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重威诉了一番苦,心情似乎好受了些,清了清嗓子,问道:“你们三位到长安来有什么事吗?”
“萧兄,”祖悲秋立刻急切地开口问道,“贵府的家主是否在长安?”
“我父亲?他老人家到东北去访友,可能月余才回。”萧重威道。
“啊,我们还想要找他询问彭求醉彭大侠的下落呢 。”祖悲秋叹息一声,失望的说。
“你们找彭大侠是为什么?”萧重威好奇地问道。
“萧兄,你没听说过太行山贼围攻关中刑堂总舵的事情吗 ?”祖悲秋问道。
“没有啊,我说最近怎么没有南山镇的消息!太行山竟公然和全天下武林挑衅吗 ?”萧重威惊道。
“那可不,”郑东霆瞪大了眼睛,“柯偃月亲自来了,这事情闹到了,全天下除了彭大侠,没有人是那`天下无头’的对手。”
“这可是会轰动整个天下的江湖大战!”萧重威听到这里来了精神,“其实你们找到家父也没用,彭大侠和我们萧家失去联络已经二十年了,家父也到处找他呢。”
“那怎么办?我们必须立刻找到他啊!”祖悲秋焦急地说。
“莫担心,青州彭门准知道他的下落。” 萧重威转头望向一旁的彭七。
“我要是知道还用来找你吗?”彭七双手一摊,摇了摇头,“我爷爷和大伯公已经有二十年没看见他了。二十年前他因为无意中泄露了彭门五虎断刀门的刀谱而心存愧疚,在青州祭佰祖先之后,破门而出,从此在江湖中失去了踪迹。没有人在看见过他。大伯公病逝的时候他都没有回来拜祭。”
“这么说他不在青州?”祖悲秋焦急地追问到。
“绝对不在。”彭七斩钉截铁地说。
”这下难倒我了,如果彭大侠不在青州,那么他可能在这个世上的任何地方。萧重威摇头叹息道,“我们也许找不到他了 。”
“这可如何是好?太行山之围只能靠彭大侠来解啊。”郑东霆喃喃说。
“哎,我有个想法,你们想不想听听?”彭七抬头说道。
“说吧。”郑东霆此刻也是无计可施,只能听听他的高见。
“牧天侯在哪里,我大伯就在哪里。”彭七神秘的微微一笑,轻声道。
“此话怎讲?”郑东霆、祖悲秋、萧重威齐声问道。
“你们想啊,谁有本事从我大伯口中骗出五虎断刀门刀谱,不就是牧天侯吗?你说大伯何等英雄,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怎会不从牧天侯身上找回场子?”彭七问道。
“这么说,彭大侠在益洲?”祖悲秋浑身一激灵,吓地出了一身冷汗。益州距青州足有上千里,等他们到了益洲,太行山早就把关中刑堂趟平了。
“且慢,”郑东霆一抬手,灵机一动,“二十年前,师傅和南宫芸一直出双入对,他们谁从彭大侠身上骗走五虎断刀门刀谱都有可能,但依我看,反而是南宫芸的可能性更大。”
“为什么?”祖悲秋不解地问道。
“傻瓜,没听说过英雄难过美人关吗?”郑东霆瞪眼道。
“这么说,彭大侠还在关中?在长安?”祖悲秋惊喜地问道。
“不可能!”萧重威用力摇一摇头,“这二十年来我们萧家上上下下一直在寻找彭大伯的下落,大唐几百个州都差点被我们翻个底朝天,又怎会落下长安城。”
他这番话却引得郑东霆、祖悲秋、彭七同时抬起头来。
“灯下黑!”三人同时冲口而出。
“走吧。我们这就去找他。”郑东霆猛地站起身,一把将祖悲秋也拉了起来,接着一拽彭七的衣袖。
“慢!”萧重威见到他三人马上就要起行,急得连忙站起身,“我------我跟你们一起去!”
