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命这两个字,让我对图玛小姐,有了非常崇高的敬意。
她与我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在为我的生活而搏命,她在为他的使命而奉献,她在精神层次上,超越了我。
可以看的出来,她并不是一个自私贪图享乐荣华的女人,有大义,虽然她的性格给我感觉,她是个弱女子,但是她没有逃避。
三猫端来红酒,给我们两个人倒了一杯,图玛立马将红酒端起来,颤抖的呼吸一口之后,然后大口大口的喝起来,有点不顾形象。
但是更多的,是想释放心中的恐惧。
我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我说:“不用怕,过去了……”
图玛用手撑在桌子上,捏着鼻梁,她很疲倦地说:“一天一夜,当局军从来没有这么猛烈的攻击过我们,天门山的山头都被炸平了,我们的基地,有一个营的损失,那些残肢断臂,那些血肉横飞,每一幕,都是我无法忘却的噩梦。”
图玛的话,让我更加的自责,边境打来打去的,虽然是常态,我们在瑞城,也经常能看到落下来的炮弹。
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因为我造成的。
我看着她颤抖的样子,我就说:“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在我怀里安静一下,虽然,我不能给你长久的安全感,但是,在我这里,这一刻,你可以相信我。”
图玛抬头看着我,眼神有些犹豫,但是很快,她就趴在我怀里,我轻轻搂着她,安抚她。
她身体颤抖着,很快就哭泣起来,哭的有些狼狈,有些凄惨,像是压抑许久的恐惧,委屈,在这个时候,都宣泄出来了。
她说:“没有任何预兆,就这样来了,我的那些朋友,亲人,战友,死了很多人,死了很多人……我们只是想要一寸栖息地而已,我们也愿意和谈,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就不给我们一点自由的空间?”
我无法安慰图玛,内心只是觉得更自责,更觉得自己有义务去帮她。
我将图玛紧紧的搂在怀里,用身体来瓦解她的恐惧。
我说:“活下来的人,还要坚强活着,要不然,死去的人,就毫无意义。”
图玛抬头看着我,她有些狼狈地说:“抱歉,我不应该给你这么多烦恼。”
我说:“好一点了吗?”
图玛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欲言又止。
我拿起来红酒,给图玛倒了一杯。
我喝了一口红酒,我说:“想吃点什么?”
图玛说:“山里的日子很苦,虽然能坚持,但是,我真的想吃肉。”
她说完就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我点了点头,看了三猫一眼。
三猫立马说:“知道了大哥。”
过了一会,我看着三猫推着餐车过来了。
她说:“大哥,小牛肉。”
服务员把烤好的小牛肉端上来,刚要动刀,我立马说:“放下,我来就行了。”
服务员立马点了点头,将刀叉交给我,三猫直接带着人离开,站在门口安安静静的守着。
我拿着刀叉,将全熟的小牛肉一点点的切开,香气四溢,我将牛肉切成一块一块的。
然后将小牛肉推过去。
她放松地接过去,微笑了一下,就开始吃。
图玛吃的很香,可见,她在山里的日子,确实很难熬。
图玛虽然身在这个国家,又处在那个位置,但是其实,她跟我们那边的女孩子没什么区别。
都是女人而已。
她吃完之后,就有些害羞地说:“抱歉,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
我笑了笑,我说:“本能而已,人,没有办法克制的,就是本能。”
我说完就举起酒杯,她跟碰了一杯,她很满足的喝了一口酒,放下之后,她说:“谢谢你,我相信,这顿晚餐,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我点了点头,她的感激,让我很惭愧,我说:“吃饱喝足了,谈谈正经事吧,你找我,想要我帮你做什么呢?”
听到我的话,图玛立马紧绷起来了,她说:“现在我们被封锁在山区,虽然我们经历过许多困难的时期,我们都身经百战,什么苦都能吃,但是这一次不一样,我们出现了叛军,他们封锁了我们的药物,物资,很多人在山区受伤没有药物的治疗,马上就会恶化,我们的战士可以战死,但是绝对不能病死,我希望你能为我们提供医药物资。”
我皱起了眉头,药物物资?这个东西,我还真的从来没有碰过。
看到我皱眉,图玛立马握着我的手,我感觉到她手心里都是汗,我也抓着她的手,希望她能冷静下来。
她恳求地说:“现在天门山那边是重重封锁,我想出来都不容易,医药物资在这边又是管制品,我真的没有办法从其他的渠道弄到药品,我们有几十个伤员急需治疗的药物,几十条人命,我希望你帮帮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很沉重,拍拍她的手,我说:“我应该做的,我刚好认识一个边境医院的院长,我现在打个电话,帮你办成这件事,你呢,罗列需要的药品给我,我马上帮你办。”
图玛立马感激的点了点头,我看了三猫一眼,她立马拿来纸笔给图玛。
我拿着手机,给刀保民打电话。
很快电话就通了,我说:“喂,刀院长……”
刀保民疲倦地说:“什么事……”
我感觉他很疲倦的样子,我就笑着说:“我是不是欠你很多人情?”
刀保民说:“是,听你的意思是,债多了不愁的感觉。”
我立马说:“我现在非常需要你的帮助,几十条人命,我需要药物物资来救人……”
刀保民沉吟了一会,他说:“真的,是你的人受伤了?还是,你要倒卖医药物品吗?”
我严肃地说:“我需要赚那个钱吗?我有一个克亲的朋友,她的家人因为战争受了伤,需要物资救命。”
刀保民深吸一口气,他说:“但愿,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作为朋友,我提醒你,不要参与战争,即便那边国力再弱,在你面前,也是个庞然大物,而你,面对他,注定了,是一个渺小的蚂蚁,千万别不自量力。”
我说:“谢谢你的忠告,我只是,为自己的错误行为而弥补,我不想参与什么战争,政治,我只是不想良心不安。”
我说完就挂了电话,看着图玛写好的便条,我直接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刀保民。
我说:“物资会尽快的送到的,你可以放心。”
图玛立马双手合十,放在胸口,她说:“感谢主……”
我听着她的话,看着她胸口的十字架,我知道,她是个教徒。
克亲人是这里少数不多的信仰基督教的民族,她祷告之后,看到我,在盯着她,立马感谢地说:“谢谢你,希望我们能挺过这个难关,熬到当局军跟我们谈判,签订和平协议。”
我听着就皱起了眉头。
谈判……
和平协议……
我似乎捕捉到了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