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哥,所谓先声夺人,一直以来,你都喜欢打心理战,先瓦解敌人的斗志,为何此次面对柴芯,你却不曾派出郑山河的宣传兵呢?”渐渐地,渐渐地,秦瑶也开始懂得如何用兵了。
伸手将秦瑶揽入怀中,感受着妻子的心跳,黄胤一时有些浓郁的幸福感:“瑶瑶,你也会用兵了,这真是一个好消息呢。不管怎么说,柴芯毕竟是个女流之辈,她不曾派人瓦解我军的军心,我怎么能作小人之状,行无德之举呢。再者说了,你别看黄城百姓可以随意地进出,似乎没有设下重重哨卡,但郑山河的人一出现,恐怕就会被柴芯派出来的密探抓回去的。”
百姓可以随意地进出?秦瑶有些疑惑,黄胤重兵虎视,柴芯非但不惧怕,竟然还如此气魄?
“胤哥,你说,在你重兵虎视之下,柴芯依然大开黄城之门,任由百姓往来,会不会是阴谋?”
黄胤先不回话,将手指勾起来,轻轻划过秦瑶的鼻尖,继而微微一笑,道:“这世上,哪里会有那么多的阴谋,这是她自信的表现罢了,同样是十万大军,我不也是大开城门的吗?”
事无巨细,可百密终有一疏,黄胤并不知道,就在这个他不曾注视的方面,柴芯充分利用了。
三月初三,大风,天空被乌云遮盖,近乎于看不到一丝丝的光亮,让人会莫名地惶恐。
柴芯没有什么行动,但费笑言行动了,户城那边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温暖如歌,纷纷洒洒。
第一时间,郑道带来了还算详细的消息:蒋伟邀虚开会战,虚开欣然受之,他精通战阵,根本就不怕会战,何况他也必须要做出态度,以安吕磊之心。两军相战于空旷原野,拼命厮杀,本来因为战阵的缘故,虚开是略占上风的,可他没想到的是,费笑言出现了。费笑言躲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军士车架里面,突然出现在了战场之上。他就像是一道最为鲜明的旗帜,一瞬间就凝聚了大军的军心,并很快就看出了虚开战阵的虚实,避实就虚,命军士奋勇杀敌。
得到消息的时候,大战还在继续,感受着外面的猎猎狂风,黄胤能隐隐嗅出一种叫做血腥的气味,他能感受到那冲天的战意,说不上是喜还是忧,他只是觉着一切都是那么的迅速。
开始了,费笑言的局,终于揭开了序幕,下一个倒霉的人,又会是谁呢?会是吕磊吗?
窗户在抖动,惊动人人的梦,猎猎的风在呼号,没来由地,黄胤忽然有种心烦意乱的感觉。
对了,柴芯到底是在打着什么样的心思呢,她若不想言和的话,会战的请帖应该已经送到了。
那浅蓝色的英姿现出,好似一步步在走过来,黄胤忽然有些恐惧,莫名地想要后退出去。
他的脚微微挪动了一下,一个声响传出来,将他的思绪打断,他一回头,见到一把倒地椅子。
怪了,我为什么会有些害怕柴芯?将椅子扶正,黄胤缓缓坐了下去,默默思索起来。
那个神秘人,很久都再没有出现过了,他说得缘分,会是什么时候呢,我和他有什么关系?
