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陷入一片寂静,良久才从混乱中反应过来。安安眉头皱在一处,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还是报警吧!”林伟祥建议。
“千万不要。”余博然担忧王丽云的安全,“人家能不声不响劫走人质,想必熟门熟路,倘若知道我们通知警方,恐怕对丽云不利。”
“你们有没有感到事情有些蹊跷?”安安诧异,“两千万不是小数目,以我们余家现在的经济状况,根本无能为力。而且,对方根本没说交钱的时间和地点,甚至连账号也没留一个。”
“或许,他们想让我们继续等电话吧!”一贯沉着的余博然也乱了阵脚。
“可是咱们到哪里能筹到这么大的数目?”林伟祥比较理智。
一阵静谧过后,安安还是应下了艰巨的任务,“先看看绑匪是什么意图,之后,我会和谢嘉篪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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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一连几天,安安都守在电话旁,终于在五日之后,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
“喂,您好!”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安安听到铃声之后,迫不及待地接听。
听筒里没有人说话,只有静静的呼吸声。
“你说话呀!”她急了不免声线拔高,“我知道你是谁,不必装了。”
对方略微抽抽气,但还是不言不语。
“到底想怎么样?两千万现金正在筹集中,不是你想要就立刻能拿到的。我们已经尽力了,希望你们不要伤害王姨。”
安安还想再骂几句,然而,电话却“吧嗒”掉了线,耳边只剩和旋的音律。
“谁来的电话?”余博然很关心案件的动态。
“没什么,大概……大概打错电话了。”
但是,电话对端却是另一番景象,冰城闹市,一座公共电话亭中,一个黑瘦的男子身影落寞地靠着玻璃门,手中的听筒“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长长的鸭舌帽,遮住多半张脸,王尔德又黑又瘦,神色颓废。他已经好久没和王妙曼联系了。前段时间,他给母亲打电话,对方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他胆战心惊地往余家去电,竟得到这个惊人的消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王妙曼青年丧夫,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把独子抚养长大,母子两人相依为命。王尔德十分孝顺,若不是因为帮助聂安娜栽赃安安的事,他早该在母亲身旁尽孝,也不至于背井离乡。
王尔德一个人游荡在空旷的街头上,许多往事萦绕心头,心里乱糟糟的。为了帮助最爱的女人,他已经进过一次监狱,现在又流落他乡。想到这些,一股怒浪直袭脑门,他不在犹豫,大步流星,消逝不见。
聂家别墅,最近一直平淡无奇。此刻,聂维纶正在公司上班,并不在家。
聂安娜依照母亲的意愿,足不出户,一心盼着事态好转。前几日听到安安流产的消息,更是喜不自禁,静待佳音。门铃突兀响起,正在大厅晒太阳的她,悠闲地迈着猫步,踱到门镜前,“谁?”
“开门。”
“你到底是谁?”聂安娜听出对方的声音寒冷,熟稔。
男人缓缓抬起头,“呵呵,没多久就不认识我了?”
聂安娜张大美眸,“你,你怎么回来了?你走,我不要看到你。”
“你不想看到我无所谓,或许有些人愿意见我,譬如你的前男友。”说完这句话,他挑唇笑着,毫不踌躇,转身就走。
“等等。”聂安娜紧忙打开门,来不及披上外衣,直接穿着拖鞋追了出去,“你想做什么?我已经给了你五百万,咱们说好两不相欠,为什么还要回来?”
王尔德邪恶勾唇,“五百万?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你将来或许能成为豪门的少奶奶,而我就注定一辈子连亲人都见不到。”
“又想怎样?还要钱吗?你这个无赖!”聂安娜恶狠狠地盯着他,“前不久给你的钱呢?”
“早就花光了。”王尔德嗜赌如命,在澳门赌城游荡没多长时间,基本全花销了,他索性不再遮掩,“给我钱,我立马在你眼前消失。”
“想得美!姓王的,你就是个人渣!明明当初已经协定的事情,还出尔反尔,倘若我再答应你一回,你能保证不再反悔吗?”
“能,我保证,一定说到做到。”王尔德赌誓一般,“我发誓再也不会回来,只要能跟我妈妈一起离开。”
聂安娜想了想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咬牙应下,“你要多少?”
“两千万。”
“什么?”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瞪大了眼睛,半晌才反应过来
,“你你你,狮子大开口,以为我是银行吗?”
