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安和黄婷走了。
女生宿舍门口只剩下了陈麦和陈楚玲,以及一些吃瓜群众。
刚才卢安对黄婷说的那句“走吧,我忽然不想回宿舍了,咱去租房”,以情侣的关系来看十分正常,可对于另一个喜欢他的女人来说就十分残忍了。
这么晚了回租房干啥子?
还要多问吗?
哪怕就是卢安和黄婷什么都没做,但也架不住人的思维会多想啊?
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在黄婷和陈麦互相不对付、互相斗气的情况下,那这句话简直就是核弹级别的,简直就是拿100米长的大刀砍一刀,然后再往伤口上撒把盐。
陈楚玲非常担心眼高于顶的堂妹会有过激反应,于是说:“要不你也别回宿舍了,今晚去大伯家跟姐睡?咱两说会体己话。”
陈麦看眼两人离去的方向,甩下头发答应了。
陈楚玲怕追上前头的卢安和黄婷,特意放缓了脚步,走得比平时慢。
陈麦跟着并排走了会,忽然冷不丁问:“如果你是男人,我和黄婷同时躺床上,你会选谁?”
陈楚玲惊愕。
她知道堂妹的性子一向特立独行,可也没想到会问这种露骨的问题,观察一会,见麦子不似随便问问,想了想客观地说:
“伱身材比她好。”
对麦子和黄婷的长相气质,陈楚玲评价不出个一二,觉得两女各有千秋。
但堂妹身材匀称完美,绝对是女人梦寐以求、男人最喜欢的类型。
这是她的真心话。
之所以这般客观没有偏袒评价,是因为如果麦子对卢安真有想法的话,她希望麦子慎重对待情敌,能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
另一边。
回到租房,不等黄婷多问,卢安就主动坦白了陈维勇、陈楚玲、陈麦等人的关系,接着又说了陈维勇和孟家的关系。
这么做,他是为了给黄婷留个好形象,增加印象分。
同时减少黄婷的焦虑。
说实话,对于陈麦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凶妞,他都有些摸不准。更何况平时比较守礼法守规矩的黄婷,搞不好就怼不过有压力。
不过黄婷守规矩归守规矩,但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直接盯着他眼睛问:“你们吃饭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跟她一起吃过饭?”
果然来了!
见她脸色不愉,还撅个嘴,卢安笑着想要伸手去抱她。
可黄婷不让,一把推开了他的手,观这架势:明显是不把话说清楚,不许碰她。
也是,从去年学校元旦晚会开始,她和就陈麦在无形中杠上了。
为此,她特意明令五申不许自己男人和陈麦接触,如今没想到两人在背后还吃过饭,她如何不气?
如何不心惊?
要不是敌人自爆,感情别人地道都挖到床下了,自己竟然还蒙在鼓里?
她想想就后怕。
更让后背生寒的是,除了吃饭外,两人是不是还有其他事瞒着自己?
在黄婷眼里,陈麦不同于孟清水,尖牙外露的陈麦给她的感觉更危险、更难缠,也更反感。
所以对待陈麦,她的态度是坚决的、是果敢的,眼里容不得任何沙子。
上次她对孟清水的态度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缘由在于她敏锐地感觉到孟清水在自己男人心里有位置,不一样,她没把握一举击溃对方,而且两人早在认识自己之前就谈过恋爱,各种牵绊在一起,让她不得不暂时选择大度。
前面有孟清水这个例子摆在这,有这样一个血的教训在这。
黄婷非常警惕陈麦,杜绝陈麦成为第二个孟清水,要在萌芽中扼杀掉陈麦的可能性。
黄婷能想到的,卢安差不多都能想到,几乎没有犹豫,他就一五一十把两人在公交车上第一次见面、后面饭店吃饭偶遇的事情讲了出来。
当然了,他不傻,只讲了耳钉这一次,像香奈儿香水和图书借阅证他提都没提。
不是他心虚,而是他在自家媳妇眼里看到了焦虑、恐慌和患得患失。
很明显,李师师抢夺闺蜜男友刺激到了她,孟清水口里的未婚夫这事一直压在她心头,再加上综合实力强大的陈麦开始露獠牙,如此种种都在短时间内发生,这让从小到大一路顺风顺水的黄婷有点没适应过来。
所以,他故意隐瞒了一些,就怕一股脑全说出来,黄婷会对自己产生不信任感。
那他得哭死去。
他都想过了,等她把这些消化完后,他会更进一步同她坦诚。
其实本来就没什么,只是她如今有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惧怕,不得不预备一手。
听完卢安的描述,黄婷陷入了沉思,许久过后,她抬头问:“这么说,陈麦是第一眼就看上了你?”
