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夕阳刚刚落下,黑夜尚未完全到来之时,
长平,秦军设立的营寨外,迎来了几名风尘仆仆的秦军士兵。
守备营寨的兵士没有立刻打开寨门让人进来,
这些天他们被赵军各种进攻手段弄得,早不会仅凭对方穿着秦军的衣服认为是自己人。
镇守寨门的将领一声令下,兵士纷纷是搭弓射箭,做好了战斗准备。
门外来人一看这情况,后面背着个木桶的人策马来到近前,从怀里取出一枚银质令牌道:
“我乃陛下身边亲卫!今奉陛下命令,前来给王龁王将军送传皇旨意,请开门!”
“给王龁将军传送皇旨意?”
守城将听了眉头一皱。
现在他们的主帅是白起,一般来说有圣旨都是给主帅才对,陛下为何会点名是要给王将军?
难道是赵军还不清楚这里的主帅是谁,这是想要诈开寨门不成?
守门将领极目远眺,四下里并无什么异动,这才探头从营寨往下看去。
营寨简陋,是用一些木头搭建的,所以并不算高。
借着夕阳的的余晖,守城将领能看到那令牌闪耀的光辉。
身为白起的亲随,之前白起受封武安君时曾跟着一起入过宫,
虽然品级不够没能见到陛下,但宫亲卫身的令牌还是亲眼见过的,
看到下面那人手的令牌,跟记忆的并无差别,
再看对方身后背着的木桶,也他们秦军的封条,知道这人应该没问题,让人开门放行。
但守城将也没有因此完全放心,调派了二十多名手下陪同在侧,
随那些人一道去见王龁,以免这些人有什么问题。
与此同时,秦军营地内的一处无人注意的角落,
有两个人蒙面黑衣人盯着那护送圣旨的队伍进来后,互相使了眼色,
转身便朝着秦军营地的帅帐潜伏而去。
这些,守城将都是没有看到的,他心里正泛着嘀咕:“为什么圣旨不是给我家将军的呢?”
正疑惑间,不远处一阵尘土飞扬过后,又是数名秦军兵士来到了寨门前。
里面那一名背着木桶人,从腰间取出银质令牌道:
“我是陛下身边的亲卫!来给王龁将军传达皇旨意,请开门!”
“哈?”
相似的话语,让守卫寨门的兵士还有那名将领都是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进去一个又来一个?
难道刚才那几个人真的有问题,是赵国的安排的人?
还是说这几个新来的有问题?
还没等守门将想明白,又是一队护送圣旨的队伍来了!
同样的话,同样的令牌。
抬头再往远处看,还有好几队人在朝这里赶!
“这,这都是个什么情况啊?!”
守门将有些懵了。
这些人的令牌他都验过了没问题,
再看那几个人对彼此的存在并不感到怪,一问之下说是陛下派遣了好几队,
但无一例外都是指名道姓交给王龁而不是白起。
守门将领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纵然是担心被人截杀传送圣旨的人,这派遣的队伍未免也太多了一些。
在叮嘱身边副手说暂时不要放人进来后,他决定先去通告白起一声。
……
帅帐。
白起和王龁两人正对着沙盘,商议如何对付赵军之策。
“大帅,虽然前些日子给咱们运粮的队伍受到了一些袭击,但这段日子已经没事了。”
“我早些时候统计了一下,算再有人捣乱,也足够弟兄们在吃半个月。”
“恩。赵军那边情况如何?”
“根据派出去的探子来报,他们已经有很一段时间没有得到粮草的补给了。”
“哦?”
白起恍然道:“这么说,赵军那边每天准时都会燃起的三次灶火,是在虚张声势了?”
“难怪他们军的士气一天一天低,原来是饭不够吃了啊。”
“是啊,大帅。以末将判断,他们最多还能在坚持个四五天是极限了。”
“我想他们最近肯定会发动猛烈的进攻,想着在粮草耗尽前击退咱们。”
“只要咱们坚持住这一波攻势,都不用咱们主动出击,赵军必然会自行溃散!”
“不,我看没那么容易。”
白起看着面前两军的布阵,眯其眼睛道:“换做我,现在最可能的做的事情是退兵?”
“退兵?”
王龁愣了愣道:“不会吧?廉颇怎么敢退?”
“赵国那个皇帝老儿最喜欢的皇子还在咱们的包围里。”
“这一走不是相当于放弃那个皇子的命吗?”
“在说了,没有了那道百里石长城的险峻防守,之后他们没什么地方可守。”
“只要咱们翻过了这座山,之后的路是一马平川,还不是人任咱们驰骋在赵国的领地里?”
“这两条事,任何一条都足够要了廉颇的脑袋,他不敢吧?”
“一般来说肯定是不敢,但现在情况特殊啊。”
白起道:“你别忘了廉颇是被赵括给革职的,现在本应该是无权掌控军队的。”
“但是他的出现,让咱们本来天衣无缝的计划出现了纰漏,战略战术的优势都没了。”
“廉颇回去之后都不用说假话,只要如实禀报行。”
“我想赵国那个皇帝在昏庸,也明白这一切的责任都在他宝贝儿子赵括的身吧?”
“而廉颇呢,他在被革职的情况下,让成功带领了三十万士兵安然离开。”
“别说责罚了,我觉得被赏赐一番都是有可能的。”
“廉颇这人精明着呢,我想这件事他肯定也已经想到该怎么做才对自己最有益处。”
“这,这……”
王龁作为一名军人,他的观念里是面名我镇守一个地方,
那他哪怕被敌人杀到仅剩一兵一卒的情况下,也要依旧坚定地镇守在哪里,直到自己倒下的那一刻。
所以白起说的那些他是全然没有想到,但想不到不代表他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大帅,那咱们要赶紧做准备,一定不能让这三十万人离开啊!”
“恩。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具体是不是还需要在派人多去打探一番才行。”
“他们也许会像你说的那样,这两天先发动一次猛攻,要是还攻不下来,在考虑直接撤退也有可能。”
“你下去布置一下吧,要把赵军的动向时刻向我汇报!”
“是!”
王龁领命拱手一礼后,转身出了营帐。
刚一出来,看到自己的副将在营帐外一脸焦急地来回踱步。
一看他出来,三步并作两步前,在他耳边低声道:“将军,皇有圣旨传来!”
“圣旨?”
王龁疑惑出声,被副将急忙一把捂住了嘴,道:“嘘,别声张啊将军!”
转头看了眼周围,并没人注意到这里,副将才继续小声道:“这个圣旨是给点名给您一人的!”
“给我一个人的?”
王龁更加疑惑了,道:“圣旨里面写的什么?”
话一问出口,他知道是白说了,都说了给他的圣旨,自己的副将又怎么可能知道写的什么?
当下道:“圣旨在哪里,快带我去!”
帅帐的幕帘这时被掀开一角,看着王龁跟其副将渐渐远去,白起的目光流光闪动。
他武功不弱,听力也一般人强出太多,
那副将的声音虽小,但距离帅帐并不远,所以还是被他听到了。
“只给王龁的圣旨?”
白起心下忽地生出了几分不安的情绪来。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转头一看,两名黑衣人出现在了他的营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