,他穿着一身灰色镶黑边的儒服,步伐清逸,只见外形,便能知晓,这是一名修养极高的术士。
“弃儿,你在我神农氏已经待了二十多年了,可有不适之处?”烈炎看着姬弃站定,便关心地询问到。
“神农氏悉心照料,并让我在此安身立命,娶妻生子,并无不适。”姬弃说话的时候,朝着烈炎深深的鞠了一躬。
“二十多年了,真的委屈你了。如今天灾已至,你上次所说之法,尚不可行,不知你是否还有其他妙计?”烈炎说话的时候,眼睛直盯盯地看着姬弃,仿佛他已经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
“我这几日天天看着他们引姜河之水灌溉,结果我已经知道了。如今只有一个比较麻烦的方法,或许可以一试。”
“什么方法?”
“太阳再热,终究是有角度的,往日我们因为谷物喜阳,所以都将谷物种植在山的阳面,却忽视了如今环境已变,谷物已经很难承受这样的烈日的暴晒了。所以我们只能在山的阴面之处开地耕种,这样便能躲过烈日的暴晒了。但是这一方法最麻烦的就是,百姓们要千里迢迢的将姜河之水挑到那山的背面了,因为山势较高,引水之法怕是不可行了。”原来姬弃这几天,早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此计甚妙!如今咱们神农氏的存粮不多了,只要能成,麻烦点又有何妨!烈闻,此事我便交予你去办吧。”烈炎说话的时候,脸转向了烈闻。
烈闻一边听着,心中早已暗自称赞不已了。听完烈炎的命令,烈闻立马行了跪拜之礼,回应道“遵旨!”,便退了下去。
巫凡见所商议的事情聊的差不多了,便走到了殿上,朝烈炎鞠了一躬问道:“此位尊长,莫非便是昔日少昊氏入质于神农氏的皇子,姬弃?”
烈炎,抚摸了下嘴唇边上的长须,回应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