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话音落地后,空气瞬间一凝,身后踏雪无痕呼吸微微一窒,眼底皆带上了三分危险的神色。
而她口中的正主柳小小,却连半丝诧异之色都没有露出来,只是嘴角微勾,笑意却不达眼底。手指习惯性的放到桌子上,一下有一下没的叩击着桌面,整个房间里,比起方才还要压抑。
瞥了眼房间里众人的神色,黎诀御的目光最后落到那个绿衣女子身上,眼底浮现出几许了然的神情。
浮若微微抬了抬眼,她是不喜欢掺杂这些繁琐的事情,但是她也能清晰的感觉到,周身的空气在那个女子话音落地后,瞬间有几分心照不宣的凝重感。眼底浮起几许疑惑,很快便沉了下去。
时间一点点的飞逝,在这种气氛感压抑了半晌之后。柳小小突然轻笑一声,收回放在桌子上的手,声音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语气“姑娘当真会说笑,天下人皆知寻天墨王妃早在数日之前就已经同墨王爷自寻天丰城返程回寻天皇都,姑娘当真是糊涂了。我想,黎城的消息不至于封闭到这种地步吧?”
明明是轻轻淡淡的嗓音,里面带着几分清凉,但是落到绿衣女子的耳畔,却硬生生听出了几抹危险的感觉。
弯了弯唇角,绿衣女子嗓音温婉“姑娘是聪明人,有些话,小女子也不便多说。”
“呵!”轻笑一声,垂下眼帘,潋去眼底一片遮不住的流光,柳小小略带几分空灵的声音缓缓在房间里响起“既然不便多说的话,那我们便来谈一些别的东西吧!比如说,我是如何找到姑娘的?费那么大力气把姑娘请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亦或是,姑娘不惜自毁名誉,想要瞒天过海的原因?”
一脸三个疑问抛了出来,知道柳小小最后那句‘瞒天过海’轻轻落下尾音之后,女子的脸色当即微变。细看唇角,还有几分抖动,眼底不经意划过丝丝警惕和防备。可是对上那双似笑非笑,却是清澈见底、流光溢彩的眸子,女子才微微一愣,心底暗暗自嘲了一下。现在的她,还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呢?
轻叹一口气,女子轻轻摇了摇头“姑娘的前两个问题,小女子的确也想知道答案,但是,也隐约猜到了一些。”
微微一笑,柳小小勾了勾唇角,猜到了一些吗?倒是个聪明至极的女子,直接忽略了最重要的问题。指尖划过杯沿,轻笑着说道“姑娘姑娘的太生疏了,我姓古,姑娘可以叫我月言。至于姑娘的名字,我早就知道了,姑娘也不必在拘束了。毕竟,未来有很长一段,还是要相处的。”最后一句话,带着几许意味绵长的感觉,听在耳里,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绿衣女子也是微微一愣,随即声音里带上了几分自嘲“怪不得……古姑娘,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情了吧?”
眼眸浮起一圈圈泛着波澜的涟漪,伸出手指,沾了沾杯中的茶水,轻轻在桌子上写下一个字。最后一笔,手上的水已经用完了,可落入女子的眼底,还是觉得心下一片冰凉。柳小小的动作很巧妙,她写的字,只有她们两个人能看到而已,风一吹,那桌上的字便干了。但是,女子的脸色却一直泛着受到了惊吓的白色。
看着她的表情,柳小小的视线缓缓落到了窗外,看着外面的景物,眼底的深幽越来越重。
今日的天气有些闷,天空上方是一层阴云!
