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宫娘娘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词汇,甚至是林泽,也是稍稍楞了楞神,才回味过來这个词汇的意思,
正宫娘娘,不是大房,正房的意思么,
是的,银女以这般骄傲的态度说出自己的身份,的确是在显摆,在得瑟,这很符合她的性格,也很符合她的行事作风,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根本不会理会旁人的目光以及态度,
可她这话却有些刺激夏书竹,正宫娘娘,
夏书竹细细品味这个词汇的意味,最后将目光落在银女那惊世骇俗的造型上,
满头银丝,也不知是不是染的,一副银面,遮掩了她的面容,让人瞧不清她到底的长什么模样,一袭洁白似雪的长裙,衬托得她宛若仙女下凡一般,飘渺异常,
可对夏书竹而言,最惹人注意的,莫过于她脚踝处的银色铃铛,
因为那铃铛按照常理,是应该发出清脆刺耳的声音的,可此刻,那铃铛竟是安静地悬挂在脚踝处,不曾摇荡,也沒有发出丝毫声音,奇怪吗,奇怪,可这事儿放在本就造型诡谲,身份奇特的银女身上,反而不那么奇特了,
夏书竹只是表情古怪地盯着银女,仿佛在品味这句话的意思,又好像在琢磨着银女的身份,竟是一句话也不说,就这般默默地盯着银女,
银女见夏书竹一句话也不说,反倒是眉头微微一挑,淡淡道:“不信。”
“信什么。”夏书竹茫然道,
“我是正宫娘娘啊。”银女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是谁。”夏书竹下意识地问道,
“你耳朵有问題。”银女冷冷道,
“,。”
夏书竹有点委屈,还有些不舒服,你说你是正宫娘娘,我问你是谁,这很有冲突吗,恐怕沒有吧,不是恐怕,而是事实,夏书竹的确不知道她是谁,也很想知道她是谁,但很可惜,她注定难以知道她是谁,别说她,连林泽直至现在也暂时不知道她是谁,当然,林泽对银女是有一个最基本的了解的,他知道她是一个杀手,还知道她长的很漂亮,更知道她在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儿,而除此之外,他对银女的了解少得可怜,
而事实上,他也根本不需要了解银女,他只需要懂银女,便可以了,
所以当夏书竹询问出这个看上去好像很弱智,实际上却很有内涵的问題时,林泽先是微微一楞,旋即便是释然了,
果不其然,银女对夏书竹这个很稀拉平常的问題并沒给予证实,而是冷漠地扫视她一眼,淡淡道:“我是谁与你无关。”
夏书竹一阵气馁,正要将目光挪向林泽时,余光迅即瞥在了地毯上那血淋淋的脑袋上,
“那是,。”夏书竹声音微微发颤,不可思议地盯着地板上可怕的血淋淋的,甚至睁大双眼的脑袋,喃喃道,“头颅。”
“是的。”银女抢先林泽回答,
“怎么会有脑袋。”夏书竹不可置信地说道,“怎么这儿会有一颗脑袋。”
夏书竹只感咽喉一阵干涩,胃部更是翻滚起來,呼吸急促而紊乱,像是随时可能呕吐出來一般,面色已在瞬间苍白之极,宛若心脏被重重地捶了一拳似的,
“我带來的。”银女轻描淡写地说道,“为什么会出现,你这个问題很弱智,会出现,当然是因为我割了人的脑袋提來的。”
夏书竹再度将那茫然无措的目光投向林泽,询问道:“她,,到底是谁。”
“她,。”林泽先是轻叹一声,旋即扫了银女一眼道,“她是一个杀手,工作就是杀人,以杀人为生。”
“杀手。”夏书竹心脏剧烈抽搐,
“超级杀手。”林泽补充道,“她手上恐怕沾染了不下百人的鲜血,更有可能千人之多,至于究竟有多少,我也不知道。”
“,。”夏书竹很沒风情地咽下一口唾沫,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认识她。”
“不止认识。”林泽苦笑着点了一根烟,平静道,“而且很熟悉。”
“她來做什么。”夏书竹问道,
“她來,,找我。”林泽轻叹一声说道,
“找你。”夏书竹微微皱眉道,“來杀你。”
这话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的,事实上,在刚才的时候,银女才说出一句暗示性极强的话语,正宫娘娘,这恐怕绝对不是正常的关系,至少不是普通的关系,正宫娘娘杀林泽,不可能,
夏书竹问出之后便后悔了,
林泽也很快给了她答案:“不是,她不会杀我。”
夏书竹顿了顿,似乎已问完了该问的问題,甫一张开,忽地捂住嘴唇向浴室奔去,
之后,浴室便传來一阵稀里哗啦的呕吐声,也不知是被那颗脑袋给撩拨的,还是被林泽那番言简意赅的介绍给刺激的,
总之,夏书竹直至吐得面色发青,才浑身发软地从浴室走出來,
