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氏祠堂。
一个中年男人沿着走廊过来,关于家族的事,他正有疑问向族长请教,可还没到祠堂门前,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先从祠堂里传来。
蒲天枭不解的停住,望向祠堂,只见他的侄女蒲雪莺嘟着嘴出来,而后却跑向了后林方向,不知发生了什么。
wωw▲тт kΛn▲℃o 停了片刻后,蒲天枭继续迈步往祠堂,才踏进门槛一步,已然看到了族长的背影。
“大哥,雪莺她怎么了?”蒲天枭当先问道。
蒲天鹤并不认同女儿的坚持,无奈的说:“女儿大了,叛逆了,过一会儿就该消气了吧。”
想着侄女从小到大都是乖巧的孩子,蒲天枭也没多想,点了点头后换了话题,继续说:“除了不仙居必要的防卫,大部分的族人都已派遣到章百山外围,驱逐无关人无需太久,至于监视周边动静……大哥,到底我们在防备什么?”
烛香飘摇,祠堂灵位供桌之前云烟玲珑,肩头异常沉重的蒲天鹤沉默了一小会儿,接着转身面向蒲天枭,说道:“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而已,我们蒲氏一族隐居在这里不是偶然,长久以来章百山的异常也证实了这一点。”
蒲天鹤到一旁的木椅上坐下,呼出一口浊气,继续道:“我多次在外调查,想要了解我们不仙山一脉的过去,但始终不得结果。”
“等等!以前你时常闭关,而且每次都好几天,总把大小事务交给我处理,原来是偷偷溜出去了?”从大哥的话里听出意外的讯息,蒲天枭不敢置信的反问道。
“咳!”
蒲天鹤干笑一声,说:“这种小事就别计较了,还是言归正传吧!术士界的历史并不是那么好查的,各门各派有自家的秘密,不会轻易公开门派史!千年前,乌州一带井氏巫族横糟大祸,六百面前,鬼降邪术大乱南洋,三百五十面前,灵蛊术士派系内斗,这些都是轰动一时的大事件!”
“然而我不仙山一脉却从来默默无闻,让我这个族长也感到匪夷所思。众所周知,洞天福地、桃源茂谷大多是灵气充盈之地,不受妄念邪气的毒染,这类地方最容易生出纯粹的山精妖怪,可你曾见过章百山有不是邪物的妖怪吗?”
原是以为蒲天鹤在闲聊发牢骚,可见他忽然严肃了起来,蒲天枭不明所以,只好顺着话题回答:“这倒没有,但能说明什么问题?章百山确实犹如圣地仙境一样‘一尘不染’,不正是因为它是绝好的福地?”
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蒲天鹤看着祠堂正前方的一排排灵牌,说:“没这么简单!试想九炎西域的玉京山,那儿也一样是灵气鼎盛,可成了群妖聚集之地。我一直怀疑‘不仙山’名字的由来,玉京山相传是通天通仙之柱,而我们蒲氏一族居于同样有福缘的章百山,却称‘不仙’,这是何道理?”
“这……”
蒲天枭一时语塞,大哥的问题已经涉及到他未曾考虑过的事,不知该怎么作答。
指头轻敲着座椅的扶手,蒲天鹤越说越来劲儿,想着更为有趣的状况,说道:“章百山方圆数十里皆被某种怪气笼罩,也是最近才出现的情况,我试着用各种方法追踪怪气的来源,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你想一想,就此等规模的能量,莫说是当今术士,就算是首屈一指的大妖怪,甚至是曾经雪炼峰那个活了千年的老怪物,也不及其一成威力,说明了什么?”
被一族之长的话震慑住了,作为得力助手的蒲天枭也猜不到大哥的意思,只能迷糊的摇了摇头,蒙着答案说:“有一个修为通天的能人即将出山?或者是某个不曾听闻的法阵之能?”
“非也非也,将章百山变成人间胜地的怪气精纯至极,绝不是法阵妖阵能做到的,而且我认为不应该有什么人、什么妖可以练就如此修为。”蒲天鹤盯着地面石砖,似要看透这大地窥探深渊,显然他别有想法,停顿小刻后接着道,“也许传说里的妖魔要来了……”
所谓传说里的妖魔,年长的术士在教导年轻一辈时,总喜欢用这样的字眼来制造出压迫感,蒲天鹤这般虚无缥缈一说,反而让蒲天枭放松不少,想起侄女儿刚才跑出祠堂,遂突兀的问道:“既然情况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了,那么大哥,雪莺的事你要怎么解决?”
不料,稳重的蒲天鹤忽然吹胡子瞪眼起来,阴阳怪气的说:“这丫头真是,还没出嫁呢,连亲爹的话都已经听不进去了!让她不要惦记姓萧的小子,就像是我这个当爹的想害她一般,唉!”
这个时候,蒲氏的祠堂里紧张气氛一转,族长蒲天鹤一聊起女儿来便是喋喋不休……
不仙居的位置隐蔽,再加上有结界的保护,即便外敌来犯也能及时知晓,任谁也想不到,世事总有例外。
呼……
在一阵轻风拂动后,翠绿的草甸发出微小的声响,一个奇怪的人平稳的落在了地上,踩在浅浅的草甸里。
斗篷稍有褶皱,随风飘动的下摆很快重新垂下,即使这里没有蒲氏的任何一个术士,这个人也没有拉下漆黑的兜帽。
萧墨竹从不仙居内庭过来,此刻若有所思,倒不是他害怕被蒲家人看见,这时的不仙居里压根儿就没多少人,况且萧墨竹自认为除了后林中失态的一瞬,他已经将气息匿得很好,现在他在想的是刚刚听到的蒲氏祠堂里的对话。
“看来蒲家的背后有一段隐情,章百山究竟有什么秘密,又是什么吸引我来到这里,必须好好的打探打探。”
依旧黑色斗篷加身的萧墨竹,不紧不慢的从里向外往不仙居的结界走去,眼看着离得越来越近,即将触碰到有形无影的结界……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原本作为蒲氏一族隐蔽及警戒的巨大结界,在萧墨竹穿过去时竟毫无反应,似乎在这一瞬间它失灵了,使得萧墨竹的离开没有一点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