在黎城的正街中央,人群中的声音噪杂喧嚣,坐在高台上的人,神色各异。有漫不经心的,也有一脸铁青的,还有的人完全事不关己。
扫了眼众人的神色,白瑾墨微微低下头,整整两日过去了,城主府的事情一点进展都没有。仓溯皇所派来的钦差大臣今日破晓之时刚刚抵达黎城,为了不影响大会进程,南宫翼便将城主府这块烫手山芋丢到了来人手上。其实,南宫翼自己也知道,他一时半会绝对找不到证据,索性把这个烂摊子交给别人。虽然都说无债一身轻,但是南宫翼的脸色依然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这两日,气恼城主府的事情没有进展,已经明里暗里整死了好几个看不顺眼的奴仆。
思及至此,白瑾墨突然勾了勾唇,嘴角带着一抹讽刺的笑意。这等心胸……他原以为南宫问天会是个人才,可惜寻天一别,他便对南宫问天失去了兴致。后来听说仓溯皇特别得意其三子,也就是南宫翼,如今看来,这南宫翼还比不上南宫问天的冷静沉稳。
当初若是南宫问天同南宫雅的计谋成功了,寻天,怕是早就成了众矢之的。可惜啊……
在心底叹息了一声,眸光轻轻落到擂台之上,此时上面空无一人。按照惯例,今个该是上次所赢的擂主上台守擂,但是两天前,战锦城和那名叫苏赟真的少年还没开始动手便结束了。所以今天,头一轮上台的人,就该是他们两个。
高台之上的战锦城,稳稳的坐在战天的身侧,脸上带着几分胸有成竹的神采。一袭青衣,整个人丰神俊朗。
而人群最前方的少年,一身深蓝色的衣袍,面容姣好,脸上的表情坚定而稚嫩。苏赟真的目光穿透高台,直直的对上战锦城的眼眸,眼底是炙热到没有边界的战意。数年前,战锦城的父亲战天输给了他的父亲苏川楠,后来扒盟主之位让了出去。而今天,他苏赟真也一定会赢!虎父无犬子,即便他的父亲,流云山庄的庄主苏川楠现在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父亲曾说过,带他来武林大会的目的有两个,一是学会与人接触,为人处事,了解这世间的万万千千。第二便是,当初从父亲手中送出去的东西,今天,他会亲手拿回来!缩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身旁的中年男子紧张而担忧的望着他。
少主他,会做到的!这句话虽然是在心底说的,却是无比的坚定!
伸手准备结果随从的剑,战锦城也想要站起身,就在这时,不知从何方传来一阵尖锐诡异的笑声,声声刺耳,震得人耳膜疼。而两人想要上台的动作齐齐顿住,随即皱着眉朝着擂台之上望去。
不知何时,高台之上突然落了一个人,看样子是个中年男子的身量。虽然今个是阴天,可天气却是闷热,但这人身上却披了一件厚重的斗篷,连脸上都蒙了一层厚厚的面巾,只漏出一双有些吓人的双瞳。此时不停的从口中发出尖锐刺耳的笑声,格外的难听。
台下顿时有人喊了一句“别笑了你,笑得这么吓人也敢出门。”话音还未落地,声音戛然而止,一双夹杂着阴冷的双眸立刻扫了过来。那人只觉得,自己好像坠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像是被千万条毒蛇顶上了一样。
下一秒,血迹四溅,而那个人方才出言的人,却再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了。
“杀,杀人了!”一道惊呼划破长空,但是却没有那么惊悚了,许是经历了上一个祭的事情,对于这种突然间就出手的人,众人已经了。可是,一瞬间,众人只觉得自己被看轻了,甚至是无视。他们的生命,在这些人眼底,似乎什么都不算。这个人是这样,上次那个男子也是这样。
惊恐,愤怒,顷刻,蔓延了整个天空。
战天眉头狠狠一皱,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了,声音带着怒气“这位阁下,若是想要打擂还请遵循规则,若是想来挑事,休怪战某不留情面!”最后四个字落地,与此同时,战天手中的杯子立刻碎成了粉末,风轻轻一吹,连渣都不剩。
众人有人幸灾乐祸的看着擂台上的人,这么久来,还是头一次见战盟主发这么大的火。这人要真是来挑事的,怕是栽了,毕竟这里这么多高手呢!也有人认为,战盟主是想找回场子,毕竟,在武林大会上屡次出现人命,也是他的责任不是吗?
但是,其实战天是真的有几分怒了!一开始,他的府里连续几天诡异性的发生人命,却愣是找不到凶手,好不容易大会提前了,想让自己儿子露露脸,凭空杀出个神秘男子。三番两次动手,不是杀了就是伤了人,幸亏有个殷歌笑,打败他之后便下了台。锦城才有机会一展身手,顺便将他数年前丢失的面子找回来。但是城主府的一场失火可好!又是离奇死亡,又是被下了毒的,现在还没有个头绪,而现在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匹黑马,上来就动手杀人。
在这样任由这些人放纵下去,那他战天以后还要不要混了?说不郁闷是假的,难不成他今年这么不顺,真的就是因为最近没去烧香拜佛不成?
擂台上的男子转眼望向他,一双阴冷的眸子像是毒蛇一样紧盯着猎物,面巾下轻轻舔了舔唇角,却没有把战天的话听进耳里。在他眼里,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将死之人罢了!
微微笑了笑,用尖锐阴冷的嗓音一字一句道“打擂?我上来不就是为了打擂吗?那么现在,由我守擂了!”这番话,便是完全无视了战天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