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被凌峰抱到床上的徐璐听了夏荷的话,羞得面红耳赤,瞪着已解了腰上嵌金革丝玉带,正解着绯色绣孔雀官裙的凌峰,没好气地道:“白日宣淫……也不怕让人笑话。”
“我们是夫妻,行人论大礼,天经地义。谁敢笑话?”凌峰三两下解下抱肚,又开始解玄青色左衽团领璐绸长衫的扣子,最后脱得只剩一件里衣时,人已压在徐璐身上。
徐璐恨恨然,却又拿他无可耐何,这男人一向霸道惯了的,只要起了兴,若不满足他,自己休想好过,最后只得半推半就地从了他。
一直闹到酉时两刻,凌峰才放过她,她顶着快要熟绣的脸,一边系着抹胞带子,一边恨恨地瞪着已穿好长裤的男人,“还说带人家来滑雪,原来只是满足你白日宣淫的嗜好。”在凌家,还从来没有这样过。
“你忘了,母亲之所以同意咱们来滑雪,还不是为了孕育子嗣?孕育子嗣可需得你我共同努力才成。”
“胡说八道。那刚才你为何没有变回身去?”要恢复蛇身行房事才能够孕育子嗣,刚才他可没有变回去呢。
凌峰嘿嘿一笑,即不承认,也不否认,穿好里衣后,轻轻揉了她某地方一把,“我让丫鬟进来服侍你。吃完饭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
“去了就知道了。”看着她露在空气当中白嫩肌肤散发的莹光,以及披头散发的那种无限风情,凌峰又忍不住掰过她的脸,重重在她脸上左右开弓地吻着。
“还有完没完呀?”徐璐不爽了,她才穿好的抹胸,就让他给破坏了。
“真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剥。”凌峰咬牙,对她简直是又爱又恨,爱她柔软娇躯带给他的悸动,又恨她总是放不开手脚。
“你的陪嫁箱子里最底下的东西,还没怎么翻过吧,你也该好生拿出来翻翻了。”
陪嫁箱子?徐璐一时还迷茫起来,不明所以。
凌峰又一边啃她的脖子,一边在她身上上下其手,惹得她娇喘连连,大有一直欺负她的架式。直到徐璐求饶,又许了他种种好处,这才得到了短暂的安宁。
徐璐一边让丫鬟给自己更衣,一边恨恨地瞪着始作俑者,这男人倒是好,在床上流氓,可穿上衣裳后,又是道貌岸然的翩翩君子形像。一点都瞧不出他在私底下的放浪形骸。
这个伪君子。
……
直到外头响来管事说话的声音,徐璐这才想起了正事儿。
“对了,朝阳公主也来这儿玩了。”徐璐把与朝阳公主的冲突简单说了遍,又是苦恼又是气愤地道:“我顾忌着爷的脸面,所以没有从偏门入。估计朝阳公主早就恼了我了。”这时候还没动静,应该正在想要给她什么样的颜色瞧吧。
凌峰挑了挑眉,手指头轻叩桌面,忽然笑了起来,“不开正门,想来是不想见你了。你又何必为难。”
“可人家到底是公主。”
“公主又怎样?公主犯了事,言官一样会弹劾。”凌峰不以为然,摸了她的头发,“明日我再拔些侍卫给你,朝阳公主再如何的骄纵,也是不敢私闯民宅的。不过到底是公主,面子情还是得做。我带些糕点回来,你派人送去,以表心意。”
“万一她不要怎么办?”