她出后來,银女已很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吃哈根达斯,只是那幽冷清冽的眼眸偶尔会扫在林泽身上,而在那一瞬间,她清冷幽然的目光会忽地变得温柔,在挪开时,又再度恢复冷漠,
这是一个奇女子,
这是一个杀戮的女子,
这更是一个嗜血的女子,
夏书竹对银女有了一个简单而铿锵有力的定位,可对林泽來说,银女终究不过是一个喜欢听他唱虫儿飞,喜欢在他身旁才能闭上眼睛熟睡的女子,
她冷酷,却单纯,她嗜血,也干净,她就是这样一个复杂而矛盾的女子,却也是林泽不敢再拂逆的女子,
她的心脏很坚强,却也敏感如斯,林泽深知,自己便是她的整个世界,若是自己再让她失望,让她绝望,真的很难想象银女会做出何等可怕的事儿,上一次的事件,让林泽心里留下了阴影,他不敢再做出让银女绝望的事儿,也不能做出让银女伤心的事儿,在林泽看來,林泽强大到连自己也打不败,可又是只需要自己一句刺伤她的话,便能轻易打败她,甚至粉碎她,
夏书竹呕吐了之后,精神已清醒不少,思绪也逐渐恢复了正常,但那颗安静躺在地毯上的脑袋仍是那般的刺眼,那般的血腥,哪怕夏书竹已强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她仍是无法避免用余光去瞟一眼,
不过在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后,她的情绪好转了许多,至少可以正常的跟林泽谈话了,
她先是将林泽喊道一边,然后偷偷地扫了安静坐在沙发上吃哈根达斯的银女,压低声音道:“她真是杀手。”
“我只有不能跟你说的话,沒有跟你说假话的话。”林泽微笑道,
“那,。”夏书竹再度将目光落在那颗血淋淋的脑袋上,低声道,“这个脑袋,真是她割掉的。”
“是的。”林泽平静地点头,
“那么,。”夏书竹深吸一口气,声音愈发低沉道,“她是杀人凶手。”
“这就是她的工作。”林泽耸了耸肩,苦笑道,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为什么穿的这么奇怪,她为什么光着脚,用面具遮掩住脸庞。”夏书竹微微蹙眉道,
在夏书竹确定林泽跟银女不是对立关系,而是朋友关系甚至更贴近的关系时,她一改前态,对银女的所作所为担忧起來,
“不知道。”林泽目光深邃地扫视着安静坐在沙发上一小口一小口吃哈根达斯的银女,语调略显柔软沙哑道,“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如此了。”
“看她的样子,不应该是个为了钱杀人的女人。”夏书竹轻声说道,这一刻,她的脸上露出一抹大姐姐才有的专注与关切,
“她的存款已经超出一亿了。”林泽苦涩地说道,“她的钱除了买哈根达斯之外,根本沒别的用途。”
夏书竹当场僵硬,良久之后方才莫名其妙地望向遗世独立,面上沒有表情,双眸静静地盯着播放着很好笑的电影,却一笑不笑的银女,
“她杀人,不是因为钱,而是她不知道除了杀人,人生还剩下什么。”林泽一字字地说道,
“她杀人,或许是因为从小就活在一个如果不杀人,就会被杀人的世界,她杀人,或许是因为如果不杀人,就会生不如死,就会彻底疯狂的世界。”
“她杀人,。”林泽静静地凝视着银女,嘴角扬起一抹心疼的意味,喃喃自语道,“或许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杀人,就好像,我们为什么要讲话,为什么要睡觉,为什么要吃饭一样,,她杀人,也许仅仅是,一种麻木的习惯。”
夏书竹听懂了林泽的一些话,但有些话她沒听懂,不是她听不懂,而是不愿懂,
一个人,究竟要遭受怎样的折磨,才能变成银女这样,才会变得让杀人变成一种麻木不仁的习惯,
夏书竹眼中竟是浮现一抹水色,深深地扫视着平静地吃着哈根达斯,默默地看着电视,穿着一身与客厅格格不入的衣服的银女,默然不语,
“也许你可能不喜欢听我说的下面几句话,但不管你是否会开心,我都要说。”
“沒人可以让我放弃保护她的念头。”
“也沒人可以让我不在乎她。”
“更沒人可以让我失去她,让她失去我。”
“从今天起,她将是我生命中决不能割舍的一部分。”林泽深情地凝视呆呆、萌萌、杀戮、冷冽的银女,柔情似水道,“沒人可以让我,,不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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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晚上12点有一章5k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