“萧兄,这不太方便吧------”郑东霆颇为胆怯地朝着萧府望了一眼。
“求求你们,把我带上吧。”萧重威一把抓住郑东霆的手,“这家真的呆不下去了,天天又是被打,又是被骂,那婆娘是没准备给我留**气儿啊。我要出走,我要自由,要去寻找另一种生活,你们救救我吧。”
祖悲秋看到萧重威的惨状心存不忍,不由得转头对郑东霆说:“师兄,你看这事儿要不------”
“男人活到萧兄这份儿上,也真挺凄惨的,早知今日,当初何必成亲。”郑东霆满脸的悲天悯人,一把反握住萧重威的手,“得了,萧兄,就算上你一个。”
“多谢!噢,对了,我家里有家父当年寻找彭大侠的图像,我这就潜回家把它偷出来,这样我们找起来就会事半功倍。”萧重威一拍脑袋,突然想起。
“那还不去拿!”听到他有这件宝贝,三人忍不住齐声道。
”阿嚏——”郑东霆狠狠打了一个喷嚏,抬起袖子擦了擦鼻涕。
一直向远处眺望的祖悲秋突然兴奋地说:“来了,来了,他来了!“
三个人同时朝前望去,吹风一条黑影仿佛雄鹰一般几个起落,便来到他们面前,原来是一身黑色武士装的萧重威。
“萧兄,彭大侠的画像你从家里拿出来了吗?”祖悲秋担心地问。
“噢,我拿来了。”萧重威从怀中取出一张画像,面朝众人双手一展。画像中的大汉浓眉大眼,宽脸虬髯,鼻直口阔,煞气直冲华盖,看上去威猛雄壮,气势不凡。在他宽大的脸上纵横交错地布满了浅浅的疤痕,显示着他所经历过的激烈搏杀。
“不愧是天下第一侠,看着画像就能够想象当年他横扫群邪的威风煞气。”郑东霆一看之下,顿时点头赞道。
“真吓人,跟门神似的。”祖悲秋胆怯地小声道。
“胡说!”郑东霆、萧重威和彭七同时瞪眼道,吓得他往后连退了四五步。
郑东霆一把从萧重威手中夺过画像,小心地揣在怀中,朗声道:“各们,既然万事俱备,这一次在长安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找到彭大侠!”
晌午时分的京城人头攒动、车水马龙。市井之中不但充塞着大唐本朝的普通百姓,而且夹杂着波斯、大食、突厥、回鹘、吐蕃等各国居民,充满了多姿多彩的异域风情。
“长安城居然这么热闹,比起洛阳丝毫不差。”祖悲秋看着眼前的人来人往,不禁说道。
“那当然,毕竟这是咱们大唐的首都,怎会让陪都给比下去。”长在长安的萧重威与有荣焉地说。
“我们应该从哪里搭起?长安城这么大,如果我们一坊坊地找肯定是来不及的。”郑东霆皱眉道。
“去东西市的酒坊去找,大伯是个好酒如命的人,酒馆里一定 能找到他。”彭七灵机一动,开口道,“如果他在长安的话。”
萧重威摇了摇头:“东西市酒坊不多,就算有几个,都是给皇亲国戚开的,彭大侠一生最恨与权贵为伍,他是不会去东西市的。”
“那就在其他坊里找一找。”郑东霆道。
“长安百余个坊里,八成都有酒肆,每坊一个到十余个不等,要找起来,恐怕一个月都未必能够找全。”萧重威面露难色。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莫非我们不用找了?”郑东霆怒道 。
“正是,我们只能凭运气先找着,说不定天可怜见,第一间酒坊就让我们寻到大伯。”彭七无奈地说 就在这时,祖蜚声秋这[突然看到街边一间店铺的旗幡上写着斗大一个“当”字,旗穗上悬着一个非常眼熟的铜钱信物。他双目一亮,转头问道:“萧兄啊,你看这个当铺是不是年帮夏坛开的?”
萧重威走到他身边,定睛一看, 笑着点点头:“不错,长安城的当铺有九成是年帮开的。这几十年来年帮夏坛的生意越做越大,从洛阳一路做到了长安。帮里的手下都忙不过来了,经手长安生意的已经不是帮会中的江湖人士,而是一些本分的生意人。”
“师兄,彭大侠既然是好酒如命 之人,这长安酒钱应该不便宜吧?”祖悲秋回头问郑东霆道。
未待郑东霆说话,萧重威已经感慨了一声:“长安城里别说是酒,就算是米钱都比别的地方贵上好几倍。”
“彭大侠可会做生意?”祖悲秋转头问彭七。
“他可不是做生意的料。彭七大摇其头,“大伯一辈子没有做过生意、走过镖。”
“那他如果想要筹酒钱,只能去当。祖悲秋分析道。
他说到这里其他三人都已经明白过来:“你想要查当铺?”
“不错,你们想彭大侠到哪个铺子喝酒,铺子的伙计未必记得,就算记得也未必和我们说。他今天去这间明日去那间,毫无踪迹可遁,如此追查只是浪费时间。如果地骈追查当铺典当的物品,有根有据。清楚明白,彭大侠的选中经此一查,便可呼之欲出。”祖悲秋道。
“妙计,妙计!”郑、萧、彭三人惊喜地齐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