“她不会不要的。朝阳公主这人,虽跋扈,但也吃软不吃硬。今日你已让她够没脸了,明日你让人带着点心去描补,也算是给她个台阶。”
这些天家人物,能按常理来推断么?徐璐仍然蹙着眉,不怎么有信心。
凌峰笑了起来,“朝阳公主虽跋扈,却也不是蛮不讲理的。她与圣上自幼失怙,却能在诡异复杂的深宫中混得如鱼似水,便可瞧出她并非一般人。你听我的,明日让人送些点心过去,多说些好话,她有了台阶可下,也就不会找你茬了。若她接受了点心,你再过去拜访她。这人不喜欢卑躬屈膝之人,也不喜欢扮柔弱装可怜的人,你只管不卑不亢就是了。”
徐璐点头,希望如此吧。
到了第二日,徐璐让人准备了四色糖果,放在攒盒里,让夏荷领着小丫头去送给朝阳公主。徐璐还亲自交代了夏荷几句。要如何说话,若朝阳公主刁难又要如何应对。
给摸半个时辰左右,夏荷回来了,对徐璐笑着说:“朝阳公主收下了。少夫人真乃神人,朝阳公主虽然收下了攒盒,却也质问了奴婢几句。”
夏荷没有明说的是,朝阳公主虽然接待了自己,架子却摆得老高,尽管收下了礼物,却是嫌东嫌西的,夏荷记着凌峰交代她的话,笑嘻嘻地回答道:“我们少夫人准备给世子爷做几样点心,专也不知味道如何,特地请公主品尝。我们世子爷曾对少夫人提过,公主有张极厉害的舌头,若是做出来的食物能得到公主的赞美,那日后用来招待客人也是不用愁的。所以还请公主替我们主子指点几句。”
这算是变相地拍马屁了,徐氏马屁一向看不见摸不着。朝阳公主极为意外,她很想问,凌峰真说过那样的话?还有,这徐氏尽管不像话,还算有自知之明,懂得来请教自己。
朝阳公主尽管语气还是高高在上,不过语气倒是变得和善了许多。
“这徐氏还不算自大,知道要给本公主品尝。”朝阳公主拿了块龙卷酥,咬了一小口,说:“太甜了,应该少放些糖。也不怎么酥脆,粉太重。本公主觉得,若再加些胡椒,弄成椒盐口味的,应该不错。”然后又指点了黑米葱油饼,梅花糕,和黑芝麻花生糖。
夏荷跪了下来,感激涕零地磕着头道:“多谢公主指点,奴婢立即回去与少夫人讲。等新做了出来再送给公主品尝。”
“奴婢离去的时候,朝阳公主脸上已没什么怒气了。”夏荷在面对朝阳公主时还是颇为紧张的。
徐璐说:“那就好,你去交代周妈妈,让她按着朝阳公主所说的,再做些糕点来。”
到底是嫡出公主,关系弄得太僵,也没多少好处。最后徐璐痛定思痛,还是与凌峰仔细分析了朝阳公主的脾气,知道朝阳公主一向吃软不吃硬,尽管跋扈,但只要顺着她的毛梳,也就无事。
徐璐指点夏荷如何说话行事,果然取得了不俗的成绩。也摸到了与朝阳公主打交道的门槛。
第二日,徐璐亲自带着食盒,去拜访朝阳公主。
尽管她在雪地里头站了半天大门才被打开,但至少没有再让她走偏门了。徐璐领着夏荷昂首而入。
朝阳公主在一间花厅里接待自己,她梳着高髻,斜插着枚衔红宝石的望鹤兰金步摇,脖子上赤金项圈,垂着枚红珞璎系着的赤玉,身穿明黄色织金孔雀蓝赤红靓青色凤戏望鹤兰对襟褙子,下身姜黄色裙裾绣仙鹤纹十六福湘裙。茄紫色绣龙凤双飞小竖领中衣衬得一张脸儿越发的娇艳如花。
朝阳公主确实生得美,体态苗条,妩媚诱人。尽管身上并无多少饰物,却又透出逼人的富贵之气。
徐璐向朝阳公主行了跪拜礼,口称:“臣妇徐氏,拜见公主。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良久,才传来朝阳公主懒洋洋的声音,“平身。”
徐璐起身,面带微笑,抬头看着朝阳公主。
“公主,这是臣妾才做的点心,恳请公主赏脸品偿,顺道与臣妾指点一二。”
朝阳公主矜持地抬着下巴,“本公主凭什么要赏脸?”
徐璐愣了下,沉默地望着朝阳公主,半晌,她才垂了眸子,福了福身子,声音低沉,无比沮丧:“也是臣妾不自量力了。打扰了公主休憩,请公主见谅。臣妾这便告辞。”说完抬着沉重地脚步缓缓离去。
就这么走了?
朝阳公主坐直了身子,叫道:“还有没有把本公主放眼里?本公主又没让你走,”
徐璐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公主并不欢迎臣妾。”
“本公主确是不欢迎你,不过看在凌峰的份上,给你个机会吧。把点心呈上来。”看这徐氏活像个受气包小媳妇模样,朝阳公主又没了拿捏她的兴致,又重新靠到紫檀木靠背大椅上。
徐璐赶紧让夏荷把食盒呈上去。
朝阳公主捻了块龙卷酥吃,慢慢嚼动,过了会才拿了帕子抹手,轻描淡写,“还成,比昨天的好多了。”
徐璐面露喜色,“多谢公主。再过两月臣妾婆婆过生,我就呈上这些点心,相信不会再上不得台面了。”
朝阳公主哼了哼,很是不屑的模样。
徐璐也不说话,只是唇角含量笑地打量朝阳公主。
朝阳公主被她盯得多少有些不自在,便沉下脸来:“大胆,居然敢直视本公主,你的礼教哪去了?”
