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东们顿时议论开来,所有人脸上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除了安德鲁和重鲲鹏。
“文件验证过了,没问题吧?那么我将宣布我的决定,我愿意把手中的股份交由重鲲鹏先生来支配,因为我相信他会给我的股份带来更多的收益。也就是说,我这一票会投给重鲲鹏先生。”安然再度开口。
安德鲁脸上露出赞叹的表情,他没有想到,这个从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的女孩子,竟然可以面对这么多股东,表现出这般的镇定。
“主持人,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说说一些题外话。”安然瞟了一眼安德鲁,眸色一沉道。
“请讲。”主持人看到尘埃已经落定,自然是乐得大方。毕竟这位安小姐现在是本公司的第三大股东了,以后仰仗她的地方还很多呢。
“在我赶往机场的路上,发生了一件小小的意外,我所乘坐的车,司机在十字路口忽然闯了红灯,幸亏没有酿成大祸,不然今天诸位就不可能看到我在这里投票并发言了。”安然脸色有些苍白道,一说到这件事,她的心里不由得还是有些紧张和后怕。
股东们一下子议论起来了,因为这种事,随便发挥一下想象力就可以明白,肯定是有人想要蓄意谋杀了。
“诸位,我想说的是,一个公司需要的是一位德才兼备的领导者和决策人,如果有人用这样的手段想要获得最终的胜利,就算他坐上了董事长这个位置,也不可能赢得各位股东们的信任,更加不可能带给各位长久的利益。你们说,对么?”安然再次瞟了安德鲁一眼。
安德鲁此刻虽然不清楚事发经过,却已经明白她在暗指自己就是那个企图谋杀她的主谋了,他的脸色也顿时阴沉下来。
股东们面面相觑,并没有人敢于站出来说更多的,但也有少数人开始带头为安然鼓起掌来,跟着更多的人加入到鼓掌的行列里。
“重少董,虽然按照你手中可支配的股数来说,你这个董事长当之无愧,不过我想作为公司第二大股东,我有权知道,你对于公司流动资金严重缺乏这个问题,有什么可行的应对之策?”安德鲁不慌不忙问。
最近半年多,他已经在无数个重氏的子公司的合约上动了手脚,以至于各个子公司都有多多少少的流动资金短缺问题。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最终决定让戴一思放弃了劝说安然交出手中股份的打算。因为他知道,安然如果被逼迫交出这些股份,她的后半生都会活在对重氏的愧疚之中。
他算准了重氏的流动资金问题根本无法解决,所以,只要卡住这一点,即便重鲲鹏坐上了董事长的位置,也不得不因此而引咎辞职。倒是后,他自然就是那个唯一可以力挽狂澜的董事长接任者了。
“有关流动资金的问题,我想在座的各位股东完全不必担忧。因为我爷爷接手重氏集团之后,第一年就往保险箱里存了100跟金条,第二年则存入了200根金条,第三年300根,依此类推。
他执掌重氏已经五十六年,也就是说他总共往重氏的小金库里存了十五万六千八百根金条,按当前的市值1416美元/盎司,每根金条重3。746盎司,价值5300美元;也就是说,重氏的小金库里,有着价值八亿三千多万元的金条。
诸位,你们觉得八亿多的流动资金,够不够重氏正常运营所需呢?”重鲲鹏微微一笑,看了一眼在座的所有股东,然后胸有成竹道。
会议室内一片惊呼声,一向从容镇定的安德鲁也不由得动容了。
他实在不明白,重氏那个老头子重双天,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按照资本市场运作的增值率,囤积黄金这种东西,简直有点儿像是土财主才会做的事,偏偏雷厉风行的重双天,五十几年来竟然一直都在做这样的事。
难道他算准了未来的某一天,他的孙子会需要这笔钱来周转么?
