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张晟那湿透的裤子,嘴角略带尴尬地抽了抽,跟着,掩着嘴,压低了声音,因为自己没力气站起,而示意让容聿压低一些身子。
容聿竟然真的配合地低下身子,见楚辞凑到他耳边,抽了抽嘴角,道:“再说,断人子孙是挺缺德的,你还不如直接杀了他呢。”
容聿的脸色变了变,侧目看向她清澈的目光里闪烁着的那明艳的色彩,他的心头,闪过一丝莫名的柔软,最后,没好气地对着楚辞笑了一声。
在众人紧张不安的眼神中,他直起身子,道:“既然王妃替你求情,本王就看在张大将军的面上,绕过你一次。”
“多……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像是留下了一条命似的,原本精神紧绷的张晟,在听到容聿终于赦免他这话,顿时松了口气,瘫倒在地,只能用仅剩的那点力气,出声道:“多……多谢王爷,多谢王妃。”
张晟被人给带下去了,而一直提心吊胆地候在一边担心随时会被革职查办的县令陈卫在张晟被带走了之后,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还是轮到他了。
他胆颤心惊地看着容聿转身时候的面容,冷汗,一把一把地从他的额头上洒落下来。
“陈县令。”
“下……下官在。”
他颤颤巍巍地在容聿面前屈身道,甚至连头都不敢抬一下,更别说是直视容聿的目光了。
官服上已经湿透,他根本无法顾及太多,只是用袖口不停地擦拭着从两颊上滑落下来的冷汗。
容聿的眼眸稍稍一深,他便吓得双腿直颤。
刚才张晟的下场他是亲眼看到的,也亲眼见识到了这个战神王爷的残忍。
张晟有张大将军撑着,他这个七品县令可是什么都没有呀。
“这一次本王暂时放过你,去把凤栖楼封了,永远不得开张。”
“是……是,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没想到能逃过一劫,陈卫简直是感恩戴德到就差要做牛做马了。
容聿没有在公堂上停留太久,在处理完一切之后,便又一次当着众人的面,将楚辞从边上坐着的椅子上打横抱了起来。
刚开始从凤栖楼被抱出来的时候,她心里一心只想着要拔了那只老母鸡的毛,根本没注意太多,现在这样被容聿当中抱起,大摇大摆地从公堂里离开,楚辞瞬间感到浑身僵硬。
尤其是,周围还有那么多双目光停留在他们二人的身上。
楚辞直觉得自己的两颊开始一点点滚烫了起来,被容聿抱着的地上,隔着衣服还能感受到他那温暖的温度和强而有力的臂力。
目光,小心翼翼地抬起看着容聿那张刚毅俊朗的脸,她这个角度看上去,早晨的阳光正好打在他心跳分明的五官上,每一寸都打得恰到好处。
她承认自己是一个喜欢看美男的人,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可她并不是一个传说中的那种花痴,尽管如此,她还是被容聿这张惊世的容颜给迷得有些晕头转向。
若不是知道自己跟容聿不是一路人的话,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自己就情不自禁地爱上他了。
不知不觉间,失了神,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县衙回到客栈的,直到头顶上方传来容聿略带着戏谑的低沉嗓音,“看了一路了,还没看够?”
那暧昧的言辞,吓得楚辞猛然回过神来,对上容聿眼底噙着的玩味还有嘴角揶揄着的那一抹浅笑,楚辞的心,再度漏跳了一拍,心跳也变得紊乱了起来。
两颊滚烫的温度似乎也比一开始更加火热了。 Wωω•тт kǎn•C○
她看了容聿一眼,不自在地避开了他含笑的目光,心虚道:“谁……谁在看你,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哦?奇怪什么?”
他,注意到了她眼底的不自然,而楚辞这样的反应,会让他心里升起一丝愉悦。
“就是奇怪你怎么这么容易就放过那知县了,他可是犯了失职之罪。”
她随口找了一个借口来搪塞容聿,这样总比被他追问着自己为什么一直盯着他的脸看要好吧。
容聿听她这么说,眼底闪过了片刻的仲怔之后,轻笑出声。
在楚辞还处在自己紧张不安的情绪中时,下颌被他轻轻地挑了起来。
楚辞的心,再度变得紊乱,这双眼,仿佛一汪深潭,清澈却让人无法读懂,就像是黑夜中璀璨的星,看似美丽耀眼,却孤傲得太过遥远,让人猜不透。
“是你说的,得饶人处且饶人,本王也是在为我们将来的孩子积德。”
他的声音,在此刻充满了无尽的魅惑,低沉又撩人,听得楚辞的心,痒痒的。
“什……什么孩子?我是……我是看你下不来台,给你找个台阶下罢了。”
她顺手甩开了停留在自己下颌上的手指,心里闪过昨天自己跑出客栈内之前的情景。
虽然她不知道具体情况,可她清楚,他的心里,被一个人占据着,一个对他来说十分重要的人,一个他要用尽一切方式去保护的人。
为了保护那个人,哪怕要亲手杀了她,他也在所不惜。
这种身心都不属于她的男人,她怎么可能跟他生孩子?
明明自己对容聿这个渣男反感得很,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想到容聿心里很可能还装着一个心爱的女人时,神情黯淡了下来。
容聿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是见她原本明亮的眸子,在一下秒,莫名地黯淡了下来,眼底还满满的全是失落。
他的心里,掠过一丝异样,而她刚才的回答,却又让他心里略有些不满。
“本王要杀一个人,不需要什么台阶下。”
容聿的声音,引得楚辞抬起头来,刚才眼中那不经意的失落已经被她隐藏了起来。
她抬眸,对上他略显不满的眸子,似乎是在觉得她多管闲事,顿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开口道:“是啊,是我想太多了,你连我当皇帝的哥哥都不怕,怎么会怕区区一个大将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