徐璐收回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公主长得这么好看,就不容许臣妾欣赏一下么?”
这女人倒是挺会拍马屁的。
朝阳公主不屑至极,不过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她故意板着脸,“别以为拍本公主马屁,本公主就会对你另眼相待。”
徐璐笑了笑,也没辩驳,“公主,臣妾腿好酸,可以让臣妾坐坐么?”
朝阳公主瞪她一眼,一时间不知该说她大胆,还是该指责她脸皮太厚。不让这徐氏坐,人家如今身份也不低。可让这徐氏坐,她又非常不爽。
一时间,朝阳公主倒是被难住了。这时候她倒是希望自己能像以前那样,张扬到无边无地的地步,想抽谁就抽谁,也没人敢拿她怎样。可她有个凶神恶煞的皇帝兄长,还有个虽护短却也总爱收拾她的皇后嫂子。以至于她堂堂公主,却还有诸多束缚,想来就怪不爽的。
“要坐就坐,又没人拦你。”朝阳公主忽然恶声恶气地说。看着徐璐婴儿肥的脸,如果她摆出我见犹怜的模样,肯定整死她。她生平最恨的就是那种故作柔弱的女人。偏偏,这徐氏并没有讨好她,就这么不卑不亢,反而让她不知该如何拿捏了。
徐璐笑着坐了下来,背脊挺得笔直,坐姿如松,温婉而优雅。她声音低缓忧郁,“嫁给世子爷也有两年了,肚皮却一直不曾有动静。臣妾这心里,也总是七上八下的。不过姑舅宽宏,许我在庄子上将养,放松心情。臣妾在庄子里,也还学会了滑雪。只是一个人呆在庄子里,也怪无聊的,公主若是不嫌弃,可移驾去臣妾那边玩。”徐璐尽量把话说得诚恳,脸上的表情也无比诚恳。
朝阳公主来了兴趣,“你不能生养?”
徐璐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朝阳公主忽然就乐了,挑着眉说:“不能生养可是犯七出的。”一脸的幸灾乐祸。
徐璐似被打击到了,怒道:“谁说我不能生养的,哼,再过一年,我必能给凌家生个大胖小子。”
朝阳公主笑道:“好吧,那本公主就等你的好消息吧。”看着徐璐忽然泄了气的皮球,朝阳公主只觉通体舒泰,又觉得这徐氏挺可怜的,不由放软了语气,“我家中有个专治不孕不育的方子,改明儿你去我府上,我把方子给你。”
徐璐双眼一亮,“真的?”
朝阳公主习惯性地轻哼一声,“本公主也是看你可怜,才赏你一张方子。”
“那就多谢公主了。”徐璐欢天喜地,“若臣妾真的生了孩子,就拜公主为干娘。”
朝阳公主冷笑,“少在这儿与本公主攀交情。本公主之所以帮你,也不过是看凌峰都到而立之年,还没半个子嗣,只是替安国侯着急罢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徐璐脸上依然是高兴的笑容,“是不是贴金,等以后再说吧。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告退了,明日臣妾再来找公主玩。”对待这种跋扈之人,就得有抗讽刺的本领,外加脸皮厚。
娇蛮之人之所以娇蛮,也只是建立在对手软弱或是害怕的份上。但若当对手不吃你这套,对方的跋扈也就无用武之地。
对待跋扈蛮横之人,徐璐在凌峰那儿还是学了不少经验。
朝阳公主也着实是个外强中干的,次日,徐璐又去拜访她,尽管脸色依然不好看,语气也凶巴巴的,也爱说些讽刺的话,不过徐璐佯装没有听到。
朝阳公主也就那三板斧,刻薄,盛气凌人,讽刺挖苦,这些都不能对徐璐造成任何影响,如同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并不好受。但数日来徐璐的气神定闲,加上自来熟的本事,还与路玲玲长安郡主二人攀上了交情。
路玲玲不用说,与凌芸本来就是闺中好友,肯定要站在徐璐这边。而长安郡主,也是个跋扈的主,不过在见了徐璐本人后,也与朝阳公主一样,无论她怎么挖苦怎么讽刺,徐璐都不见动怒,反而还软软地刺了回去,长安郡主就收起了轻视之心。加上凌峰确实不是好惹的,在路玲玲的牵线下,也见好就收。
连长安郡主都不再针对徐璐了,别院里头,就只剩下礼部尚书杨士清的孙女杨采儿还在替朝阳公主纳喊助威。只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姐身份,对上徐璐这种脸厚心黑之人,更是只有败北的份。