卢安砸吧嘴,打起了太极,“我不知道,她又没跟我说过。”
黄婷用脚尖摩擦一下他腿肚子:“那你觉得呢?”
卢安伸手抓住她的小腿,把鞋子脱掉,然后一遍摩挲着把玩,一遍说:“我觉得?我觉得就算她第一眼看上了我,那她也是白搭啊,我也只会选择对我一见钟情的老婆。”
黄婷不满:“谁对你一见钟情?”
卢安说:“你对我一见钟情。”
黄婷瞪眼:“谁对你一见钟情?”
卢安说:“你对我一见钟情。”
黄婷咬咬牙,脚尖放到他大腿根部,来回趟一下,“谁对你一见钟情?”
卢安浑身一个机灵,好舒服,立马改口:“我对你一见钟情。”
“哼哼.”
黄婷哼哼一声,随即脸红了,她被自己的大胆举动给羞红了,接着她想到什么问,偏头问:“当初你跟孟清水谈恋爱,你们谁追得谁?”
得咧,这是一个要命题啊。
作为一个花丛老手,瞬间识破她在设坑。
假如自己说清水追的他,那黄婷肯定会问:是不是女方主动你就不珍惜?
那该咋回答?
要是说自己没跟清水明确提分手,那不是坐实了脚踏两条船?
要是说跟清水分手了,那不是从侧面证明了一个事实:女方主动的就不珍惜?
那在这场恋爱中,她黄婷也是主动方,就更忧虑了。
假如说自己追得清水,那黄婷必定会问:你当初为什么要追她?为什么追到手了又不要了?
要是上次清水没来南大,他还可以撒谎说是清水不要他了。
可事实是,清水明摆着很在乎他,她黄婷又不眼瞎,那负心汉这个大帽子不就扣他头上了?
心思如电,理清脉络的卢安不慌不忙说:“我们当时算不得谁追谁?是慢慢走到一起的。”
黄婷好奇:“那后来怎么分了?”
看吧,同自己预料的一样,这问题跟着就来了,卢安说:“两个原因,一个是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
黄婷问:“另一个原因是什么??”
卢安说:“清水被人陷害了。”
黄婷发懵,没太懂:“被人陷害?”
卢安把李柔陷害清水,以及清水后面转学的事情和盘托了出来。
黄婷惊讶,好久才问:“那李柔是不是也很漂亮?”
卢安半真半假说:“还行。”
黄婷追问:“那李柔为了你不惜背叛闺蜜,为什么对你没后续了?”
卢安回忆一番道:“李柔最初对我的好感应该只是青春时期的产物,并不是爱,后来她家里出现了变故,认清了这份朦胧感觉可能仅仅是一个执念罢了,所以她后面没再联系我。”
黄婷酸酸地说:“看来我老公从小就是个美男子嘛,那么受欢迎。”
卢安看笑了:“那是,要不然你怎么会看上我。”
接着他补充一句,“不过你该高兴才对,我从小就见惯了各种美女,对美女早就有了免疫力,以后我出门在外,你可以放心得很。”
黄婷鼓起面腮来一句:“放心你跟陈麦吃饭么?”
卢安大笑,捧着她的脸蛋亲几口,“我老婆真是太可爱了。”
黄婷把头抵在他胸口:“再回答我两个问题,今晚我伺候你。”
卢安大喜过望,尔后又持怀疑态度:“真的?可你又不方便。”
黄婷面色潮红地抿抿嘴,朝天举起了青葱般的右手,眼睛却不敢看他。
卢安对着她的右手发了会呆,随后咬牙豁出去了说:“你问。”
黄婷问:“后来你和孟清水为什么没复合了?”
