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你随意

奥斯是很清楚的,穹顶星的奥彻维斯人不过是神蛊中滴落的血液沾染上星球本土土著而诞生出的具备一丝神血的生命,之所以能够获得常人难以想象的血脉传承,皆是因为神血中霸道的力量同化了奥彻维斯人的血脉。

奥彻维斯人虽然一直以来都自称为奥彻维斯神的子民,但他们内心深处很清楚,自己不过是一次意外而诞生出来的奇异生命,本身并没有获得奥彻维斯神的认可。

假若,奥彻维斯神曾经将自己的视线再一次投射到穹顶星上的奥彻维斯人身上,哪怕只需要一次,特米斯联盟又哪里敢试图去撩拨奥彻维斯神的虎须,只会选择躲的远远的,再不济也会老老实实的和穹顶星上的各个领地进行正常贸易往来,怎么会放肆到派遣联盟中一个大族的分队入驻,将穹顶星当成练兵场。

奥斯为自己的血脉而骄傲,但他不是被骄傲所蒙蔽的人,恰恰相反,他是个亲和力极高的听得下他人话的人,他很清楚,如果奥彻维斯人不自救,那么等待着他们的绝不会是神恩的救赎,而是种族的自我堕落,就宛若在烈焰中翩翩起舞而不自知的蝴蝶,被特米斯联盟的火焰燃烧殆尽。

他想要自救,无论是为了营地,为了种族,亦或是为了自己,哪怕拼尽全力,也要从无数种不可能中找出唯一的可能。

输的概率极大,但胜的概率绝不为零!他缓缓的闭上了额头上的第三只眼,一滴染上了血色的泪水从额头划过。一股刺痛从额头传遍全身,那是过度催动了瞳力的后果,开眼即可探尽千里之内的一切,风声雨声谈话声都会透过千里传递到他感官身处,宛若身临其境。

这种神乎其神的探索的力量,加上血脉所赋予的可怕计算能力,足以缔造出奇迹。但同样的,奇迹想要发生,就要支付等同于奇迹的代价,比如说这直接刺痛灵魂的伤痛,让他几秒钟内浑身都被冷汗打湿,延绵不绝的痛苦在体内回荡,让他双眼有些涣散。

奥斯的血脉所赋予的力量绝不只是单纯的探查,而是一种足以引动天体级别力量的可怕能力。就宛若蝴蝶效应一般,一只小小的蝴蝶在某处上空振动翅膀,它扇动起来的小小漩涡与其他气流汇合,可能在能在一个月后引起另一个地区的一场风暴,第三只眼能在短时间内解析探索范围内大多数微观和宏观层次的变化,如果奥斯计算力足够,甚至能够以自身灵能引动周边地区变化,而在短时间内在指定地点引起一场暴风甚至是雷暴。

然而这种层次的矢量操控所需要的计算量大的惊人,穹顶星也不是那种没有任何灵力干涉现象的星球。

这颗星球能孕育出德默拉雪豹王这种星球神级别的强者,其灵力强度可见一斑。而穹顶星的山川河流中存在着地脉力量的流动,一旦矢量变动过大,灵能和地脉也会被动发生改变从而导致地表诞生出更多的变化,因为更多变化而产生的计算量,让奥斯这种哪怕是有着浓郁血脉支撑的奥彻维斯人强者也感到脑袋发胀。

每天,他都会催动着自身的灵能影响小半个大陆的矢量变化,比如说引动积雨云汇聚在营地和队友路线附近的天空上,借助着积雨云中的磁暴干涉特米斯联盟的战争迷雾的运转和纳米探测机器人的观测,同时还要维持着对千眼灵族、特罗斯特族乃至于更多势力的探测,从无数条信息之中萃取出一条值得利用的能够引导战争走向的信息,将一切向着预定的目标推动。

而现在,千眼灵族明显已经感觉自己的虎须被特罗斯特人撩拨了,双方之间会因为力量差距不大而陷入相互扯皮阶段,在没有扯出个结果之前,千眼灵族会因为忌惮身后而无法全力以赴。而接下来的问题则在周边各自为战的领主身上。就如同当初的奥斯家族也曾在某个大领地上统御一方一般,大陆上除掉了高原雨林之类的险峻地带没有被奥彻维斯人探索,大部分的地方都曾经被某些地方豪强开发了出来。