徐璐邀请路玲玲和长安郡主去挽月别墅里滑雪。二人半推半就地同意了,等学会了滑雪后,也就爱上了这种极致的刺激,在别墅诺大的雪地上滑得不亦乐呼。
隔壁依稀传来女子喳闹的笑声,杨采儿不屑地对朝阳公主道:“还是堂堂世子夫人呢,这么的没规矩。也只有路氏那样的人才与她走到一块儿。可惜了长安郡主,倒是被这些人带坏了。”
朝阳公主没有说话,只是板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杨采儿又继续说:“也只有没规矩的人家才会如此。我听说这徐氏,也不过是小门小户出身,她父亲也只是小小的知府,还是靠了安国侯世子。这样的出身,难怪这般粗野了。那个路氏也是,仗着有一身医术,成日往外跑,与男人混在一起,也不怕侮没了沈家门楣。”
杨采儿越说越气,沈任思原本是要与自己姐姐订亲的,可中途却生了重病,还让路玲玲给治好了,沈任思那厮就借口不能让路氏因救他而毁了名节为由,改娶了路氏。这让杨家上下气惨了,对路玲玲也格外看不顺眼。不过也因路玲玲一身高明的医术,父亲又是太医院院首。再是达官显贵,也有三病两痛,这才隐忍了下来。
朝阳公主附和了句,“是呀,也只有沈任思那种大老粗才会瞧上玲玲。若是换成沈任行,那绝计不可能了。”
杨采儿高兴地道:“对对,沈任思眼睛也不知生哪去了,错把鱼眼当珍珠。路氏那样的人也瞧得上。”
朝阳公主看她一眼,站起身来,“你出来也有些时候了吧,我让人护送你回杨家吧。”
杨采儿呆了呆,说:“公主要回去了?”
“我还要再玩几天。”朝阳公主侧脸吩咐身边的婆子丫鬟,“把我那套朱红劲服拿来。”
很快,就有人拿来一身大红色的劲服,服侍朝阳公主换上,不一会儿,一个全身鲜亮,身穿束袖短襦,腰系金丝缎带,大红袄裤全裹进长长的刻金丝的黑羊皮靴里,再戴上黑色皮手套,看起来显得极其精神,英姿飒爽。
杨采儿惊疑不定地道:“公主要去……滑雪?”
朝阳坐在梳妆台前,让丫鬟把她的头发打散,梳成麻花辩,她昂着头甩了甩辫子,淡淡地道:“对。我让人送你回杨府。”
杨采儿呆了呆,赶紧说:“既然公主喜欢滑雪,我也陪公主一道滑雪好了。”
朝阳公主横她一眼,“你可是真正的大家闺秀,怎能去做这等没教养的事?”
“……”
……
看着比自己还玩得凶的长安郡主,徐璐故意落下一段距离,与才学会滑雪的路玲玲并行,她轻声道:“她不是一直与你不合么?”
岂止是不合,简直就是瞧不上。
路玲玲小心地控制身体平衡,回答道:“前天晚上,她兄弟忽然生了怪病,让我给治。我说,你兄弟可是外男,我是女子,要是治了,岂不毁我名节?她只差没给我跪下了,呵呵……”
徐璐无耐摇头,“这些大家闺秀呀……”说不出的腻歪,成日把名声挂在嘴边,这也不成那也不许的,把这些束缚女子的规矩教条当成洋洋自得的炫耀。自己束缚自己也就罢了,还得把别人也束缚上。可一旦生命与名节相冲突时,又心安理得地选择生命了。
“然后,她就与你好了?”徐璐轻声问道。
路玲玲微微扬起唇角,“她能不对我么?她兄弟的病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看着她脸上不怀好意的奸笑,徐璐越发压低了声音,“你是故意的。”
路玲玲冷哼一声,并不否认,“难道你不觉得,这样会很好玩么?”
长安郡主一直瞧不起路玲玲是公认的事实。但如今,她兄弟的命却拴在她一直瞧不起的人的手上,这滋味……
前边有个斜坡,以长安郡主才学会滑雪的技术,根本就无法驾驭,不出意外,她摔倒了,并在雪子里滚了几圈。她一边咒骂,一边艰难地从雪地中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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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些狗奴才,还不赶紧来扶我。”
远处驶来几个矫建的身影,那是凌家的护卫。
徐璐也加快速度滑了过去,先护卫一步,扶起了长安郡主。
“没事吧?”
长安郡主当场出糗,根本下不了台,推了徐璐一把,嚷道:“你看本郡主像没本事的样子么?”
徐璐不防她会骤然推她,被推得往后仰去,摔了个四脚朝天。而脚上的踏板更使得她摔得无比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