卢安说:“高中学习压力太大,同时我那时候患有精神衰弱,人比较孤僻内敛,不爱同别人说话,学校同龄朋友就叶润和李冬两个”
认真听完他的过往,黄婷眼睛都湿润了,伸手爱怜地抚摸着他的脸庞,十分心疼地说:“那时候过得太不容易了,要是换成我,我都不敢想象。”
卢安道:“还好,当初日子虽然苦了点,但都挺过来了,现在回头想想,那是一笔很宝贵的财富。”
“嗯。”
黄婷低声嗯一声,然后整个人缩到他怀里,“老公,抱我去床上。”
卢安问:“不问第二个问题了?”
黄婷在他怀里蹭了蹭,“不问了,明天再问,今晚先伺候你。”
“伺候”二字一出,卢安眼睛贼亮贼亮,啥话都不说了,一把横抱起她就往卧室行去。
路上的时间两人都不浪费,眼神相接地一刹那,两张嘴就像吸铁石一般缠绵在了一起。
这个晚上,卢安爽到爆,整个人一直在云端上飘着。
黄婷则截然不同,一直在他怀里暗戳戳埋怨,我家老公太能了,两只手都酸了。
卢安得意地说:“你又不愿意喊你那28姐妹帮忙,那就只能能者多劳咯。”
黄婷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老半天过去了才气呼呼地喊:“我老公是流氓。”
说着,她还气不顺地掐了他腰间肉一把。
卢安嗤地吸口凉气:“别这样,换个地方,老是一个地方会留下疤痕的,我以后都没脸出去见人了。”
黄婷微抬头:“你要见谁?”
卢安说:“去海里洗澡,去见那些比基尼姑娘。”
“哼,算你脑子转得快。”
黄婷很累了,说完这句话就趴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不早了,你唱首摇篮曲给我听,我要睡觉了。”
卢安问:“摇篮曲?你想听哪首?说说名字,看我会不会?”
黄婷说:“《红豆》。”
卢安道:“红豆什么时候成摇篮曲了?”
黄婷说:“我每晚都要听这首歌的录音睡觉,我说是就是,不许反驳。”
“是,听你的。”
卢安搂着她,清了清嗓子,随后唱了起来:
还没好好的感受,雪花绽放的时候.
这个晚上,卢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觉的,唱着歌聊着天就缓缓进入了梦乡。
次日。
卢安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偏头却发现黄婷在发怔。
于是把右腿放她腿上,问她:“你在想什么?”
黄婷说出了一句让人捧腹大笑的话:“我在回忆中学生物课,好像一个人的牙齿有28到32颗耶,老公你昨晚说的不准确。”
卢安笑疯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感觉这姑娘突然变得好傻啊,蠢萌蠢萌的可爱。
黄婷偏过头,用手指头戳他,“不许笑。”
“哈哈哈。”
“你还笑,你还笑。”
“哈哈,我不笑了。”
见她故意板个脸,见她脸和脖子都被红晕浸染了,卢安问:“你长智齿了没有?”
黄婷说没有。
卢安告诉她:“不长智齿,正常人的牙齿都是28颗,剩余4颗是上下左右4颗智齿。”
黄婷问:“你怎么晓得这么多?”
卢安起身:“我曾经是个学霸。”
洗漱一番,两人吃过早饭后就分开了,她要去寝室找姜晚有点事。
只是临分开前,她问了昨晚的第二个问题:“陈麦的另一只黄金耳钉在哪?”
卢安问:“怎么了?”
