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对于所有人来,未必是幸福的事,家里有做不完的家务,上有老下有,还有不停地吵闹;但是对于不能经常回家,看不到自己触手能及的唯一亲人的胡大发来,却是非常重要的,同时,这又是年底了。
姥姥很欣慰,自己的外孙子没有很大的本事,但是终于做回了守法公民,不再走以前的歧路,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呢?同时还有,这次回家,能把未来的外孙媳妇带回来,一起陪着,提前过个年,自己还能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胡大发在家吃过午饭,让秋阳陪着姥姥聊会儿,自己跑去邻居三叔家看了看,聊了一会儿,就赶紧回来了。
一男一女,通过在街上走路的样子,通过站姿,就能判断出两个人大概的关系,情侣之间,至少也会手拉手,或者挎着臂膀,或者互相搂着腰;家人关系,反而会离得稍远一些,也不会出现身体接触,当然,身体有病的除外;再远一些,那就是没关系的了。不过,现在的手机,却成为了横亘在两个人之间的一大障碍。虽然人在眼前,但是手机却在心里。
胡大发和秋阳牵着手,在公交车站等着回城的汽车,身前身后还有两对情侣,一对正在看着手机上的视频或者电影,每人的耳朵里各自塞着一个耳机,看得有味。另外一对,却在讨论着前面那一对的手机。
“老公!我也想买个苹果!”女人高挑的身材,肆意的扭动着腰肢,摆出可爱的造型,希望通过形体语言提示一下自己的男人,有这么漂亮的女友,是不是应该给她买最好的通讯设备呢?
“啊?又要换手机啊?”男人面露难色,但是还没有完全拒绝,仿佛有些厌烦了,“你你这一年都换几个手机了,啊?年初买一个,丢了,过完年买一个,就算礼物!这还没使几个月呢,十一又换一个,这个才用几个月啊,又看上苹果了?那个有什么好啊?”
“苹果诶!人家,比其他品牌的机子好用多了,你看那边那一对,不就是苹果吗?老公,苹果!”美女发着嗲,讨要礼物,也要看好对象是谁,当然,任何一个女人,也不会向着一个陌生人随意的滥发娇嗔。
男人转头看了看身后的那一对,心中暗自生气,一个破手机,的捧着,不就是接电话打电话吗?等车就等车呗,玩啥啊!回家玩去多好,这不是瞎显摆吗!讨厌!不过庆幸的是,那个女的真没有自己的女朋友漂亮。
“行,买!”男人咬着牙,还算痛快的承诺了。
“好噢,老公你真好!”罢,踮起脚,凑到男人身前,当着众多等车人的面,“啵”的一声,结结实实的亲了男人一口。
就这个,已经把秋阳看得脸红似火了,抬起头来,看到胡大发正在注视着这对情侣,连忙伸手,把胡大发的头扭了个方向,同时用那皂白分明的眼睛,用尽念力的白了胡大发一眼,口中低声着:“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没啥!呵呵!”胡大发也意识到这样当着秋阳的面去看别人,是多么的不对,连忙低下头,注视自己的女朋友,看到因为羞涩而脸红的秋阳,又因为生气而变白,暗自欣喜,至少证明,秋阳在吃醋了!“要不,你也亲我一个!”胡大发也低声道,同时把脸凑到秋阳眼前。
“我亲你个大头鬼!”秋阳被胡大发的傻样子逗乐了,用力在胡大发的手臂上扭了一把。胡大发也趁此机会,将秋阳紧紧的抱在怀里,享受这置身世外的幸福感觉。
“秋阳,要不咱们也买一个苹果!你看他们都用苹果了,咱们店的李哥,丢了一个,这不又买了一个,刘丽丽也想年后买呢!我给你买,好不?”胡大发声着,一本正经。
胡大发的工资,基本上都存起来了,大半年下来,除了应该的花费,还剩下四五千元,这次回家,可是真没少给姥姥买东西,直接就花了一半,要是现在秋阳也像那个美女一样,娇嗔着要买苹果,胡大发还真没钱买,想买,也得等过完年了。
“不要,没用!”秋阳的回答,仍旧是那么干脆,“我就是给家打个电话,给我哥,我妈发个短信,要苹果干嘛,我现在这个手机也好使着呢!没必要。再了,这东西淘汰多快啊,花这钱,冤枉!我不要,也不许你买。”着,又瞪起那凌厉的眼神,仿佛告诫着胡大发一样。
“哦!知道了!”胡大发紧拥着秋阳,享受着两个人拥抱的温度,两人呼吸之间的气味,虽然没有水乳交融,也是心旷神怡了。
男人,总希望通过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所爱的人,让她们吃好喝好,过得幸福,胡大发也一样。虽然秋阳断然喝止了胡大发对于苹果手机的想法,但是胡大发却在心头有些挥之不去了。
不就是一个手机吗?就前面那个,公交车一来,恐怕就不是他们的了,要是想拿到,还是相当简单的。虽然是个旧的,但是好歹也是苹果。
此念一生,胡大发连忙制止自己再往下想,甚至想抽自己一巴掌。怎么能又这样想呢,难道又想回去老路了吗?那样怎么对得起秋阳,怎么对得起姥姥,更加对不起狱中的师傅。
师傅教自己技术,当时得很明确,不希望胡大发再干这个,只是想把技艺有个传承,有个交代,如此而已。人生一辈子,这种错误,错一次就够了,不能回去啊!胡大发咬着牙,心里默念着。
秋阳敏感的发现了胡大发的变化,抬起头,看着胡大发半闭着眼睛,口中好像在着什么,可是又听不清楚,好像得了癔症似的,连忙摇晃着胡大发,“大发,你怎么了?你在什么呢?”
“哦,没事,没事!”胡大发恢复了神态,脸上的颜色也慢慢的恢复了红润,仿佛七魂六魄刚才出窍了,在外面的世界溜达了一圈,现在又重新注入到体内似的。“看,来车了!”胡大发伸着脖子向着远处眺望了一眼,岔开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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