东方人还真是不可思议,即使他们看起来已经完全融入了华尔街,但是他们骨子里却始终都没有安全感,所以,他们总会为自己,或者是子孙后代,留一手。
股东大会最终以全票通过了,重鲲鹏为本届董事长,任期四年。
股东们纷纷离开,安德鲁起身,走到重鲲鹏面前,大度道:“我今天输得心服口服,你爷爷重双天的确是一位为子孙算无遗漏的好爷爷,希望你青出于蓝,能够让重氏在你手中发扬光大。毕竟,我现在也算是重氏的大股东了,我很期待我的股份能够给我带来丰厚的收益。”
“这个问题,我会用事实来给你回答。不过,我希望你针对重氏所做的那些小动作,能够统统停止,毕竟,从今往后,我们应该是合作关系,而不是相互挖墙脚。在金融危机难以解除的时候,我们应该携手共同度过难过才是上策,不然会有其他人很乐意坐收渔人之利的。”重鲲鹏十分真诚地说。
“我会的,从今往后,休斯顿公司将是重氏集团最好的合作伙伴。”安德鲁淡淡一笑。
两个人重重地握了握手,然后礼貌一笑,各自分开。
安然看到股东大会圆满结束,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接下来,她应该全力以赴去帮助司徒啸风解决啸方集团的困难了。
戴一思的在她脑海里话再度回放:“据我所知,他这次签订的协议,金额应该是一个亿,也就是说,即便他不用坐牢,十亿元的罚款,肯定是少不了的。如果不能按时交出罚款,他还是会坐牢的。”
重氏的资金缺口是解决了,可是啸方集团的缺口又该如何解决呢?虽然那十亿元是人民币,但是她手头所有的不过也只有那一亿美元的分红可以动用,但是目前重氏的危机还没有完全度过,甚至于连外公库存的黄金都要拿出来应急了,身为重氏大股东的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把仅有的一亿元分红拿出来替自己丈夫填空呢?
忧心忡忡地走出重氏的办公大楼,她打算乘下一班飞机返回中国。
忽然,安德鲁出现在她面前。
“安然,你好!”此刻的他又是一副纯真无害的模样,笑得干净而纯粹。
安然实在不明白,他怎么可以在对自己做出了那种事之后,还能够笑得如此毫无杂质?
“我不好,安德鲁·罗德古兹先生。”
“你答应过叫我安德鲁的。“安德鲁一脸受伤道,那样子仿佛安然欺负了他似的。
“我是答应过,不过后来我发觉,其实我们根本不熟,这样的称呼过于亲密,完全不适合我们这样的关系,所以,我改主意了。”安然冷冷地说。
虽然他的模样十分可怜,但是她不会再为之动容了。
“我们需要谈一谈,请你给我一点点时间好么?”安德鲁一脸祈求道。
做了好多年休斯顿集团的总裁,他的字典里已经没有祈求这个词了,可是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很想求安然,求她静下来心来,听他的解释。
“十分抱歉,我要赶下一班飞机回国,实在没空跟你谈。”安然淡淡道。
“安然,别这样对我,好么?”安德鲁的表情看起来似乎如果她不答应,他就要哭出来一般。
“我应该怎么对你呢,罗德古兹先生?您刚刚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让我明白了有些人虽然披着人皮,但他其实仍旧一只凶恶的狼。我想,我能够克制住自己不朝你脸上吐吐沫,就已经很淑女了。”安然一下子提高了嗓音。
一切都已经很明白了,他竟然还能够这样做戏,他难道是表演系的高材生么?安然越想越愤怒。
“安然,那些都是戴一思所做的,不是我安排的,虽然所有人都会认为是我授意的,但它真的不是我的意思。”安德鲁艰难地辩白道。
“不是你的意思,你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弄清楚来龙去脉了,想必戴一思跟你私底下肯定也是有交易的。”安然一针见血道。
“我承认,我是跟她有过交易,但却绝对不是伤害你的交易。你是我的朋友,我永远都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请你相信我好么?”安德鲁一把拉住安然的手,激动地说。
“够了,我现在真的没工夫听你解释,我要赶飞机。”安然用力甩开他的手道。
“我的专机已经为你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安德鲁任然不肯让开道。
“谢谢你的好意,罗德古兹先生。不过安然是我的表妹,我自然会照顾,就不劳你费心了,我将亲自陪同她回中国去。”重鲲鹏忽然出现在他们身后。
“既然如此,我们以后有机会再见吧,我希望到时候我可以亲自向你解释这一切。”安德鲁终于不再坚持,他知道短期内,安然根本不可能会有耐心坐下来听他解释了。
“或许我们不会再见了,罗德古兹先生。”安然收回目光,不再看他一眼。
望着他们俩离去的背影,安德鲁只觉得心里难受得想要杀人。
刚才他在股东大会上听到安然的话之后,立刻发出短信让人调查了最近安然身上所发生的事,他这才知道,不单单是她的丈夫所在的啸方集团出了问题,而且她本人在昨天赶往机场的路上,也是九死一生。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戴一思。
这个该死的女人,明明他跟她说过,有关安然的事,不需要她再插手了,没想到她竟然自作聪明,先是陷害她丈夫,紧跟着又企图谋害她。
虽然她已经被重鲲鹏弄进了精神病医院,被当成疯子永久性地关了起来。但是他心里的愤怒依然不能熄灭。
他所珍视的女人,竟然因为他的缘故差一点点就被害了,他的愧疚是无以复加的。
很显然,安然已经认定了他就是那个谋害她的幕后凶手,这一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跟她解释清楚呢?
