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后……
神霄便离去了。
见此一幕，神明纵然有心询问，也被父亲这凭空一击打得头晕目眩。
“哎，本还想问问父亲大人，他在尚身旁多年，方才那一幕……”
待心神稳定，神明再次抬头看天，喃喃开口。
“大半的九天大帝陨落，到底昭示着何等巨变，这巨变，又会如何影响我的生活，而邪天他……”
怀揣诸般疑惑的神明，渐渐发现自己和家中氛围的格格不入了。
他的父母都沉浸在来之不易的团圆当中，而他的心，却跑到了外面。
看到这一幕的神明，乖巧地扒完碗里的饭，等父母用餐结束，将碗筷洗涮，随后请安，待父母入睡，他又来到凉亭外，仰望星空。
比起往日，今夜的星空很是孤寂。
若说每一位大帝，都是九天寰宇苍穹上的一颗星辰……
那今夜的九天苍穹，是前所未有之黯淡的。
但神明的眸子，却亮得煞人。
点燃这双神眸的，是他心头前所未有的纠结和挣扎。
他知道外界出了大事。
这大事会让他平静的生活受到影响。
这大事会让帮他重塑人生的邪天再度陷入危局。
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他觉得自己都应该离开，做点儿什么。
可他不愿意离开好不容易才有的家。
就这般，在无限的纠结中……
神明的神眸渐渐湿润，似乎有泪。
可他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对不起了，邪天……”
说完这话，神明用手拭了拭嘴角，收回仰望星空的视线，转身回屋。
神明离开后没多久……
另外一个身影，在黑暗中慢慢走到了凉亭边儿。
纵然星光黯淡，此人一低头就看到了神明未曾察觉到的一滴血。
这滴血，是从神明口中落下来的。
而落下来的时候，神明还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身影听得很清楚，同时也让这身影的面庞，渐渐凝重。
这种凝重，甚至将长夜都凝固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
“不，你不会对不起他的……”
对不对得其谁……
是一个非常主观的问题。
就好比五女从来不认为邪天对不起她们……
哪怕她们长年累月见不到邪天……
哪怕她们时常都为邪天提心吊胆……
可只要邪天一出现，她们的心就被甜蜜和幸福包裹。
邪天更为简单。
只要一想到五女，便是幸福。
但这不能抑制他产生对不起五女的念头。
更何况……
前不久他还骗过浩女。
所以每每和浩女对视，他心头都有些愧疚。
这愧疚让浩女有些不舒服。
因为若是坦然，何必愧疚？
既然愧疚，就说明很有可能发生的事，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上演。
“夫君……”
“颢儿，何事？”
“其实我觉得，我爹他……”
“岳父大人怎么了？”
“我觉得爹他说的，说的也没错……”
见浩女支支吾吾，话还没说清楚，脸都变成了红苹果，邪天就很吃惊了。
“颢儿，岳父大人说了什么？”
浩女白了眼邪天，想了想，眸里满是动情的水雾，怔怔注视着邪天，抛开所有矜持，柔柔却坚定道：“夫君，我们要个孩子吧。”
邪天绝对不傻。
在这种事上，充其量也只能说反应慢。
一旦话题被浩女点开，他的思绪就能比闪电还快的速度开始运转。
而这一运转的结果，便是苦笑。
当然，这苦笑只能在心里，若是放在脸上……
“我深表赞同！”只要想到浩女发飙的场景，邪天便坚定不移地点头同意。
浩女大喜，旋即想到了什么，又欲言又止，良久才忐忑道：“夫君却也不能厚此薄彼……”
“啊，这个当然……”邪天笑道，“放心，即便我们有所出，小铃铛依旧是我女儿啊，而且是大姐！”
“我说的不是这个啦！”浩女的脸又红了起来，低声道，“是天衣她们……”
邪天吞了吞口水，强忍仰天长叹的冲动，更为坚定地道：“绝对不能厚此薄彼！绝对！”
当邪天的头点下第二次……
他就甚少出现在众人面前了。
众人也不以为意。
毕竟是个人都能从诸天大帝陨落一事中，察觉到点儿什么。
所以九州众人能做的，就是在疯狂修行的同时，默默为邪天祈祷，祈祷邪天的再一次翻盘，再一次逆天。
能将诸般大帝陨落一事看得如此云淡风轻的……
或许也只有先鸿山的陆家和九州界众人了。
孔老二无疑是绝望的。
先鸿山之行未遂不说……
他还亲眼见证了诸般大帝的陨落。
陨落速度之快，很明显就是屠杀。
屠杀诸般大帝这种事，是超乎想象的。
即便是万古第一大帝，也没有将事情做到屠杀的地步。
而能够做到这一步的，还有谁？
陆压。
但陆压会如此行事么？
绝对不会。
所以人选，只有最后一位了……
“钧帝，呵呵……”
孔老二苦笑。
即便是苦笑，都充满了绝望。
好在这绝望并没有让他认命，反倒激起了他更强的求生欲。
刚一返回浩然书海，他便带着诸般门人以最快的速度三拜先鸿山。
这一次，陆松先是叹了口气，随后毫不犹豫地将浩然书海的人迎进了陆家村。
先鸿山很大。
陆家村很小。
稍作安排后，浩然书海的人便在陆家人的帮助下，草草建立了新的营地。
大恩不言谢。
所以孔老二再次看到陆松时，开口第一句不是感谢，而是痛心质问。
“何以至此？陆老二，何以至此啊！”
陆松叹了口气，想了想才说道：“大哥临行前曾安排，若是宗主携门人而来，自当照顾周全……”
“所以陆压知道我上次的来意！”孔老二眼珠子都红了，“诸般大帝啊，死了大半！剩下的也逃之夭夭，陆压宁肯坐视都不管么！”
“有些事，没人管得了。”陆松平静回了句。
“但陆压管得了！”孔老二低声咆哮，“也只有他能管！他只是不想管！此大义乎？！”
陆松摇头道：“我不知什么是大义。”
“那谁知！”
“我大哥。”
“他在何处！”
“和浩帝阁下出去了……”
“作甚！”
“去杀人。”
孔老二一怔：“杀，杀人？”
话音刚落……
九天寰宇的苍穹之上……
又多了一座狂涌的道泉。
不过凝神打量了半天……
孔老二和陆老二都未能从道泉的特点中推断出死的大帝，究竟是谁。
倒是正和邪帝谈笑风生的钧帝，面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