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竹突道:“秦姑娘,不知你姐妹俩来到漠中,所为何事。”
秦烟没想到他已经猜到自己的身份,不由愣了愣,惊异道:“你挺聪明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玉竹道:“焚火雷!你说你有焚火雷,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它是壁画山庄的秘密武器,且禁止携带外出,但你却能带在身上,这说明你在庄里的身份绝对不低,你还说和姐姐一同来到,众所周知,秦庄主有两个女儿,大女儿秦莎,小女儿秦烟,再者你姐妹俩很少外出,所以女扮男装漏洞百出,从你的衣着,行动,谈吐,你就是壁画山庄的二女儿秦烟,不知,我说的可对。
秦烟面色微变,异眼地看着他,对于江湖,她也听爹爹谈起过,奇人异事,通天晓地,什么样的能人都有,只是没想到头一次出门就碰见这么个高手,只凭着焚火雷,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这岂非太可怕。
但她心里却不服气,不禁道:“你怎么知道我有焚火雷,或许我是骗你的。”
陈玉竹微笑道:“秦姑娘,行走江湖很注重眼力,你从未进过江湖,不知江湖的险恶,这还只不过还是皮毛,若要是碰见**湖,只怕早就看穿你了。”
秦烟语塞,狠狠地看他一眼,大步而去,陈玉竹暗暗惊异,他虽猜出是她们姐妹俩,却并不知秦庄主的堂堂千金为何远来荒漠,而且还是头一次出门,她们究竟要干什么,这恐怕不是随便。
此时早晨,周围略感凉爽,他的心情却无比沉重,武林同道尊他为游侠,这事他自然不能袖手而去,但自己肩负重任,秘密丝毫不能泄露,要他留一个女流之辈在这种地方,那无疑是见死不救,他如何能忍心,但时间却不容耽搁,此事不能误!
陈玉竹陪着她从中午找到下午,但一丝的踪迹都没有,他只好狠下心来。这周围是一道平川,树木比其他的地方要密,要高,秦烟烦透了,好不容易出来,现在姐姐丢了,要是爹爹知道,怎么得了,姐姐的婚期都已经定了,爹爹也真是的,姐姐都要成亲了,干嘛还非要她跑一趟,这一下完了。
“陈大哥,你要去哪呀。”后面没动静。“陈大哥!”秦烟重叫一遍,还是没回应,惊异中回过身,后面哪还有陈玉竹的影子,茫茫沙漠,只留下自己的一线脚印,遥远到此。“该死的陈玉竹,还说自己不是坏人,把我一个弱之女流弃在这里,下次见到你,我跟你没完!”怒意和不屑结于脸上,本来被太阳照得红红的脸蛋,现在却变成了未熟透的青红苹果,她恨恨地回过身。
“哼!我就不信,没有你,我照样去峰林山庄,气死你!”她是怪陈玉竹一声不吭就悄悄的离开了,好歹也要告诉她一声吗。虽然这样想,看着眼前的茫茫大漠,内心却是一筹莫展,不知该踏向何方。
一棵树边,陈玉竹停身在旁,他静静地仰看着走过的路,不是他想甩掉她,而是不得不甩掉她,他去峰林山庄有秘密大事要办,绝对不能泄漏分毫,何况她还是江湖人,更是壁画山庄庄主的女儿。
人是丢下了,但对她的担心犹在,他默默地希望她能平安无事。
进入江湖几年,这种违心的事,他还是头一次做,即忐忑不安,又惆怅满怀。
半晌,他还是继续行至西方,去往峰林山庄,沿途中天色暗黑,他却不停歇,来时曾对司马云回过密信,六日内必到,若不及时赶到,恐他会担心。天空连一丝的月色都没有,周围漆黑如墨,每一步都像随时会踏入一个无底洞,使得他谨谨慎慎,如此夜里,行在这样的荒芜地,孤孤单单,真让人有些与世隔绝,凄凉的感觉。
走着走着,他渐渐感到疲惫,但却没做停歇,也不知行了多少路程,走在何地,突然脚底踏空,疲劳磨化了他的反应能力,待他反应过来身子一旋而过,自己却在空中,动作发挥不了作用,顿时,朦胧的心因震惊而清醒,接着又惊慌,他不知自己到了哪里,现在又坠下何处,自己!还有以后吗?