“安娜,求求你,我等这笔钱急用。”
“我上哪里弄那么多钱?上次的钱还是我妈妈积攒半辈子的私房钱呢!”聂安娜以为他最多只是要几百万的小数,根本没料到某男竟然报出天价。
“帮帮我吧!除了你我在冰城根本没有能联系的人。”王尔德“噗通”跪在地上,抱住她的腿乞求,“念在我们毕竟有过一段的份上,一夜夫妻百日恩。”
“别再提那件事。”聂安娜闻言色变,那是她这一生的屈辱,“不是我不想帮你,我实在拿不出这么大的数目。”
思及丑事,她气怒不平,抬腿踢他,“别拉着我,真让人恶心。”
王尔德一见她如此冷情,自嘲一笑,站起身冷冷拍拍膝盖上的冰雪,“你没钱也好,我找姓谢的要,我想他一定愿意听听你的那些往事。”言毕,便欲旋身离开。
“上哪儿去?”聂安娜拽住他的衣袖不放,“给我点时间,我想办法筹给你就是了。”
“明天晚上,西山疗养院附近的树林,还是老地方,不见不散。”王尔德撂下最后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聂安娜愤恨地咬着牙,跺了跺脚,跑回聂家。
“妈妈,妈妈,我要钱,快帮我想办法!”她一路小跑,横冲直撞地撞进母亲的房间。
正在喝咖啡看时尚杂志的裴丽,闲适地抬高头,“又怎么了?毛毛躁躁的,什么事都沉不住气。”
“那个混蛋又回来了,他威胁我要两千万,否则就到嘉篪哥那里告状,我该怎么办?”聂安娜说着就哭出声来。
“谁?”裴丽脸色骤变,脑筋一转就明白女儿的意思,“莫非是王尔德?”
“是的。”聂安娜边哭边将刚才的事复述一遍。
“妈妈,你还有多少钱?实在不够要不要跟爸爸拿一些。”女孩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转。
裴丽却不动声色,就像一尊雕塑没有反应。
“妈妈,妈妈,我在和你说话呢!”聂安娜有些气恼,自顾自地说道,“两千万是个大数,爸爸要是问起我该如何辩解?说谎骗他会不会起疑心,要不要实话实说?”
“千万不要。”裴丽猛地站起身,咖啡杯掉在地上,褐色的卡布奇诺染上了名贵的地毯,“不能再让那个地痞牵着鼻子走了。”
聂安娜不解地瞠大眼瞳,不解问道,“那能怎样?”
“弄死他。”裴丽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
“不要。”聂安娜打了一个哆嗦,面白如纸,“杀人是要偿命的,妈妈,咱们给他钱就好了,他有急用,拿到钱必然不会再骚扰咱们的。”
裴丽阴沉着脸,彷如地狱的妖魔,“不要天真了!王尔德性格贪得无厌,他是无底洞,有一回就有两回,然后三回、四回……无数回。与其遭受无休无止的勒索,永远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不如狠心杀了他一了百了。”
“我不干,他是男人,我打不过他的。”
“蠢丫头!没有脑子吗?”裴丽咬牙切齿,“那条狗不是喜欢你吗?利用他的弱点,找个机会下手。”
“我,我还是不明白。”
裴丽恨恨地瞪了女儿一眼,恨铁不成钢,“明天晚上我和你一同去,到时候见机行事……”
与此同时,谢氏公司。谢嘉篪正在商厦中检查各项事务,阿龙迎面过来,小声在他耳边低语。
“不出所料!”阿龙挑眉冷哼,“蠢小子果然去找聂安娜了,他们居然还约好明天晚上见面呢!”
谢嘉篪点点头。
“总裁圣明。”阿龙溜须拍马,“不枉我们的人在聂家门前蹲坑守候了那么久,总算守株待兔,找到他了,那个龟孙子像个王八似的不知道躲在哪里这么久,让我们好找。”
“王尔德极为孝顺,别看他在国外,心却一直惦记着母亲。所以,不用这种办法引蛇出洞,他是不会现身的。”
“不过,谢少,我很担心,假如少夫人知道您扣押王丽云的事,会不会不高兴?”
“目前顾不得那么多了,但凡能找出多年前的真相,我想angle也会开心的。”谢嘉篪叹了一口气,“到时,你多带些人手过去。”想起他夺走她的首夜,想起他们早早殒命的胎儿,一股火窝在胸腔中无法宣泄,无论如何也要找出真凶,算是祭奠他们的一个孩子。
于是,谢嘉篪致电他的小妻子,“安安,明晚有空吗?我们好久没单独约会了,有个地方我想你必定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