黄婷说:“给我,我要。”
卢安用良心撒谎:“应该在叶润那吧,那次我拿回家就随意丢到了茶几上,后来发现不见了,可能是叶润捡起来了。”
想起他昨晚说过“高中时期就叶润和李冬两个同龄好友陪伴他最多”的话,本来还有话要说的黄婷没再问,“那我回宿舍了,今天周末,你也去忙吧。”
“好。”
等到黄婷离开,宿管阿姨从窗口探头出来。
一脸坏笑地说:“卢安,陈麦回了宿舍,早你们10分钟左右的样子。”
卢安无语,走过去趁她不注意,一把抄起桌上的一袋瓜子,麻溜走人。
宿管阿姨在背后问:“你不哄陈麦?”
卢安没理会。
宿管阿姨反应过来,加大音量:“诶,你给我留点瓜子,别全拿走了,我今天没有备份。”
卢安背身挥挥手,拒接。
你他娘的都这么坏了,还嗑什么瓜子啊,还不如给我拿回去哄小老婆。
他没有回宿舍,而是先去的画室。
打开门,他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没找到人,这倒是在意料之中。
只是当他看到茶几上的一串钥匙时,人都麻了。
又来,闹哪样呢?
去年有一阵子没理自己,这回又要跟自己打冷战?
不就是从后面抱一下么?不就是亲一下脸蛋么?
怎么了?
要是不服气,要是不爽,你倒是抱回去、你亲回去啊,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通情达理可是我卢某人行走江湖的招牌。
奶奶个熊的!动不动就撂挑子不干了,这队伍还怎么带?卢安叹口气,捡起钥匙放兜里。
接着怕有遗漏,又把卧室客厅里里外外翻了一遍,确认没有黄金手链后,他脸上露出了侥幸的笑。
还可以,还能接受,这条绝路还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绝。
在沙发上坐了会,卢安没有立即去找叶润同志,对方正在气头上,现在过去露脸就纯属送人头。
她才把钥匙丢下,你现在怎么哄得回?
要是这样就哄回来了,她还值不值钱的?她还要不要面子的?反正女人的心思你别猜,因人而论。
以他对叶同志的了解,要给点时间她缓冲下情绪,然后呢,自己去找李梦苏,从侧面攻击。
理好后续思路,卢安先是慢慢腾腾喝了一杯上午茶,接着开始完善超市员工奖励制度。
这是目前的大事,不能打马虎眼。
不过他的后世所见所闻知识虽然储备丰富,可实际着手制定规章制度时,还是遇到了一定麻烦和困扰。
想了想,他给俞莞之挂了个电话过去,虚心向她这种理论实践合二为一的哈佛高材生请教。
俞莞之没有藏着掖着,在电话里好生指点了一番。
如此半个小时后,正事弄完了的她开始聊起了别个,“陆青我已经派去了你那,我已经嘱咐过她,没事不会轻易出现在你面前,不会影响你的私生活。”
“谢谢俞姐。”
这姐们对他是真好,他这声谢谢诚意十足。
他问:“陆姐住哪里?”
俞莞之说:“两个地方,你画室所在二楼的屋子,已经联系好了其中一家,她会租下来入住。另外南大校门口旁边的两层小楼,也是一个备用落脚点,一楼有给她准备了卧室。”
卢安问:“我的卧室在几楼?”
俞莞之说:“没标。”
卢安问:“没标?甚意思?”
俞莞之说:“一楼二楼那些卧室你可以随意挑,看哪间顺眼就住哪间。”
卢安高兴来了一句:“我要是看上了你二楼的主卧咋办?”
俞莞之沉吟片刻问,“二楼那些次卧你都看不上?”
卢安说:“我就喜欢睡主卧。”
俞莞之感觉在和一个孩子说话,温温笑说:“那你睡主卧吧,每次睡醒后你记得整理一下,我偶尔会过来住一晚的。”
卢安问:“那你过来了,我睡哪?”
俞莞之听到心里怪怪的,沉默小会问:“小男人,你在想什么?”
卢安纠正:“诶,把“小”字去掉,我真不小。”
俞莞之抓起桌上的茶杯,大口喝一口问:“黄婷昨晚没陪你?”
卢安问:“几个意思?”