因为纯血贵族实力提升速度快,而使得几乎每一个领地的领头人都是纯血贵族,尊贵的血统和高超的实力让那些血脉贫瘠的奥彻维斯人为之崇拜,而形成了纯血贵族为领主领导普通奥彻维斯人的局面。奥斯所选取的探测地点位于大陆地图人类聚集地的中央地带,能够更好的将探测的对象笼罩在这片地区。同样的,因为领主所统帅的领地相对更加强大,这些地方成为了千眼灵族练兵的重要地带。

就像是玩网络游戏一般,这片地区就相当于练级点,刷新快怪多经验爆炸,探测这些领地周围,能更好的获取相关的信息。而在这些天的探测之中所得到的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来自于塔亚尔领的信息。塔亚尔家族的族长,算得上是奥斯家族的近亲,双方之间在奥斯家族还存在的年代里多有合作,然而当奥斯家族毁灭之后,双方之间的联系就中断了。

仅仅是这几天奥斯所探知到的消息之中,就有很多条消息指明了塔亚尔的这位族长对于特米斯联盟的憎恨,甚至于,这位近亲家族的领袖曾无数次的在明面上表现出了对特米斯联盟的不满以及对奥彻维斯人消极避战的愤恨。

而在刚才,奥斯还在无数的资讯之中“观察”到了塔亚尔族长和特罗斯特族人之间的交谈,以及放下了联络器之后对奥特罗斯特人的冷嘲热讽。

更有意思的是,在这位“族叔”书房的可移动书架机关后面,有着大量的关于特米斯联盟在这个星球上的驻地以及各个行军路线。而在这之前,奥斯就曾听说过塔亚尔家族投靠向了千眼灵族当了奥彻维斯人奸,现在看来,似乎当初的投靠不仅仅只是为了自保啊!

奥斯微微皱眉,塔亚尔家族可信吗?或者说,塔亚尔家族的族长可信吗?

有没有可能拉入自己这边的阵营?

仅仅凭借着奥斯自己的战友,想要取得胜利,那几率低到了奥斯都有些绝望的地步,力量差距到了一个极端的层次,再怎么想搞阴谋诡计也没有用啊!

但如果能获得志同道合者们的帮助呢?

或许,可以尝试联系一下!

落日余晖散尽,塔亚尔家的领地逐渐被夜幕吞没。

奥斯的脸被身上紫灰色长袍所阻挡,因为电力系统被千眼灵族的斥候所排除,失去了电力的各大领地仿佛一夜之间回到了过去原始时代,连最基本的光照都难以提供,只能借助着一些留存下来的小型发电机给一些重要地区输送电力,而其他普通的居民,就只能使用蜡烛火把之类原始的照明方式了。

而像是用灵石点灯这种奢侈行为,更是早早的就被禁止了,当下灵石连维持领地机能运转都略有不足,想要像十几年前繁盛时期那般,用灵石路灯点缀夜空,已成奢望。

托这种现状的福,借助着“垂天之视”开启上帝视角的奥斯并没有多麻烦的规避了一个个巡逻的守卫和监视器的监视,顺利的来到了维纶·塔亚尔这位族长的书房。

不出预料的,这位族长很安稳的坐在书桌前的木椅上,略显昏暗的灯光被窗口吹进来的风吹的摇动,让这位尊崇纯血的领主的脸在光亮和阴影之间徘徊不定。

“来者是客,还请入内小憩片刻!”维纶领主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脸上一片死寂,只是视线莫名的扫过奥斯所隐藏的角落,明白没必要再隐藏下去的奥斯踱步走出来,俊朗的正脸被紫灰色长袍的兜帽所投射下的阴影所隐藏,看的不大分明:

“塔连·奥斯,见过塔亚尔阁下!”

