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暗卫稍稍回忆了一下,却还是一脸无奈的摇头,“回主子,属下无能,并没有认出救他的是什么人。”
龙耀眼眸微垂,对着那名暗卫摆摆手让他退下了。
“主子,咱们要不要马上派人手去找?这赵明庸可真是该杀之人。”
“现在调配人手去找,只会将我们的布控全都打乱,怕是救他的人也不简单。”
微皱的眉头似深邃丘壑,眸色一转便又问道,“最近长安城中可有异族人出没?”
“异族人?并未发现啊,主子可是怀疑?”
“嗯,赵明庸与吐番的交易还未结束呢,这段时间都小心点的好。嫣儿在宫中的消息传回来了没有?”
“回主子,嫣主子在宫中倒是无恙,只有她欺负别人,哪有旁人欺负她的份?”
“如此便好。”
松口气的同时,龙耀压在心中的那块石头却是仿佛更重了。
龙弼,这可真是个与他有极深血脉亲情,却又处心积虑想占有他的女人、弄死他的哥哥啊。
在长安城中的一处破落小院,赵明庸被身侧一名瘦高的汉子拽进屋中,他踉跄了一下,还未站稳便听到身后那门被关上的声音。
忙警惕的抬头打量四周,昏暗的屋中只一张方桌,一把凳子,而坐在那凳子上悠闲品茗的却是一个看似尊贵的貌美中年女子。
中年女子身后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剩下便是八个分列两边的黑衣人,这些人的服饰他颇为熟悉,属血杀成员独有。
而那中年女子身后站着的更是血杀的少主,明戎。
赵明庸眼神闪烁了几下,对着明蔓屈膝下跪,“谢首领相救之恩!”
“你到是个机灵的,这是本宫第一次在你面前露出真容,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属下不知,求首领赐教。”
轻轻转动手中的茶杯,明蔓将里面的茶汤晃了晃,激起小小的一滴水珠。
“意味着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断了你与那些蛮人的交易,一心为本宫做事,凝血丸的解药本宫自然还会给你;二,你本就是该死之人,本宫便让你归入黄泉,依龙弼的下的指令,把你的首级挂在城门上三日!”
缓慢的语速就似在聊家常话一般,只是这话中透露出来的杀伐之意却令赵明庸心中恍惚。
原来他以为的秘密传信早就被他们洞穿,可是他们为何一直都没有拆穿他?偏偏要等到现在?
而且现在的他就是简直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之前明蔓都将他当成狗一般的驱使,这会儿为何连真容都露出来了呢?
几个的疑团冒了出来,让赵明庸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够用了。
“怎么?还要本宫给你几日想想清楚?”
明蔓陡然冷厉下来的声音带着些嘲弄,赵明庸微低着的头瞬间抬起,“首领严重了,属下只是不明白现在还能为您做些什么?毕竟现在的我什么都没有。”
“这个就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了,你只需要说你是愿意亦或者”
“首领几次救属下于危难之间,就算您不说,属下也会二话不说的将这条命交到您的手中。”
“呵,倒是会说话。此番本宫倒是也不会派你做什么过于难的任务,只要你号令之前安插在宫中的那些心腹处置了夏嫣便可!”
夏嫣?就是害的雪儿被龙弼嫌弃的那个女子吧?看样子似乎她与明蔓之间还有所纠葛?只是明蔓手眼通天,她安插在宫中的人手也不少,为何一定要舍近求远呢?
一时想不明白问题的关键,也没时间多想,赵明庸忙点头答应了。
“好,记得一定要小心,别让人查出来是谁下的手。”
“首领放心,属下一定将这件事办好!”
“如此本宫便放心了,这个院子暂时留给你,等你大功告成时本宫再好好犒赏你。”
在赵明庸恭敬的拜送当中,明蔓带着芷兰与血杀成员们离开了,只留下明戎一人静静的站在原地,他双手背在身后,神色冷然。
“戎少主,您可是还有什么要交待给属下的?”
“待会儿会有人来给你易容,方便你行事,若是你以此做旁的无关事宜,你该知道血杀地宫的执法堂是怎么对待叛徒的。”
“是,属下明白!”
想起最开始进入血杀地宫之后被带去执法堂看到的场景,赵明庸明明还燥热的身子猛然打起哆嗦,那种从毛细孔透出的寒意直让他不敢回忆。
在进执法堂的通道上,左右各摆放了五口大缸,缸里是用防腐的液体浸泡着的人彘。
他们只剩光秃秃的头颅与躯干,甚至没有眼睛、耳朵、鼻子、舌头,却独独留着一口气残喘着,生不如死。
这还不算完,每日另有专门行刑之人会将他们身上伤口处凝结的血痂割掉,让他们再次感受到无望的痛苦。
鲜血就像是流不完一般,纵然每日都会经历那么惨绝人寰的待遇,可他们却不会因为缺血而死,因为维持他们生命的是上好的补品。
那个时候他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地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通道上已然如此,里面的惨状更是让人骇掉一身的胆量。
随处可见的鲜血痕迹、刺鼻的血腥气味、被乱扔在地的断肢与五官、还有那一排排染了血锈却不擦洗的刑具。
犹记得当初那变态的行刑者还贴着嘴角的血说“我最喜欢用钝刀子割肉时,那些人脸上痛不欲生的表情,看着就特么的爽快!”
脑中那行刑者刺耳的狞笑声害的赵明庸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额上沁出了颗颗冷汗。
看到赵明庸这样的反应,明戎嘴角勾起冷冷的笑,“你自己悠着点,可别犯了什么错哦。对了,林国舅还在牢里等着你去救,到底救还是不救,就看你对血杀有多忠心了!”
轻轻拍了下赵明庸的肩膀,明戎错过他的身躯之后冷笑着离开。
原地转身,赵明庸站在屋子里,看着已经走在阳光下的明戎眯起双眼,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攥成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