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慕白什么都不怕,唯独怕独身一人呆在黑暗幽闭的房间,可以说这是一种幽闭恐惧症。
五年前父母车祸之后落下的病根。
一股铺天盖地的恐惧以惊人的速度席卷全身,胸口的郁闷感憋得她几乎快要窒息,她用力的撕扯着衣服,恐惧,害怕,同时侵袭她的神智。
谁能来帮帮她?
谁会来帮帮她?
“君斯年……”她喘着粗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呼喊出了这个名字,“君斯年,救救我……”
身体传来一阵一阵的痉挛,周身看不到任何的光线,她的手指隐隐的颤抖,惊恐的眼泪瞬时间顺着眼眶哗啦啦的落下来。
她抹了一把眼泪,手指间刺入掌心,一丝丝的疼痛让她拉回一些理智。
不能晕!千万不能晕过去。
她眯了眯眼睛,扫向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任何东西都看不见,所有的念想都变成了束手无策。
一瞬间,许慕白感到了绝望。
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她已经消失了……
外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听不太真切。
力气一点一点的从身上抽离出来,她靠在墙壁上,身体缓缓的滑下,坐在了冰凉的地板。
“总裁,我是看见白白出去接电话半天都没有回来,跟过来看,发现这仓库里面有声音,不过门锁上了,我打不开。”沈楠楠望着门上的锁,焦急的说道。
里面又传出一阵无力的呻吟,那般的熟悉……
许慕白!
君斯年的脸色顿时一沉,眸中以清晰可见的速度,燃起危险的火焰。
薛御建议道:“阳雨,快叫酒店的后勤过来!”
“不用,你们让开。”
他一脚踹到了门上,砰的一声巨响,门打开了。
光线争先恐后的串进仓库,与此同时,一股子热气扑面而来。
“白白……”沈楠楠惊愕的望着里面的许慕白。
她此时半卧在地上,像是刚刚洗完澡没来得及擦拭,就连头发也丝丝缕缕的贴在苍白如纸的小脸上。
君斯年目光沉了沉,之前活蹦乱跳的她,此时竟然……
瞬间感觉身体最柔软的地方传来一丝丝的抽痛。
他走进去,将她打横抱起,一脸的肃杀,让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以下,隐隐约约间,她感觉到一股熟悉的,让她感到安心的气息,眉心总算扬起释然的笑意。
她困难的掀了掀眼皮:“君先生……”
而那抹笑意,让君斯年的神色柔和了一些。
“嗯。”他应道,“我带你出去。”
“谢谢你……”像是耗尽全身力气,说出来这句话,紧接着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其他人怔怔的望着这一幕,眼看着君斯年抱着许慕白离开,熟料,林安然带着不少人堵在了前面。
见他们亲昵的样子,林安然的喉咙哽了哽,伸出手,拦住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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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君斯年冷眸凝着她,眸底闪烁着霜雪般的光芒。
林安然手哆嗦了一下,
她害怕极了,然而想到什么东西后,她鼓起勇气,像是下了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斯年……我有话要跟许慕白说,你给我一点时间……”
“我说让你滚开!”君斯年毫不留情的说道,不带一点情绪,“不想死的话,给我滚。”
“我跟许慕白的竞争,我赢了,所以许慕白必须答应我做一件事。”她说话的时候,旁边的张越隐没在人群中。
闻言,君斯年眉峰拧了拧,接着把许慕白交到阳雨手上:“看好她。”
“是,少爷。”
君斯年大步走到她面前,从没被他正眼看过的林安然心中一喜,之前的沮丧一扫而空,又是紧张又是忐忑,小手把玩着手指:“斯年,其实我今天赢了只是想……”
还没等她说完,伴随着凌厉的张峰,一巴掌狠狠的落在了她的脸颊,打得她瞬间,无力的摔倒在地上。
身上那条价值不菲的长裙,一下子被人踩了几个灰色的脚印。
君斯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散发着冰冷凌厉的光芒,“林安然,不把我的话当成一回事,你不是头一个,但知而故犯,是谁给你放肆的勇气了?我不管你们谁输谁赢,不要再让我看到你第二眼。”
她接过许慕白,绕开林安然大步离开。
林安然脸色刷的一下子白了,尖尖的指甲几乎陷入掌心的肉中,声音带上了哭腔:“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也不可能会喜欢我。”
她强忍的眼泪,还是无声的落下来,无奈又自嘲的笑了:“可是,我还是傻傻的喜欢你,喜欢你也能喜欢我。就算一直是我努力,是我来主动……可是……明明我都已经准备放弃了,跟许慕白竞争也只是想让你陪我跳一支舞,所以穿得漂漂亮亮的,想让你记住我,然后彻底消失在你们面前……但你……为什么连这点机会都不愿意给我……”
雪白的裙摆落在地上,灰暗的已经狼狈不堪。
君斯年甚至停都没有停顿,迅速的消失在他们面前。
一只漂亮的手抽了张纸巾,递到她面前:“擦擦眼泪,美女哭起来会变丑的哦。”
那男人皮肤白皙,穿着简单舒服,笑起来给人一种格外温润的感觉。
“谢谢。”林安然抽了抽鼻涕,说道。
医院。
“许小姐是由于惊吓过度脱水,打瓶葡萄糖,睡一觉就好了,君少不用过度担心。”医生拿起听诊器说道。
“惊吓过度?”华丽的眉峰蹙起。
“可能是幽暗恐惧症之类的疾病,并不少见。”
难怪会吓成那样子,颇为费力的把她手从手中抽开,君斯年拉上被子,将她的身躯严严实实的盖好。
正在这时,薛御轻轻敲了敲门进来,带了些幸灾乐祸的语气道:“斯年,你老朋友找你。”
医院的老朋友?
