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有没有想我?我可是很想你的,还有你叫什么?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姓姬,名祈,你可以叫我阿祈……”
他从树上跳了下来跟在我身后絮絮叨叨的说,吵得我头疼。
“好吵!”
我皱了皱眉头,贸然转身,他收不住脚,我一下子撞进他的怀中,他适时的合上了嘴巴站立不动。
风在吹动,扫过草木发出沙沙之响……突然的安静下我能清晰的听到他快迅跳动的心跳声,还能隐隐嗅到空气中他身上溢出的淡淡的异香。像是草木的清香,却不知是何草木,这一点与他脏兮兮的外表很是不符合。
“别跟着我。”
我威慑了他一声,转身快迅的向洛溪村飞去,不欲与他纠缠。
“真是无情啊!”
他略带苦涩的声音夹杂着飒飒风声一字不差的钻进我的耳朵内,忍不住的回头。此时他头上的破帽子不知何时被风吹落掉在黄土上染成黄褐色,一头银白色的长发被风吹于背后如柳丝微起扬起,一张惊华绝代的脸猛的撞进我的眼眸中,震憾人心……
那一双堪比星月的眼睛似怨带痴,让人不容忽视,就像预示了他这一生就如他这一双眼睛一样的不平凡,而我只是一个平凡的老鬼。
“我们不是同路人。”
我冲他微微一笑,没有停留快迅离去。
黄昏时坐在洛溪村村头的柳树上看着新月初上,听着村尾张楹母子在苑中木兰花前窃窃私语,和时不时从厚墙中传出清脆满足的笑声;听村子角落中在苑中对月祈祷,外出久久不归的父亲早日回归的李家小姑娘句句的真诚的话;看着赌鬼赵大爷又将儿子给的生活费赌光骂骂咧咧的进村……
夜渐深,一切都那么的安祥。
“喂,这是我家主人给你的信。”
低头,一身黄棕皮衣裘,如出水莲藕般的手臂裸露在外,脚套长靴,长相十分可爱的小香橼正拿着一封书信在树下,仰着头无端恼怒的盯着树上的我。
“呵……”
乍然猜到她生气的原因,我不由笑出声,只觉是无妄之灾。随手一招信飞起落在我的手中,打开看,是来邀我同去合谋如何捉捕山林中深藏的那个魔物的。
姬祈这个人我看不透,但这个人本领不低,与他一同捉捕山林中的那只魔物对我来说有利无弊,不由答道:“回去答复你家主人,这事我应了,明晚丑时沧烟山脉脚下见。”
香橼没有应话,嘟着嘴转身向村外走去,脚时不时踢一下路上挡道的石头。
我笑着摇了摇头,抬头望着山头越发浓厚的魔气心头有些凝重,突然想着张景瑞和张金诚两人对此事也很看重,本领不错到时应该能帮上一二,不由起身往灵犀镇去。
我到张景瑞与张金诚的住处时他们正在苑中拨琴饮酒,正值春满,苑中落花阵阵,两个美人儿在花雨中闻音起舞,身姿妖娆……
真是一双风流才子,还真真不像出家清心寡欲的道士。
“叮……”
一首流春曲在张金诚凝脂饱满的指间划下尾声,张景瑞握着酒杯挥了挥手让婢女退下,倒了一个白玉瓷杯倒了杯酒,伸手道:“姑娘,请。”
我于树上飘落,莲步轻挪到案几边坐下,张金诚收琴凑了过来,我们三人同时举杯同饮。
“姑娘今日怎的有空到我这来?”张景瑞温声问道。
我不善饮酒被酒气呛了一下,满脸通红,张金诚不由体贴的倒了杯水给我,我一口饮尽许久才缓过劲来,启唇道:“还记得我们相识那日见到的那乞丐吗?他邀我一同去寻那藏于沧烟山脉的魔气之源,你们要一同去吗?”
张景瑞与张金诚微愣了一下,两人互视了一眼眼神交流了一下,说:“好。”
“明晚,丑时,沧烟山脉脚下合和。”
“好。”张景瑞再次应道。
与他们约定后我没有多加停留,出了张景瑞与张金诚临时的歇脚处,想起那白日跳崖被带走的庄娘,相信自已的白日对那男子的判断直接走入了太守的府邸。
太守府的后苑一间种满茶花的苑子中,我同白日里见到的那位救走庄娘的男子一同迈入。
东厢房内烛火正旺,火光透过纱窗格子落在了茶花上,碧绿的茶叶上流着火光,带着岁月的宁静。
“叩叩叩……”
男子敲了敲门,不一会传来一声女声,略带哭腔问:“谁人?”
男子没有开口,不一会门开了,烛火流泄出,庄娘站在火光中,红着一双眼。
“深夜打扰失礼了,姑娘可是饿了?因为在下刚在此地家中人手不足,方才方得空煮了一些清粥,想姑娘晚夜还未进食该是饿了所以便给姑娘送来了。”
男子语气不冷不热,听了让人很是舒服,庄娘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中端着的食盒,退开一步,说:“多谢公子。”
“姑娘不用客气,不过举手之劳。”
男子进了屋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取出了一碗白粥和几道小菜,见庄娘精神有些恍惚眼眶发红不由问道:“姑娘可是哭过?莫不是因为在下唐突了姑娘,让姑娘伤心了?”
“不是不是,不关公子的事,是奴家自身的问题。”
庄娘着急解释道,随后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垂下头,秋眸含着泪说:“奴家只不过在感慨春易逝,人心易变罢了。”
屋外我站在窗边看着纱窗上映着的一双人影,只见男子的影子离女子的影子越来越近,拿出一方手帕为女子拭去泪水,安慰道:“姑娘还请莫哭了,春来秋逝四季轮回乃自然之道,人有七情六欲变也正常,姑娘无须为这些感伤感。要知道来年春依旧,花纵然,人心易变,那只能说此人不值得姑娘费心。”
“多谢公子宽慰。”
庄娘接过男子的手帕拭了拭泪,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想到伤心处不由痛哭了出来。
“姑娘……”
“无事,公子。”
庄娘转身小声抽泣,忍着不让自已哭出声,男子微微皱眉,向前一步一把将娇小的庄娘拥入怀中,任庄娘的泪水湿了他的衣襟。
我不觉间皱眉,许久庄娘方止住了哭泣,抱歉的说:“奴家失礼了。”
“无妨。”
男子有些留恋的看着已空的手,漫不经心的回应,随即眉头微竖,面色一正,肃声说:“方才在下又失礼了,在下愿为姑娘的清白负责,明日在下便托媒婆上门求亲。”
“噗……”
我忍俊一笑,捧着肚子咯咯笑个不停,“哈哈哈……有趣的人,这家伙莫不是读书读傻了?还是看上庄娘了。”
从白日他对待庄娘小心翼翼守礼的样子,可以看出是读书读傻了更有可能,哪有人守礼守成这样,但从方才的事来看他是看上庄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