俞莞之说:“小男人,荷尔蒙分泌旺盛的话,就去找黄婷,不要跟我说不着调的话。”
卢安嘀咕,“我现在的吻技又有进步。”
俞莞之一滞,慢慢放下了茶杯。
过了会,见那边没有动静,卢安瘫在沙发上开口:“算了,不跟你绕圈子了,直接跟你开门见山说吧:伍丹昨天有给我打电话,说你妈妈跟她聊天时,聊到了我。”
“嗯。”
俞莞之嗯一声,重新拿起了茶杯,“我回国后,她有跟我提。”
卢安问:“那这事你怎么看?”
俞莞之有点渴,不紧不慢喝了口茶问,“先说说你的看法。”
卢安翘个二郎腿悠哉悠哉,“我的看法?我能有什么看法?昨天电话里伍丹明显在套我话,要是没猜错,你妈妈那时候就在旁边。”
俞莞之黑黑的瞳孔散发出亮光,“语气词都没带一个,为什么这么笃定?理由是什么?”
“理由?”
卢安大喇喇说:“不用理由。伍丹我虽然没有常年累月跟她相处,但自认为还是对她有一定了解,她一般说话做事比较随意,甚至还爱开玩笑,心情特别好时还不介意说点荤段子。
可昨天.”
话到这,卢安顿了顿说:“呵,可昨天她在电话里语气严肃,从头到尾一本正儿八经的样子,这和她平时的风格迥异,所以我就有了大胆猜测。”
俞莞之来了兴趣:“你昨天打电话时就猜到了?”
“当然,要不然我会回答的那么完美?”如果说之前卢安只有八分把握,那俞莞之这般问,他立马有了十分。
俞莞之心情愉悦地夸他:“小弟弟,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难怪能在孟家姐妹之间左右逢源,这份天赋实属了得。”
卢安不太爽这个“小”字。
而这姐们竟然还一连说了三次,看来他的话纯属耳边风啊。
决定给她上一课,给她点颜色瞧瞧,让她刺激刺激一下,卢安说:“那是,我要是不聪明,我昨天就会吓得跟伍丹坦白:我跟俞姐接过吻,还一口气接了三回。”
此话一出,空气骤然安静了。
稍后电话无风自断。
沪市别墅沙发上,俞莞之双手静静地捧着茶杯,记忆尤深的过往突然被卢安点起,此刻她脑海中全是两人在车内拥抱接吻的画面,赶都赶不走。
甚至回忆到浓烈时,她心中忽地蹿出一种禁忌快感。
自己和这个小男人好像好像做过了很多情侣该做的事。
提到“情侣”一词,俞莞之阖上长长的眼睫毛,赶紧把这念头掐断,生怕它野蛮滋生。
这样子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茶杯中不再溢出一丝热气时,俞莞之缓了过来,随即放下杯子,伸手拿过茶几上的日历,用笔在今天的日子上画一个圈圈:两个月,这两个月不能见他。
做好标记后,她盯着画了圈的“10月12”在想:两个月应该够了。
另一边,南大画室。
卢安把听筒放回去后,他先是向漫天神佛诚心忏悔了一遍,洗清自己的罪业。
罪在哪?
他现在才反应过来,俞姐以前没恋爱过,也没零距离接触过异性,就更别说接吻了,还舌尖被自己挑逗过无数花样。以她孤单寂寞的环境,以她快30岁的年岁,自己刚才那番话无疑在刺激她、暗示她、怂恿她,甚至有可能在无形中把她拉入深渊。
人嘛,尤其是女人,都有点享受禁忌和追逐刺激感的,越察觉不到越甘之如饴,刺激感就越强烈,等后知后觉察觉到了,就基本已经没药救了。
这是他前生在花丛中游历时的必备技能,他取名叫:无迹可寻。
翻译过来就是:不经意间撩人最撩人。
没想到如今一不小心就给俞莞之用上了。
哎,俞姐,希望你自求多福,能渡过此劫,刚才放下电话后没想到我。
万一,万一要是想到我了也没关系,短则3月、长至半年之内,不要跟我发生第二次接吻,不然
不然他只得点一盏长青灯,向佛祖宣号一声:阿弥陀佛,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说实话,对俞莞之,他那是百分百动心的,以前她爱玩时,自己不敢和她对视太久就是证明。
只是考虑到她的背景,他本能地选择了回避。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你家里人不该来搅局啊,就像前面说的,不论是好人还是坏人,潜意识里都对禁忌和偷偷摸摸有种强烈的追求欲。
要不然出轨偷情这种肮脏事屡禁不止,几千年层不出穷呢?
