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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海号,李璟的船舱内,李璟和林威、张宏、王重几人议事。
李璟打算宁海号先在登州港停靠一天,由林威带一些人负责在登州采买一批帐篷。马上就有几千号人要来了,眼下还是天寒地冻的,李璟得在他们来之前,做好准备,最起码得把暂住的帐篷给弄好。长期打算,肯定还是得建房子安置,不过现在时间上也来不及建房,便只好先买一批帐篷住着。
李璟自己则打算和刘守谦和张承宗明天先去一趟大谢砦。虽然他和封家的关系本来就不好,上次他又插手封韩两家的事情,封彰肯定对他这个不守规矩的下属十分不满。不过李璟却也有自己的打算,沙门镇几百士兵的装备虽然他自己都掏钱购买了,可说来沙门镇怎么也都是大谢砦所属,他去要军械也是天经地义,哪怕到时封彰再看他不爽,多少也得给自己三瓜两枣。反正能要到多少就要多少,李璟是绝不会嫌少的。
至于张宏和王重两个他则另有安排,张宏现在是幕僚总管,后勤一类的事情多是交给他,钱粮的事情也都是交由他管着。登州港口的仓库中存着万石粮食,粮食是不用愁的,明天先运一些上船就行。但是几千人马上到来,几千人却是不可能光吃饭不吃菜的。要想把士兵们练出来,营养是得跟上的。至少油和肉不能少,对这点,李璟对张宏的交待是,多采买一些猪,唐人重羊不重猪,羊肉和猪肉的价格相差甚大。不过李璟不管这些,猪肉便宜,可猪肉更肥,对于士卒的营养补充却是极好的。
而王重的任务则是留守在船上,船上的士兵和家眷没有李璟的同意,也是不能随意下船。
第二天一早,李璟便从宁海号上放了一艘小艇,带着四个家丁头往大谢砦而去。
大谢砦距离登州港也不过几十里,一路上海面上到处都是往来的大小船只,热闹不已。经过登州水师寨前时,那水师的士兵也只是懒洋洋的扫了他们一眼,便没再理会了。经过一个多时辰,李璟等人便到了大谢砦。
大谢砦便是淄青镇设立在大谢群岛上的一个边戍关镇,由于登州距离辽东极近,海路不过一天就能往来,向来是大唐通往辽东最近的通道。在玄宗之时,渤海国便曾经发兵渡海攻打登州,杀死了登州刺史,并劫掠登州。自那之后,朝廷便在登州与辽东之间的大谢群岛上设立边戍关镇。
大谢群岛大小三十余个岛,分属三个岛群。大谢砦便修建在最大的一个岛群的长岛之上。长岛又分为南北长岛,中间有一条二十余丈的长坝相连。大谢砦的砦堡修建在南岛,周九百步,高三丈五,堡墙包砖。大谢砦所统兵马三千,长岛上直统兵马一千。另外还下辖五堡七戍,外加最新提升的沙门镇。
南岛上除了军士外,还有大量的商铺仓库,整个南岛常年人口都在三万以上。守着登州最大的避风港,大谢砦也繁华不已。李璟等人登上南岛,看着码头那熙熙攘攘的人流,都不由感叹万分。要不是亲自来看过,谁会相信一个海岛上居然比起文登县的县城还要热闹呢。
大谢砦做为军事堡垒,防守很是严密,砦堡只设有两门,偌大的城堡之内只有军士和军士家眷居住。所有的商铺和仓库等等,则通通只能在距离砦堡两里之外的地方修建了一片商铺。李璟五个从南门进堡之时,守门的几个士卒十分严格的盘查。李璟拿出自己的沙门镇镇将腰牌递给他,自报了家门之后,那士兵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显然,守门的士兵也早知道了沙门戍升格成了沙门镇,而新来的镇将是一个半年前还是一个农夫的家伙。
那几个守军都是上上下下打量了李璟等人十几遍,似乎想要看出他们是不是哪里和一般人不一样才肯罢休。直到刘守谦不耐烦的瞪了他们一眼,才悻悻的挥手让李璟等人进去。
进入砦城之后,跟外面的热闹相比,砦堡里面却完全换了一个样子,街道整齐,可却冷冷清清,除了一队队的军士之外,根本看不到多少闲散之人在街上。李璟拦了队巡逻的士兵问明了兵马使的衙门所在,到了门前八个家丁一字排开守在门前,李璟不由的暗自咋舌。这封彰排场还真不小,在自己的砦堡内,守门居然就要八个人。
张承宗上前奉上李璟的名贴,说是沙门镇镇将李璟求见兵马使,烦请通报一声。
其中一个家丁小队长上下打量了李璟等人一眼,轻笑道:“原来你就是那沙门镇的新任镇将啊,四下里都在传这新任的镇将有三头六臂,我看也不过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嘛。”
另一个家丁接道:“三头六臂是没有,可人家会抱大腿啊。听说当初不知怎么的就抱上了上任刺史和司马的大腿,这才弄到了一个镇将的官职。要是你也能抱上刺史的大腿,估计那镇将的位置可就是你的了。”
看到这几个家丁的样子,李璟估计封彰是真的对自己印象十分的差了,要不然,不可能几个家丁也敢如此奚落于他。不过心里虽不快,他还是忍着火气,上前道:“还请往里通报一声,李璟求见兵马使!”
