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惊澜伸手接玉之时,冗昭竟然再也站不稳,双手搭在她手上重重跪下来!
“月银钩在此,你若想为尉迟玥报仇便杀了我们二人吧!”冗昭抬头双目希冀地看着她,却死死压低声音,仿佛耳边絮语,“将我蓬莱岛众聚集起来吧,一定要为我蓬莱岛众复仇洗恨……”
花惊澜微微蹙了眉,复仇洗恨?抑天塔已被废,何来复仇洗恨一说?
冗昭说完竟是仰天大笑,双手一叠重击天灵盖,瞠目而亡!
这一变故让众人有些茫然,又见善由走上前来。
她俯下身合上冗昭双眼,低沉叹惋:“事隔十六年,蓬莱门竟然还有一线希望……”
善由双膝跪地,用力抓住花惊澜的手将一个坚硬的东西塞进她手里,道:“我与冗昭杀了尉迟玥,今日一死换你心中平复,但求你放过萧长青与萧梵隐!”
她手下力道越来越大,目光灼灼地看着花惊澜,却又压低了声音,“一定要找到沽岩,她才能带你去报仇,为蓬莱岛众报仇!”
花惊澜漠然看着她举手自毙,这两人,分明在掩饰着什么,先前对她恨得咬牙切齿,却在临死之前留下这样意味不明的一番话。
握了握手里的东西,花惊澜将其收入袖中,善由与冗昭容貌被毁,叶眉霜死在花府密道,这三人武功皆在梵天,若是不想被人发现,完全可以像月浮遥之夫何长安一样隐匿起来,既然三人遭难,蓬莱岛众隐匿蓬莱岛不面世人应该是有更大的仇敌才对!
花惊澜并未对萧长青与萧梵隐苦苦相逼,放他二人下山去了,善由与冗昭已死,两人的尸首抬回九霄山庄由尉迟老夫人处置。
解释清楚缘由,将一众江湖之人安置好后,尉迟老夫人才请了花惊澜等人到大堂,姬天衣与冷梅夫人自然在列。
“冷梅夫人,可否告知沽岩下落?”尉迟老夫人道。
冷梅夫人摇头,“师父已离开婆娑门多日,就连我也不知她去向。”
尉迟老夫人见她不像说谎,便叹了口气,转头看着花惊澜眼中满含安慰,“好在眉霜后继有人……”
“老夫人,你说过蓬莱岛众已隐入五国,既然相安无事多年,我也无意继承蓬莱门将他们再召集回来。”花惊澜说着将月银钩放在桌上,“这块玉对我来说已经没有用处。”
尉迟老夫人脸色一变,撑着拐杖站起身来,急急道:“不行,这是你的责任!”
花惊澜挑眉看着她,“责任?”
尉迟老夫人定了定心神,上前牵住她的手对众人道:“失陪片刻。”
花惊澜被她拉进了后室,尉迟老夫人从佛龛下取出一本陈旧的册子来放在桌上,“这是蓬莱岛人籍册,我保存多年,现在是交出来的时候了。”
花惊澜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尉迟老夫人便凝重道:“眉霜执意遣散蓬莱门但却留下了籍册,你还想不通其中道理吗?”
花惊澜一顿,却听她继续道:“这个问题我想了多年也未想通,既然十五年之约是假,眉霜也并不打算召回蓬莱门门人,那为什么还要留下这个籍册?”
“今日听到善由与冗昭的话,我才明白过来。”尉迟老夫人转身面对佛像,“善由与冗昭面目被毁,可见对手强大,两人潜行十六年,此番出来寻找乾坤玉只为召集蓬莱岛众,她二人口中报仇可能另有他意。”
“眉霜十多年前也遭了难,这其中深意……可惜善由与冗昭至死也没想通。”
叶眉霜临走之时留下来蓬莱岛众的籍册,这就说明终有一天蓬莱岛众还是要聚集起来,既然不是为了花百梅,又有善由与冗昭遭遇,蓬莱门十六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并非蓬莱岛人,其中的细枝末节可能要找到沽岩才能问的清楚。”尉迟老夫人将籍册捧给她,“雪月公子,你便接下吧!”
花惊澜犹豫着,看着面前泛黄的本子,犹豫着要不要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尉迟老夫人却屈膝一跪,道:“门主,请接下蓬莱岛众籍册!”
花惊澜连忙扶她,“老夫人快起来!”
“我虽不是蓬莱岛人,却在蓬莱岛长大,又亲眼看着你娘遣散蓬莱门,收下这籍册成为蓬莱门传令使,如今年事已大,也不知能活多久,见到你我也算功德圆满,蓬莱门给了你血肉,蓬莱岛众便是你的责任!”
花惊澜拉她不起,沉吟片刻,终于点了头,“好。”
尉迟老夫人一喜,眼眶湿润,“好,好,真是好!”
花惊澜扶她起来,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将善由交给她的东西拿出来,将这些责任推给一个老人,她也做不出来。
回到大堂,花惊澜看了眼冷梅夫人,道:“月银钩不能交给你了。”
冷梅夫人欠身而起,道:“若是改日有了师父的下落,我会与雪月公子联络。”
“多谢。”花惊澜颔首。
冷梅夫人转身离去。
眼下就剩姬天衣一人了,花惊澜不由叹息,他倒是对月银钩痴情的紧。
“我说姬天衣,你找月银钩到底是要做什么?”她忍不住问道。
姬天衣气息还虚,有些怅然道:“我曾在师父留下的画中见过这对玉佩,画上女子与你有几分相像。”
仅凭一幅画像?
花惊澜顿了顿道:“你是想找你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