意识很清,但他却无可奈何,周围什么都没有,唯一感到的就是,自己在往下坠,飞快地下坠!
呼呼的冷风穿过耳边!
当他醒来的时候,天色微泛红光,四周已可看清环境。一线陡壁百十丈高的沙漠山丘,一排大腿粗的枯树紧紧地贴着沙,沙正是因为大树包裹的缘故,才堆积的这般高,在沙漠里,这样高的山丘实属少见,他看出山丘是三边形。
自己就架在最粗枯树的主干上,离地面还有数十丈,目色适应后,他渐渐恢复了清醒,一扭身,突听“咔呀”一声响,树枝断裂,他双腿一拐,圈住了主枝,身子往起一翻,不禁“啊呀”全身酸痛,再也用不得半点力,从树上摔了下来。
若不是疲惫,绝不会摔得这么重,若不是疲惫,更不会摔下来。微弱的目光转了几转,在沙漠中浏过,晕厥过去。
这次醒来是被渴醒的,虽然看不见自己的嘴巴,但他知肯定已是老树褪皮了。不过幸好水还在,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水囊没坏,真是奇迹,他狠狠地喝了了几口水,盖好重新系于腰间,然后慢慢地爬起来。烈日当头,光线照在他的脸上,火辣辣的发烫。
几乎悲愤的心情,他想大叫,沙漠!沙漠!为什么会有你这么个鬼地方!
冷静后,他明白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从周围的情形,估摸着才到沙漠的中心,看来明日到不了山庄了,这意味着,他要食言,想到此不禁急躁起来,他想先吃些干粮,却发现包袱已不在,他的心有些凉了,现在当真是一贫如洗,苦笑了笑,包袱前日暴风没失,现在却丢了,但怎么也想不起丢在何处,一向洒脱的他,此时也不禁尝到了落魄的滋味,口渴饥饿,浑身疲惫,原来所有的勇气,信心都消失了,难道我真要栽在这块沙漠里。他问自己。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他还是硬挺起身板,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继续他的行程。
烈日的暴晒下,他酿酿苍苍地走着,也不知行了多少路,穿过多少山丘,他的念头只有一个,尽快到峰林山庄。
眼神渐渐弱视,身体很快没了力气,每抬一步,绝不亚于千斤重担!
就在即将闭眼的时候,从周围传来了驼铃的响声,这无疑是生命的源泉,他停下脚步,暗弱,疲惫的眼光从四面八方看过,双腿发麻起来,接着连续咳嗽,远处山丘下,一个骆驼的头从沙面渐渐露出,上面坐着一个人,模模糊糊,希望冲于脑中,终于无法坚持,四脚八叉倒下。
一切的一切仿佛就此放开,都与他无关了。
朦胧中,一股酸酸甜甜的东西从喉中流入,它就像是一颗救命金丹,霎时浑身充满了力量,同时,睁开了双眼。
一个模糊渐渐而清晰的白衣女子正在喂着粥给他喝,瞬间,出于本能的自身防卫,他大感震惊身子一弹而起,白衣女子翻身跳开,然后,陈玉竹看着她,她也看着他,她的双脸娇滴滴,白净出奇,实是令人有些怀疑她还是正常人。
好长时间,陈玉竹都没回过神来,这是梦境还是现实,自己还活着?
“姑娘,是你救了我?”
“嗯!”女子轻轻地应一声,然后宛然一笑,“公子,把这些粥喝完吧。”她笑得犹如天仙下凡一般,令人看而生欢,陈玉竹慢慢地躺下,女子伸出洁白的秀手,一勺一勺地将粥全部喂下。
俩人挨的很近,很近,对方的一根睫毛闪动,清纯眼神的色彩,似有似无的呼吸,喉间的结声都清晰可闻,不可否认,他见过很多漂亮女子,但与她比起,那就是一个丑小鸭,一个美天鹅,而且还是善良的美天鹅。
最后的一口粥喂完,她站起身子,缓缓走开。
陈玉竹不自觉的看着她走开的背影,此时才注意到,这里是一间用白纱搭成的小屋,整个屋里,只有他这一张床,其他别无杂物,他突地道:“敢问姑娘芳名,容我日后报答!”
背影停顿,女子轻轻地说了句,“水中月。”,白纱被掀开,她和白纱融合在一起,白纱落下,人影已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