而且,即使有一天真的解释清楚了,她应该也不会原谅他了。
毕竟,他隐瞒了自己敌对方的身份跟她交往,怎么看都有欺骗她的嫌疑。
算了,亡羊补牢吧,即使已经晚了,他也要为她做些什么。
去机场的路上,安然有些不安道:“表哥,现在重氏正处在十分关键的时候,你还是别跟我回国了。”
“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处于危险状态中,如果昨天我亲自去接你,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重鲲鹏说。
“其实早一些发生不也是很好么?如果昨天戴一思没有得到机会,或许后面她所采取的手段更阴险,更防不胜防。现在她既然都已经威胁不到我了,我还会有什么危险呢?”安然宽慰他道。
“你现在成了重氏第三大股东,你的身价已经超过了一百亿美元,你知道么?就冲着这个,你随时都有可能出危险的。”重鲲鹏一脸严肃说。
他心里却在想,这个傻丫头,自己遇到那么危险的事,竟然一心只想着帮他保住重氏,根本不顾及自身的安危。她怎么就不明白,和她的生命相比,即使丢了重氏集团,他也是在所不惜的。
“这么吓人?表哥,那些股份干脆我都还给你好了,原本我也没打算动用它们的。”安然有些后怕道。
其实她也知道外公是出于对她奶奶的愧疚,才一定要把自己用一生心血换来的重氏集团分一部分给她和安柔的。
“我知道爷爷把它们交给你有些不应该,但是他这么做肯定也有他的用意,毕竟如果不是为了对你奶奶的愧疚,他也不可能把重氏做到这么大这么强。
就算是我自私也罢,重氏董事长这个位置实在太过寂寞,我怎么也要拉你这个重氏下水。”重鲲鹏说。
他知道只要安然一天是重氏的大股东,他就有无数机会可以名正言顺地见到她。如果她真的把股份交还给他,作为一个远房表哥,他有什么理由常常出现在她眼前呢?
“你干嘛不拉初阳姐姐呢?她也是重氏子孙呀,而且她还是爷爷的亲外孙女。”安然脱口道。
“因为你是我心里没有人可以替代的女人。”重鲲鹏深情凝视着她,不由自主脱口而出。
“那是自然,我是你表妹嘛,自然不能跟其他女人相比。我们的血脉相通,我们是一家人。”安然闪烁着躲开他的目光,然后冲着他俏皮一笑道。
戴一思的话,虽然恶毒,但也不排除有部分真实。表哥对她的关心,的确是超乎寻常,这样的话,更不是一个表哥应该对表妹说的。安然这么想着,不由得有些心慌起来。
“你说的对,我们是一家人,永远都是。”重鲲鹏看着她脸上的为难,总算清醒过来。
他刚才都说了什么?他明明对自己发过誓,绝对不会打扰她的幸福生活,除非她真的过得不幸福,否则,他永远都不可能用自己的这份情谊去给她心里添堵。
“鲲鹏哥,你知道么?我父母去世的时候,我心里多希望有能有一个哥哥可以依靠,要是那时候我就认识了你,该有多好。”安然忽然抬起头,眼眶里涌出些许雾气。
他是如此的深情,却又如此的敏感而贴心,生怕多说一句不该说的话,会让她心里有负担。能够有这样的哥哥照顾,她是何其幸运呢?
