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火,烧烤,虽然没有什么调味品,但这真不是个事,毕竟在野外生存的当年,也是不可能带着调味品的,只不过,这个时代以及这里的环境相对于她来说,实在太过干净,所以当老鼠肉进口时,她觉得想迟到了人间美味一般十分的满足。
饿的太久,不能吃多,一只肥美的耗子下了肚,她便把剩下的一只放在了桌案上,随即浇水熄了炭,转身离开了厨房。
“感谢馈赠,鼠肉算我的回礼了。”她立在门口说了这话,便自是转身要回她的屋内休息。
“小姐!”一声轻唤后,那藏匿在脊兽背后的身影从屋檐上跳下,奔之她的身边,她这才发现对方不是自己想象的苍蕴,而是父亲身边的亲信,曾经王府的侍卫长郑瑜。
“瑜叔?”秦芳有些疑惑,树倒猢狲散,这个时候的忠义王府可是绝对的岌岌可危,人要自保自会逃离,没道理还有故人乐意淌这浑水,沾这麻烦:“你没走?”
“我没走。”瑜叔的脸上沾满了黑灰:“王爷与我有恩,王府在我在,我不会走的。”
“那你这是……”
“你出门没多久,宫中便来人请王爷入宫,说是皇上不行了,要召见重臣传遗。来的是皇上身边的大总管,王爷虽心中有疑,却不得不去,去前留话,说为防万一,叫我离府静观,倘若无事,他自会回来传我,可若有兵勇抄家封门,则务必前往卿家族地,以助小姐你。”
秦芳抿了下唇,王爷老爹喊她离开还不够,感觉到危机时,还在想着留下心腹助力自己,仅凭这个,她就更得救。
“王府里一共多少人被抓,又有多少人遣散,你可知道?”
“主子四位被押解入宫关押,那主事的,管事的,大丫头以及庄头上的,都被拿了,一共四十七位都压在刑部囚牢,其他的则是跑的跑,散的散,而那些王爷一手提拔起来的人,都在出事当日皆被控制,如今他们的职位都已调换了人,许多更在前日,被支去了周边上任,这京城之内,难有响应护卫之人。”
郑瑜说完,沾满黑灰的脸色已经十分的难看,而秦芳则眨眨眼:“新皇下的旨意吗?”
“彼时,新皇还未登基,以太子储君之诏加宰辅之印,而下的令。”
秦芳轻咬了一下唇,显然南宫瑞与叶正乐在对付自己家的这件事上是已经达成了一致的,只不过到底是早有准备,将这些都一气的安排好,就不可得知了。
“你既然在,为何之前藏着不现身?”
面对小主的问话,郑瑜的脸上显过一抹犹豫之色,随即开了口:“王爷出事不久后,我就得知小姐你也被抓进了宫,押在天牢,据流言所传,今日,你和王爷他们……”
“得被人砍了报仇是吧?”看他言语艰难,秦芳自是帮他言语,那郑瑜闻言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倒又释然而言:“没错,因此我带着自己的两个兄弟准备相劫,救的出一个算一个,总不好看主子们遭殃,可谁料,你们竟然没人出来,我白跟了一日不见有结果,这一回来,倒看到小姐您在府中忙忙碌碌的收拾。”
秦芳扭了下嘴巴:“没想到我会早出来是吧?”
“却有意外。”
“我等下和你解释我为何会早出来,你先前到底为什么不现身?”
“因为,明日皇上在殿前审判王爷,我和两个兄弟,打算再去……为怕有人监视你,发现了我等,这才,不现身的。”
“那为何又现了?”
“两个兄弟发来暗号,无人相随于你,而后,见小姐好不容易弄点吃的,却还留一个,实在不忍,小姐,你多吃点,明日之后,或许我们要逃窜,总得吃饱了才好!”
秦芳看着郑瑜那有些激动的双眼,淡淡一笑:“放心吧瑜叔,我不会饿自己肚子的,我能吃下的也就一只,留下的这只,你就当试试我的手艺,吃了吧。”
郑瑜闻言打量着秦芳,随即言语:“若不是在大婚那日,见到了小姐您藏着的另一面,单今日来说,我就会怀疑你是不是有人冒充的。”
秦芳眨眨眼:“父亲曾在我儿时与我说过,若要猎物不察与你,必须让他看不见你,我知宫闱倾轧,却不知谁会为敌,故而拿了十年的光阴做伪,就是不想有朝一日,稀里糊涂的死在宫里,却不曾想,还没嫁进去就遭逢羞辱,那种境地,我又怎能装下去?难不成让人羞辱了家门吗?”
“小姐您受苦了。”郑瑜捏了捏拳头:“您藏匿的深,连王爷都一直觉得您太绵软,结果大婚之日,虽然出来变故,但小姐您的傲骨铮铮却让王爷他深的欣慰,否则也不会费心的想要让您赶回卿家族地,以保血脉了。”
秦芳点了头。
父爱如山,卿岳给的爱,很重很沉,若是原本的卿欢再次,只怕倒是相错了。
“小姐,您又怎么会出了天牢的?”
秦芳昂了下巴:“南宫瑞想要当众羞辱于我,好讨大婚之日的债。”
“羞辱?”
“嗯,明日殿前亲审我爹,要的便是我去负荆请罪,只要我认了自己品德败坏与人有私,他才会给我爹他们一条生路,否则,便是要我爹他们的命。”
“什么?”郑瑜立时攥着拳头一击:“这太过份!女子最重便是名节,他,他这是要逼死小姐您啊!不行,小姐不能答应这样的事,你不能去……”
“瑜叔,我的名节还干净吗?”秦芳直视于他:“现在流言四散,有几个人会相信我是干净的?更何况,我不去的话,父亲的罪名依然是我的罪,我一张口能辩的了这天下他的子民吗?瑜叔,为帝者已是他,连父亲的人都被换的换,撤的撤,我又怎么能不低头?”
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可以,秦芳也不愿低头,但这旧时代的等级倾轧以及百姓对真龙天子之威的敬畏,都会让她的怨,无处可宣。
适者生存,在此刻什么都无的情况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承受这份屈辱以报家人平安,至于她所承受的,她也会有朝一日讨回来。
因为,现在她改变不了,不代表今后她改变不了,只要王爷老爹能流放,能安安全全的离开南宫瑞的魔爪之下,她就敢把这个心胸狭窄的男人玩死玩残!
“您一定要入宫?”
“对,为人子女者,生知父母恩,若是为了避免这羞辱而不救,便枉为人!”秦芳说着看向郑瑜:“你走吧,等我爹被判流放后,我要你一路护他安全,帝王心毒,必然会路途加害,你看好时机,救他出来知回卿家族地,他一安全就传信回来,我自会和南宫瑞好好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