要不然外表看起来很纯洁的少年一找小说和片子,就喜欢找那种母上啊、师生啊、姐妹花啊、姨母啊,咦还有跨越物种的,数不胜数。
阿Q精神一直在飘散,中间卢安收拢思绪继续修改和完善员工考勤制度。
晌午时分,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卢安放下笔去开门,同预料中的一样,门外站着的是陆青。
人家这回在他面前露脸,是旨在告诉他:以后有她在,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卢安侧身发出邀请,“一路辛苦,陆姐进来坐会。”
陆青拒绝了:“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先忙,今后就当我不存在。”
得嘞,人家这公事公办的性格,让他这种老油子无所适从,只得眼睁睁看着她走开,走到了隔壁的隔壁屋子里。
站在门口听了会动静,陆青好像是在收拾屋子,卢安遂不再管她。
只是回到屋内后,他突兀地想到了一个问题,陆青过去的工资是多高?自己给她开多少合适?
看来下次得问问俞莞之才成。
今儿就不问了,今儿不适宜。
…
中饭过后,卢安开着他的破面包车去了趟步步升超市,把完善的员工制度交给曾子芊。
此时超市的装修第二阶段已经进入了尾声,看样子11月初真能玩按时完工。
见他下车,正和施工方讨论装修细节的曾子芊立马快步疾走了过来,“老板,你来得正好,我正打算找你咧。”
卢安问:“什么事?”
曾子芊说:“第二期工程今天结束了,对方问我们能不能尽快把二期工程的款项尽快结了,我正想打电话和你商量这事。”
卢安:“.”
这姑娘商量是真,催他找个专门的财会人员更是真。
卢安第一时间没做声,先是把一二三楼认认真真逛了一遍,临了才开口问:“质量你检查了没?”
曾子芊说:“质量应该没问题。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现场监工盯着的,等他们下班后,偶尔我还会请外面懂行的朋友来帮我掌掌眼,他们都说质量非常好,施工队有水平。”
听了这话,卢安放心了,对她说:“这期的款项你先按流程结,月底我一定弄个专人来帮你分担压力。”
接着不等她答话,他又说:“公司账户上的钱要是不够了,你跟我说一声,我会及时转账进来。”
曾子芊汇报:“暂时不用,公司账户上还躺着50多万,等钱要是真不够了我再跟你讲。”
“成。”
卢安应一声,问:“刘韬和初见他们人呢?”
曾子芊回答:“又约了一批新的供货商,他们在楼上办公室和对方谈事情。”
半个小时候后,三楼下来了一批陌生人,跟着刘韬和初见也下到了一楼。
见卢安在,刘韬和初见赶忙过来打招呼。
看着已经出了超市的十多人,卢安兴起问:“这是哪里的供货商?”
刘韬告诉他:“老板你不是要求我们上新鲜蔬菜和各种肉类、鱼类吗,这些都是郊区比较大的菜农,我今天约他们谈了一些初步条件,给他们三天时间考虑,3天后我们会再坐在一起商量,以求达成最后的供货协议。”
卢安听得连连点头,这些事刘韬比较在行,既然挑中了那批菜农,那人家的供货能力和资质肯定是符合步步升超市要求的。
他现在关心的是整体铺货渠道建设,没有去过问细分品类,这些都有专人在接手,他懒得给自己找一些没必要的琐事。
四人围在一起聊了20来分钟,卢安问起了支付方式,“你们跟供货商是怎么商量的?货款以哪种方式怎么支付?”
闻言,刘韬和初见看向曾子芊。
作为总管事物的曾子芊这时站出来说:“先预付货款的百分之30%,剩余的尾款4个月内结清。如果第二次送货距离第一次不超过三个月,第一批的尾款要提前结清。”
30%么?