医院的天台上,那个男人穿着简单,长相俊雅,清润的微风轻拂她的发丝,他的嘴角边始终噙着淡淡温和的笑意,时时刻刻的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错觉。
然而君斯年可没有忘记——
果然是老朋友,仔细想想
,上一次见面,似乎还是五年前,若水车祸之后。
顾流风。
“好久不见。”顾流风打招呼也那般温柔俊雅,就好像他们两个是许久不见的好朋友,而不是曾经为了一个女人厮杀的你死我活的死敌。
君斯年没心情陪他废话,薄唇冷冷的扯了扯:“有话快说。”
“你和许慕白见面了?”他微笑的说道,似乎并不意外,温润的眸子,甚至还……颇为玩味。
“与你无关。”
君斯年懒得在与他废话,他和顾流风没什么旧情可叙,丢下四个字,转身离开。
“你也发现她跟若水的性格相似,对吗?”
他的身子一震,踩下去的步伐生生的收回来。
“顾流风!”他咬着牙,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头一点一点的攥紧,“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流风轻轻地摇摇头,温润的笑意仿佛能融化千年冰雪,他轻声提醒道,“你忘了,你是怎么害死了若水?是打算以同样的方式害死许慕白?”
“是你害死了若水!”
他的话,就像是一根火柴,点燃了所有的矛盾。
君斯年的目光沉郁的让人发怵,吐出来的话,更是字字刻骨:“如果没有你,若水今天还好好的活着,而我跟许慕白的事情,那不是你该过问的事情。”
空气紧绷的让人窒息。
顾流风敛敛眸子,笑意不知何时收了起来:“你喜欢上许慕白了。”
这句话而是一种肯定,君斯年冷睨着他,不发一语。
“以前总是我抢走你的东西,那么这一次,是你跟我抢。”就像是五年前,他试着抢走若水一样,温润的笑意再次出现在唇角边,顾流风掀了掀,“欢迎之至。”
甚至,还有些迫不及待了……
……
君斯年、顾流风和薛御,三人从小在一个大院长大,但君斯年和顾流风的恩怨是从小都有。
顾家是京都数一数二的医学世家,而顾流风却是顾家老大外面情人生的孩子,正是所谓的私生子。五岁以前一直在外面跟他妈妈过,后来因为顾家老大精子存活量低,顾家老太爷怕庞大的家底后继无人,没办法才把顾流风给接回顾家。
而他因为私生子的身份,并没有轻易得到顾家的认可。
所以小时候的性格阴阴郁郁的,不爱说话,也没人同他做朋友。
相反,君斯年虽然不爱说话,但身份是君家长子,无论走到哪里,都一呼百应,就连顾家的老太爷也捧着他,有好几次还因为他没有对君斯年打招呼,私底下遭到老太爷的唾骂。
后来,在一次次失望中他明白了,没有人真正在意他的感受,于是拼命的学习,让那些瞧不起他的人刮目相看。
确实,顾家的人对他的态度转变了……
唯一不变的是,君斯年还是一如既往的一呼百应,即使不做任何的努力,也能享受天之骄子的待遇。
天平渐渐倾斜,他试着抢走他能抢走的东西,而君斯年的态度,从来都没有任何变化。
直到——
若水的出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