奥斯轻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维纶领主的表情似乎略有动作,然后很平静的轻轻叩打桌面,发出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哦?塔连·奥斯,荷尔露西斯·奥斯那家伙的四子吗?我还以为十多年前所有奥斯家的纯血都死在了‘神威’之下而绝后了呢!没想到竟然还有直系血脉活了下来,还是说,正是为了让你们活了下来,那位灭死者才会活活被神威给磨死~”

“由于后辈的弱小而导致的老祖的牺牲,于我个人而言确实是件难以释怀之事,但,生活总是要继续,为了活下去,我们已经用尽全部力气。

然而,如果现在这个局面不改变,无论是弱小如我,亦或是强大如您,最终的结局也是我们无法接受的。我们试图去改变,但却发现,很多事情从来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而我相信塔亚尔阁下会是那个和我们一样,想要去改变一些东西的人。

塔亚尔阁下,无论如何,在对待特米斯联盟这一点上,我们是利益共同体不是吗?能否给我一点时间来说服您加入这个计划,只要一点点时间,也请您接收一下后辈对于未来的诉求——”

维纶领主指尖叩打桌面的声音停了下来,淡漠的望了塔连·奥斯一眼:“我可没有你这样不请自来的后辈,就算塔亚尔家族在过去曾经和奥斯家族是姻亲,但分属于不同势力领导者的我们,可没有你想的这么联系密切~更何况,这段时间察觉到的若有若无的监视,应该是你干的好事吧!

真是好胆,你先祖奥克斯·奥斯还活着的的时候,都不会将自己窥视的视线投到塔亚尔家族的领地上,现在奥斯家族名存实无,一个未成长起来的幼子反倒是胆大包天了——”

维纶·塔亚尔淡漠的话语让塔连汗毛竖起,没想到自己的探视竟然被发现了。

“可笑,你不会以为,奥斯家族从古至今就只有你走到了这一步吧!好歹塔亚尔家和奥斯家是姻亲,很多信息我们还是有所了解的,至于你——观你年纪,当年你出逃的时候年龄太小,不知道也是正常——”

维纶站起身来,高大魁梧的身躯上若有若无的压力显现,压的塔连奥斯微微退了半步,但他并没有放弃,而是微笑道:

“可是族叔也没有想着将我交出去不是吗?毕竟,连特米斯联盟的行军动向都探查的这么清楚,我不相信您没有想法!”

“……也罢,好歹过去也曾出于同一处,你想要做什么,别和我说什么借助塔亚尔家族振兴奥斯家,然后一起联手抵抗特米斯联盟这种可笑的话,否则你现在就可以出去了——”

奥斯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塔亚尔家族的人对于奥斯家族的态度并不友好,或者说,双方之间的在过去可是竞争关系,正如维纶领主说的,奥斯家族和塔亚尔家族同样都出自于一个起源,双方之间所拥有的血脉能力在某些地方很相似,某些地方能互补。

换句话说,绝大部分情况下,塔亚尔血脉能做得到的事情,奥斯血脉也能做得到,以至于当年塔亚尔家族和奥斯家族从一个起源上分道扬镳之后,双方之间老死不相往来,如果不是后来塔连·奥斯这一脉的前几代和塔亚尔家族联姻,双方之间关系可能会比现在更加恶劣。

然而饶是双方之间有过一次联姻,也不过是因为那个时期双方之间需要通过姻亲的关系加强利益往来,以对付那个时期咄咄逼人的另外五位纯血世家的压力罢了。

在双方之间利益联合体解散之后,奥斯家和塔亚尔家不出预料的再次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这样的情况下,维纶·塔亚尔还能允许塔连·奥斯进入书房而不是借机直接断掉老对手最后的血脉,若是传出去足以让所有熟知塔亚尔家族的人惊讶。

当然,塔连·奥斯对于这位名义上的表叔是有所了解的,毕竟自己的奶奶正是维纶叔叔父亲的妹妹,换句话来说,维纶叔叔的父亲,正是自己的舅公,而奶奶的哥哥和奶奶本身的关系就很好,可以说如果不是奶奶从名义上来说已经是奥斯家的人了,否则舅公家和自己家的联系会更加亲密,单单就这一份关系,就注定了这位维纶叔叔就算对奥斯家多有意见,也不会因此迁怒到自己身上乃至于伤害自己。

要知道,塔亚尔家族同样也有着类似的洞察的能力,虽然专精方向不一样,但是以维纶叔叔现在的实力,那些塔亚尔家族的族人没发现自己,但他绝对是知道自己的到来的。

“叔叔,我能这样叫您吗?”塔连·奥斯犹豫了一下,选择变换了称谓,试图将双方关系更进一步,维纶领主有些冷淡的道:“你随意。”

奥斯没有被帽兜阴影遮住的下半张脸上嘴角微微勾起,既然没有拒绝,就意味着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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