不再胡思乱想,不再空想泛想,他静静地离开,出到外面,立于狂风之中,静看风卷风舒。
费笑言和虚开的战役,持续了两天之久,直到五日的傍晚时分,他才知道费笑言获得大胜。
双方都是十万兵马,一场规模宏大的会战下来,因为费笑言指挥得当,虚开损兵折将,只剩下一万余人马逃出了生天,随着他一起,灰头土脸地返回了满英国。
此一战,满英国重新沦落下去,若非费笑言无暇他顾的话,定然会挥兵压境,直接攻克该国。
虚开的大军,死亡七万一千余人,伤一万七千多人,将领三十一人,只剩下四人还活着。
费笑言的大军,同样损伤不小,死亡四万余人,伤两万五千人,阵亡将领,多达十三人。
也不留下兵马驻守户城,费笑言立即带着蒋伟和余下的兵马返回了辉城,将各路兵马汇聚。
如今的辉城,犹如铜墙铁壁,新兵老兵加到一起,费笑言的驻军,达到了三十万之众,将领四百余人,就连先天级别的军中高手,加上其本人的情况之下,也有五人之多了。
仍旧是坚守不出,与虚开的一战,已经传遍了天下,吕磊和林暖珲这两路大军未曾有所反应。
有些远见的人都知道,雨季到来之前,注定还会有一场生死戮站,决定这三方军队的命运。
费笑言输了,费国这座大厦就会轰然倾塌,再不复往日的辉煌,即便是宗师际无涯,也改变不了什么,毕竟吕磊和林暖珲的大军身后,同样有着宗师存在,其中一个,还是绝剑凤辛。
郑道没有回来,他派人给黄胤呈上了一份文卷,详细描述了户城大战的情况,犹如置身其境一般,真实无比,竟让黄胤看得热血沸腾,恨不能亲自前去厮杀一番。
这份文卷,是一个名为何非凡的参军写的,他是郑道情报兵中的一员,原本是文人出身。
三月初三,蒋伟与虚开会战于温兰原野,一时旌旗蔽空,鼓声震天,鲜血溅洒,日月无光;
将士在冲杀,激情奋发,战马在奔腾,如滚滚洪流,无尽的战车之中,忽然现出了名将费帝;
费帝一出,战局立变,费军尽皆猩红了双眼,目光之凛冽,如冬日寒流,滚滚不息,喊杀声犹如漫天惊雷,经久不散,大军如一时灌注了无尽的力量一般,竟如铁桶一般,顽强无比;
虚开擅长战阵,本处于上风,但费帝出现之后,轻易就看出了虚开战阵的虚实,避虚就实,命令战士猛烈冲击战阵,一度让虚开的战阵崩局,虚开进退不能,唯有殊死搏杀一途;
一个个战将殒命,如绚烂的烟火消散,大战愈演愈烈,从白日到黑夜,又从黑夜到白昼,两日之后,虚开终于寻得逃命机会,带领残兵慌忙逃窜,费帝并未下令追杀,虚开侥幸活命。
读完了何非凡书写的消息,黄胤本来想要召集众将商议一番的,却忽然就有军士前来了。
“禀王爷,黄城主帅柴芯着人前来,目前正在帐外侯着。”军士气宇轩昂,声音很是雄壮。
来了,终于来了,这一天,或许早就应该来的,这一战,固然无奈,我却无法避免。
“带他进来见本王。”黄胤淡淡回了一句,继而默默地静坐到了自己的巨大椅子上面。
柴芯派来的人,名叫张三迪,是个普通的将军,身材高大结实,身上透着淡淡的血腥气息。
唔,黄城多年未经历战阵了,此人身上能有淡淡的煞气,想必杀过不少人,应该是名悍将了。
“张三迪,你前来见本王,是要传达什么样的消息?”黄胤随意地询问了一句。
不论张三迪是什么样的高手,在黄胤的眼里,都不会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他只欣赏有能力的人,而能力这个东西,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拥有的,也不是会杀人的人,能力就比别人强。
果然深不可测,是先天高手无疑,张三迪不敢查探黄胤的虚实,但他有着一定的眼力,否则也不能杀很多人了,他能够肯定黄胤是一个先天高手,他从黄胤的身上,隐隐嗅到了战意。
他取出了一个盒子,很是精巧,木质的,上面绘着一朵天蓝色的小花,尽管隔着一定的距离,黄胤还是觉得一阵神伤,因为那天蓝色的小花,他无数次地见过,在那一直携带的手绢上。
“王爷,我家主帅说,你见到了这个盒子,就能确认我的身份,所以只让我将盒子交给你。”张三迪上前两步,却有两旁黄胤的亲随军士怒目相向,他不敢冒进,只好停下了脚步。
他不上前,但却将手缓缓托了起来,双手的掌心之上,正静静地躺着那一个精巧的小盒子。
黄胤动了,他起身来,一步步走过去,走到了张三迪的面前,从他的手上,拿过了小盒子。
不再留连小盒子的外表,他轻轻打开了盒子,见到里面有着一把小剑和一张叠起来的纸条。
剑?呵,柴芯,你还真是要强,是要告诉我,你就是一柄利剑,只要你在,黄城就在麽?
也不多想了,将那纸条取出来打开,也不怕有毒,毕竟柴芯不是下三滥的人,而能够毒害黄胤这等先天高手的毒药,只有咸国宗师张碧蓝或是她的门人才可能拥有,多年不曾外传过。
黄胤,你是明白人,我不想多说,记住,三月二十日,你我大军,会战于两城之外。
三月二十日?还有好久呢,时间有时候过得很快,有时候又过得极慢,真是难以捉摸的事物。
“本王已知晓你们主帅的心思了,你回去告诉她,本王答应她的要求。”黄胤不愿多说什么。
“告辞。”张三迪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大步离开了军营,脸色却是舒缓了下来。
出了军营,他深深呼吸了一次,之后才大步离开,没有人知道,刚刚那一段时间,他的后背,已经出了不少的汗水,不知为何,他觉得黄胤似乎将他看成了一个死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