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一,锦蓦鸢的生日,锦府上下热闹非凡。锦蓦鸢小时候就是在生日那天走丢的,所以肖红袖心有余悸的拉着蓦鸢,她走到哪,她就跟到哪。
“娘,我都这么大了,不会走丢的。”蓦鸢无可奈何的说道。
肖红袖拉着她,“不行,娘不放心。”
“娘,你不去前厅帮着忙活了?”
“不去,有沈冰燕呢。”肖红袖紧张兮兮的拉着蓦鸢,说什么也不走。
蓦鸢看着自己的娘亲,两人的面孔几乎完全一样,唯一不一样的,便是肖红袖略带皱纹的脸,和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而蓦鸢,年轻靓丽,充满朝气,尤其是那双眼睛,灵动得如一汪泉水,周擎宇最喜欢她的地方,怕就是那双迷人的眼睛吧。
蓦鸢抚上肖红袖的脸,“娘,你都有皱纹了,我带你去敷面膜吧?”
肖红袖皱着眉头,“什么是敷面膜?”
蓦鸢拉着她,“走吧,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再说到前厅,锦老爷今日并未工作,而是一心扑在为女儿庆生的事情上,家里家外,忙得不亦乐乎。沈冰燕在前堂招呼着前来庆贺的夫人小姐,俨然一个女主人的身份。锦文渊也是“刑满释放”,在外面招待着到场的男宾。
后院,肖红袖母女俩正躺在院子中的榻上,脸上铺满了黄瓜片。肖红袖轻轻动了动嘴,“鸢儿,你说,这能行吗?”
“娘你放心,半个月后你就会和女儿一样皮肤细腻有光泽,卜伶,卜伶的。”那个卜伶,是广告语。
肖红袖放心的叹了口气,“年轻有什么用,都快抱孙子的人了。”
“你这算什么,在我们那,想你这个年龄还没结婚的有的是,那是剩女,呃,黄金剩女,就是好多人都抢这么一个姑娘,所以这个姑娘到了三四十岁,却还想不好该嫁谁。”蓦鸢胡诌道。
肖红袖倒是当了真,“黄金……你们那?你们那是哪?”
蓦鸢闭上嘴,正胡乱想着,就听小薇跑过来,“夫人小姐,你们快去前厅吧,大少爷和李公子打起来了。”
蓦鸢有种不好的预感,“哪个李公子?”
“还能是哪个,自然是李长青李秀才了。”小薇焦急的说道。
蓦鸢和肖红袖对视一眼,急忙匆匆赶去前厅。
前厅里,客人们都围在旁边,有看热闹的,有冷眼旁观的,也有劝说的。蓦鸢扶着肖红袖挤进去的时候,锦文渊和李长青已经被众人拉开了。李长青毕竟是个文弱书生,上次的伤刚好,这又挨了一下子,气得脸红脖子粗,衣服都被撕破了。锦文渊的情况能好些,他是个贵公子哥,嚣张跋扈,打架对于他来说可是家常便饭。
肖红袖上前骂道,“文渊,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还不回房去,让人看笑话!”转身又看看李长青,肖红袖虽然很讨厌他,但是他毕竟是沈姨娘的亲戚,既然来了家里做客,总不好让他下不来台,于是微微笑道,“李公子见笑了,文渊这孩子就是
个急性子,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李长青抚了抚衣衫点点头,“要不是姑母让长青来,长青断断是不会来的。”
蓦鸢见他让肖红袖下不来台,便上前说道,“我们家这小庙留不下您这尊菩萨,请便吧!”
不想李长青却抬起了脖子,“你这种粗鲁的女子,我上次宽宏大量,不和你一般见识,你居然还是不识好歹,小心我不娶你!”
他的话让众宾客都愣住了,同时用一种惊诧的眼神看向蓦鸢。锦文渊挣开拦着他的人,又上前和李长青厮打在一起。
“住手!”沈冰燕见自己的侄子吃了亏,自然不能再看好戏了,吩咐下人拉开他们,然后冲肖红袖说道,“姐姐,您瞧不起我,我不说什么,可这好歹是我的侄子,您也不能牵连到他呀!”
肖红袖皱起眉头,“妹妹,别让外人看笑话,这件事到此为止,老爷也快回来了,咱们都准备开宴吧。”肖红袖是个识大体的,并不与沈冰燕争论。
而沈冰燕却不想这样结束,“姐姐,你得让文渊给我这个侄子道歉。”
锦文渊瞪圆了眼睛,“是他和众人说我姐的不是,我才打他的,我凭什么给他道歉?”
沈冰燕立刻点点头,“没错,你自己也承认了,是先动得手。”蓦鸢见沈冰燕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微微皱了皱眉,又见自己的母亲气得浑身发抖,心疼得不行。
于是缓缓上前,“沈姨娘,如今宾客都在,咱们家也不好怠慢了,我代弟弟向李公子陪个不是,这事便了了,您看呢?”