那家丁拿着名贴却是不肯移动脚步,只是轻轻扇着贴子,冷冷的道:“封兵马使每天日理万机,哪是说见就能见的?我看,你们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跟我说吧,等有时机了我自会禀报封兵马使的。”
几个家丁的态度让张承宗等人也早已经气愤不已,王石更是直接怒道:“你们几个算什么东西,我家将军要和兵马使说的事情,可是你们做的了主的。”说着,就要上前打那家丁。
王石一动,张承宗几个也都跟着上前,那家丁吓了一跳,慌忙后退中一下子绊倒在台阶之上。等爬起来,觉得大为丢脸,当下恼羞成怒的叫着其它家丁围了上来,一边冲上来一边还大叫:“该死的田舍汉儿,你当这里是你乡下撒野的地方吗?给我揍,揍死几个挨千刀的。”
八个家丁围着李璟五人,虽然他们人多,可气势却根本无法和李璟等人相比。李璟五人站在中间,话都不说一句,可那股子数次杀过人见过血的历气却让几个家丁只敢大嚷大叫,却根本没一个敢真上前动手。
李璟此时也完全是一脸阴沉,他刚才不和几个家丁计较,却不料这几人还真是登鼻子上脸,几个小小的家丁居然敢围攻他堂堂镇将。伸手拉住要上前撕打的几人,李璟上前一步,站到那个家丁头面前冷笑了两声。
“乡下地方出来的,不懂礼数,不知者不怪啊。你看,都是我们忘记了礼数。这样吧,我这里有点银子,你们拿去喝酒如何?”
说着李璟从腰间钱袋中掏出一个五十两的猪腰银来,那个家丁一见到李璟手中递来的这一大块银子,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五十两银铤,那可是值一百匹绢啊,按他的粮饷没个四五年都攒不下来。这个时候他早忘记了刚才奚落李璟的事情,心中想的全是这群田舍汉儿好有钱。当下连语气也热情了数分,诌笑着对李璟道:“李镇将真是豪爽啊,我这就去给通报去。”
那家丁说要去通报,可一双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李璟手中的银子。
李璟笑了笑,“那还真是多谢你了。”一句话说完,却是脸色一变,握着银铤的手直接就猛的砸了过去,狠狠的砸在了那家丁的头上。顿时那家丁额头就破开了一个口子,鲜血直流。
这一下兔起鹊落,出乎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你...”家丁捂着头惨叫。
“我,我怎么了?”李璟砸了一下还不解气,又伸脚狠踹了一脚,将那家丁直接踢翻了过去。一个小小的家丁就敢如此对他,李璟要是不拿出点脾气来,那以后还如何在大谢砦立足?都说打狗还得看主人,李璟今天就是故意要打这条狗,让封彰知道下他李璟可不是吃素的。反正和封彰的恩怨是结下了,李璟干脆不做不休,也不打算想着和封彰再谈和了。
“赶快进去禀报,如果再敢耽误,小心将你们的狗腿全部打断!”李璟冷哼一声道。
正在此时,衙内一个穿着绢甲的将官走了出来,一看到面前的景像连忙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在兵马使衙前斗殴,还有没有军规律令了?”
那几个家丁一见到那将官,都是松了一口气,狠狠的瞪了李璟一眼,连忙跑到那将官面前七嘴八舌的告起状来。那将官听完之后,却是脸色一变,甩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那个头上还流着血的家丁头脸上,“胡闹,这李镇将岂可怠慢,你们几个狗东西被打死了也不冤。”说着脸上又换了一副亲切的表情,走到李璟的面前道:“哎,都是平时管教不力,说来惭愧啊。在下是封兵马使的亲兵都将头封林,早仰慕李镇将威名,今日才得相见,真是久仰久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