这么大个超市,那前期垫款少说要一两百万。
卢安本能反应就觉得前期款有点多,可稍后考虑到这年头的实际情况,他又觉得理所当然。
现在是步步升的第一家超市,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要是看不到一部分钱,人家供货商心里估计比他还虚,这是一个建立信任的过程。
他相信,等超市生意真正红火起来后,己方超市和供货商的地位一定能翻转过来,到时候只有供货商上门求着的份,就算自己拍板说要压款,估计那些供货商屁都不敢放一个。
一两百万就一两百万吧,他兜里又不是没钱,既然要干一票大的,这些就没什么好说的,不冒点风险还真以为钱会从天上掉下来呢。
不过他一点都不担心,现在是卖方市场的黄金时期,等到超市顺利开业,这些款项回收都只是个时间问题。在他看来,这年头单个品类的低于50%的盈利比例都是低的。
又和几人谈论了一番开业期间的各种事宜后,卢安离开超市去了对面Anyi服装旗舰店。
正如助理小红说的,旗舰店正在循环播放他的歌曲《传奇》,那富有故事性的嗓音,不谈了,他听得都只觉极好。
进门就问店长,“周老板呢?”
店长说:“老板娘出差了,去常州进货去了。”
卢安点下头,又问:“为什么叫老板娘?不叫她老板?”
店长捂嘴笑:“老板是你呀,老板娘交代过,为了把你们两位老板区分开来,就叫她老板娘。”
卢安听得蛋疼,嘱咐:“以后不要喊老板娘,就喊她周老板,或者大老板也行。”
店长满嘴笑,“好的老板,要是老板娘问起来,就说是你要求的。”
卢安:“.”
在店内坐了会,悠哉悠哉地喝了一杯茶,他发现生意是真他妈的好,要不是自己有股份,说不得就眼红了。
里面来来往往都是比较有品位的女人,这些女人比较讲究,生活条件也相对较好,为了打扮妥帖点、时尚点,是真的肯花钱。
他刚才就见到一个秘书模样的女人,一出手就是6套日韩风格的衣服,价值过 2500,结账时真是眼都不眨一下。瞧那美臀、那细柳腰,说不好这些衣服就是为了迎合某位上司准备的。
别问他为什么猜测人家是秘书,问就是他看人看多了,慢慢摸索出了一套自己的观人诀窍。
下午周娟回来了,两人一起在旁边的路边摊吃了个饭。
周娟说:“哥,下一家店的选址我已经定了。”
卢安问:“哪里?”
周娟说:“玄武区的新街口,我发现那里人流量特别大,适合开一家过1000平米的服装店。”
卢安看眼她,“你是不是得知我们步步升超市下一家选址也定在了新街口?”
见小心思被拆破,周娟笑嘻嘻说是,“前几天我跟曾经理聊天,她说下一家定在了新街口,目前土地已经批下来了,所以我也跟过去看了看,发现地方是真好,于是就把超市对面那两家店铺拿下了。”
卢安再看她眼,“你什么时候和曾经理这么熟悉了?”
周娟撇了撇齐肩短发,理所当然地说:“我们天天见面,自然就熟悉了啊,再加上你是我哥,我天天去超市串门,能不熟吗?”
卢安说:“熟可以,以后服装店内的称呼改一下。”
周娟满口答应:“好的,大老板。”
卢安:“.”
他禁不住问:“你叫什么?”
周娟往嘴里塞一大块肉坨,鼓着腮帮子含糊道:“我叫二老板,她们愿意叫我老板娘,我也不反对,毕竟叫这么久了,一时可能改不过来。我特能理解她们。”
卢安:“.”
真他娘的,合着说这么多都是白说了。
晚餐过后,卢安回了南大。
而周娟则依旧呆在店内,新进了一批高价值的货,她要全程看着才放心。
还没进到322,他隔老远就听到里头的牲口们传来一片欢呼,一阵怪叫。
卢安问:“什么好事?你们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