“我也恨我知道你太晚,不然你不会受这么多苦的。”重鲲鹏心疼道。
“如果早知道世上有一个你,即使让我一步一步从美国走到中国,我也会找到你的。那样,我就能够在你还没嫁人的时候,早早在你心里埋下一颗种子,等你成年以后,它已经在你心里生根开花结果了。只可惜,命运弄人,让司徒啸风那个家伙抢在了前头。”重鲲鹏在心里默默地想。
“好在我们一家人终于还是团聚了,外公在他有生之年应该没什么遗憾了。”安然说。
“既然承认我是你哥哥,那么,就让哥哥陪你回去,和你一起去面对困难,好么?”重鲲鹏把话题又拉了回来。
“好,我们一起回去吧。”安然笑着点点头。
她知道如果易地而处,她也不会任由他一个人去独自面对一切的,他们始终都是一家人。
坐在飞机上,安然想起司徒啸风,不知道他现在把那件事处理得怎么样了?作为他的妻子,在他遇到这么大的困难时,她却抛开他,为了家人的利益去战斗了。不知道他会不会责怪她这个没心没肺的老婆呢?
同一时刻,司徒啸风接到了A市公安局传来的消息,吴一德已经去公安局自首了。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六个人一起欢呼起来。
“网络的力量真是可怕,连罪犯都被逼得跑回来自首了。”秋兰感叹道。
“奚老大,你不能太重色轻友,以后我也要当你的徒弟。”张国栋说。
“做人要凭良心,你们什么时候请教我计算机方面的问题,我没有尽心尽力给你们讲?”奚流不满地嚷嚷道。
“可是你对我们就不像对如风那样用心嘛。”秋兰也跟着起哄。
“喂,你们几个,还有工夫在这里打嘴仗?三天的期限已经到了,咱们该回金凤山了,不然军长大人会关我们禁闭的。”
“没关系,到时候我们就说回来晚是因为我们陪你去相亲了,铁军长只要听到这个,绝对不会为难我们的。”秋兰嘻嘻一笑道。
“秋兰,你还想不想混了?我的未婚妻,你也敢陪着她相亲去?”奚流眼睛一瞪道。
“哇!你们什么时候成了未婚夫妻的?”秋兰惊讶道。
虽然奚流一直都在追求铁如风,但是铁如风一直都没有答应过他,更加没有见过他们在一起拍拖,怎么忽然之间他们的关系就变质了呢?
“就是刚才。之前我跟如风悄悄打了个赌,我赌吴一德会被网络通缉令逼得回到A市自首,如风不相信,然后我们就用这个做了赌注。”奚流变戏法一般,从兜里掏出一枚钻戒。
“钻戒怎么又跟未婚夫妻扯上关系了?”秋兰有些迷糊道。
“我当时跟如风说,如果她输了,她就要接受我一件礼物,并且我要当着大家的面,亲手把这个礼物戴在她手上。”奚流不慌不忙说。
“你,你真狡猾,我只是答应收下你的礼物,什么时候答应做你的未婚妻了?”铁如风跺了跺脚道。
“我的钻戒马上就要戴在你的无名指上,你还不承认是我的未婚妻么?”奚流说着,单膝跪下。
他一把抓过铁如风的手,就要给她戴戒指。
铁如风红着脸挣扎了一下,忽然垂下眼眸,看到了奚流眼中的浓浓情意。
她已经快要奔三了,之前除了对司徒啸风动过那么一次心,再也没有看上过其他男人。
这一年多来,奚流时常陪在她身边,不厌其烦地教她计算机知识,使得她一个计算机盲,成了小小的高手。
虽然他总是喜欢拿话呛她,也时常口头上占占她的便宜,但是他对她一直都是很尊重的,从来也没有实质性地欺负过她。
她其实也不太明白自己对他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只是她忽然想到,如果今天他把戒指戴到另一个女孩子的无名指上,她的心一定会十分纠结的。
不行,她要他把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不能让别的女孩子染指这枚戒指。
这么想着,她停止了挣扎,任由奚流将那枚戒指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