沈冰燕冷哼一声,“你算什么东西……你不算,必须是文渊,又不是你动的手。”
文渊脖子一昂,“好,让我道歉可以,那李长青在众人面前诋毁我姐姐,也不对,他向我姐姐道歉我便向他道歉。”
沈冰燕本是想着为李长青立威,只要锦家的长子能咽下这口气,别人就不能轻视他了,于是问道,“长青,他说得可是真的?你可在别人面前诋毁大小姐了?”
李长青依然不服气,“我说得是实事,何来诋毁一说?您看看,您说大小姐是从青楼里出来的,这是事实吧?她揍……”
沈冰燕立刻捂住他的嘴巴,“我何时那样说了?”然后又看看众人。
蓦鸢心下了然,一转头,就见锦老爷和一个老头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便想到,既然沈冰燕用这招整我,那我再用这招整回去。“李公子说得可是真的?沈姨娘,您怎能这样编排我?”
沈冰燕可是老滑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她好似也发现了锦老爷,于是呵呵笑道,“大小姐开什么玩笑,咱们都是自家人,我诋毁你不是诋毁自己吗?”然后又捅了捅李长青。
李长青倒是个倔脾气,“姑母,和那种人说话,您也不怕失了身份。”
蓦鸢紧紧拉住锦文渊,眯起眼睛,“哪种人?”
李长青轻蔑一笑,“青楼里出来脏女人!”
蓦鸢嘴角微弯,“
你大点声,我没听到。”
“我说你是青楼里出来的脏女人……”他话音未落,便被一鞭子打倒在地。
锦老爷手握皮鞭走进人群,“老夫还没死,岂能轮到你这等小儿到我锦府撒野!”
沈姨娘急忙说道,“老爷,你误会了。”
锦老爷一手甩开她,举起皮鞭又抽了李秀才一鞭子,嘴里还嚷嚷着,“看我打不死你!让你再撒野!”
众人见了,急忙上去拦,蓦鸢这一分心,倒是把锦文渊放开了,爷俩一起上,打得李长青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跑了。一场精心准备的宴会,就这样成了一场闹剧。宾客连饭都没吃便都走了,一家人坐在客厅里。锦老爷还在生着气,锦文渊也生着气,见锦老爷不说话,他也不敢说什么。肖红袖坐在锦老爷旁边,没有一丝表情,蓦鸢也猜不出她在想什么。倒是沈姨娘,坐在椅子上轻轻的抽泣着。旁边的蓦雪正哄着她。蓦鸢受不了这种低沉的气氛,于是站起说道,“今天我下厨去做饭,人家都说儿的生日,娘的苦日,应当我下厨,犒劳一下娘亲,呃,还有爹。”
肖红袖“噗呲”乐了出来,“我生你累得要死,和他有什么关系?”
锦老爷也不干了,“怎么就和我没关系了?我也是提心吊胆担心着不是?”
蓦鸢笑了,“好好好,你们都有功,我多做些菜,免得你们老两口再打起来。”她的话音刚落,大伙都笑了起来,除了沈冰燕。
蓦鸢厨艺不佳,再加上天已经很晚了,只能做了个她比较拿手的蛋炒饭。
锦老爷尝了口,点点头,“不错,做饭倒是新颖,味道也很好。”
沈姨娘瞥了一眼,“想不到这百花楼里,还教人做饭那!”她是故意的,就是见不得大房好。
蓦鸢冷冷的看她一眼,然后对锦老爷说道,“爹,女儿这十八年经历了很多,吃完饭后,女儿能不能和您单独谈谈,把女儿所有的事,都告诉爹。”
锦老爷点点头,未再说话,其实他心里也有个疙瘩,毕竟自己的女儿是在青楼里找到的,那种地方,不好。
饭后,蓦鸢便跟着锦老爷去了书房。锦老爷进去后就坐下倒了两杯茶,“坐下吧。”
蓦鸢应声坐下,她知道锦远录和肖红袖是真心对她好的,她不想对他们有所隐瞒,便将自己的事情一字不落的说给锦远录听,“爹,你的女儿是清白的……”
蓦鸢讲得很详细,从随公主进宫,到与皇后的明争暗斗,从改名为佳人到与周擎宇的擦身而过。当锦远录听到蓦 鸢说道洞房换新娘时,又是生气,又是唏嘘。
待听到蓦鸢只是在百花楼呆了一天,眼睛突然一亮,“我就说嘛,我的女儿怎么会是那种人!”
蓦鸢呵呵笑起来,“爹,你的女儿,丝毫不输男子。”
锦远录连连点头,“对,我的女儿,决不输男子!”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然后底下头,半晌才悠悠说道,“锦长恭,是你堂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