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天佑呆看着他。
整本长生籍他可谓烂熟于心，倒着背都没问题，自然知道周枫在背什么——赫然是长生籍从头开始的内容！
“……达至元境，是为浑然天成，达返虚还真之道……”周枫仍在继续背。
“够了！”宣天佑蓦地大吼一声，“你特么这是故意在摧残我已经被折磨得快崩溃的神经！”
周枫错愕道：“我才背到一半……”
宣天佑火大地道：“你知道你这叫什么？落井下石！明知道我现在头大，还故意跟我炫耀你能背下这本书！”
周枫苦笑道：“那看来我不能告诉你另一个消息了。”
宣天佑错愕道：“还有什么消息？”
周枫犹豫片刻，终道：“我还是不说算了，或者等你心情好点再说。”
宣天佑双眉一扬：“少废话！快说！”
周枫摊手道：“你让我说的——我想我已经大概地理解了长生籍。”
宣天佑一愣：“理解？理解了多少？”
周枫挠头道：“全篇大概六千二百字，我想应该都理解得差不多了……”
宣天佑失声道：“什么！”
周枫赶紧道：“我向你保证，绝对没有说谎。嘿，但应该也是初步理解，这本书真是越看越妙，越想越奇。那种阴阳相济的理论，真是让我眼界大开！现在我敢肯定，人血确实也分阴阳，但我是不是因为阴血受损而失去御血编的内气，这个还得再思考和验证才行……”
“告诉我，这本书的核心宗旨是什么？”宣天佑打断他的话，死死盯着他。
“呃，我想应该是四个点。”周枫边回忆边道，“首先是论证‘长生’是否可行——坦白说我开始真没想到这俩字居然就是字面上那意思，让人长生难老的意思。然后是说‘长生’的基本原理，也就是提出和例证阴阳相济如何养生的道理。再然后是具体讲解阴阳相济如何做到，算是具体的学习教程吧……最后一部分是说长生籍的弊端。”
“……”宣天佑一时作声不得。
周枫只看他神色，就知道自己没说错，轻松地道：“原本我还怕自己不能修炼这书，因为不同种的内气难以在同一个人身上共存，但细细研究后，我才发现我完全多虑了。长生气诣在‘相济’，本身就是可以适应任何情况的气功，理论上来说，完全可以和其它种类的内气共存，甚至想到促进。嘿，不过这个暂时只是我的理解，具体情况还是只有等到实践时才知道……”
早前他曾想过这问题，当时认为是只有自己散去原本的御血编内气，才能修炼长生气。但现在看完长生籍的全文，他立刻意识到当初自己想错了。
宣天佑深吸一口气，由衷地道：“你很可能是我遇到过的唯一一个真正的气功天才！”
周枫尴尬道：“说天才还太早了……还是等我能真的练出长生内气后再说吧。对了，你一大早来找我，为的不是这个吧？”
宣天佑压下心里的震惊，道：“我需要你指点我怎样去修炼御血编。”
周枫愕然道：“你这么快就放弃自己摸索了？”
宣天佑叹道：“不是我想放弃，而是我不想再在这上面耽误时间。我要治的人情况麻烦，恐怕等不起。”
周枫想了想，点头道：“行，有任何问题问我就行。”
宣天佑无奈地道：“恐怕还没到那个程度，你得像老师教学生一样，从最初开始，教懂我所有的内容。”
周枫失声道：“什么！那这得教多久！”
宣天佑不满道：“咱们的交易可是你教我我教你，我理解慢了点这不算主观原因吧？无论多久，你都得教我。”
周枫叹道：“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那么多事，哪有时间定下来教你？”
宣天佑恍然道：“原来是这个问题，那你不用担心，时间我可以配合你。反正我早到了退休年龄，家里又没人牵挂，跟着你也一样。”
周枫前思后想，只得道：“好吧。”
宣天佑精神一振：“那就从现在开始！”
周枫正要说话，一阵悠扬的笛声忽然响起。
宣天佑忙道：“我的电话，稍等。”走进其中一个房间，很快笛声停了下来。
周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
昨晚一开始看长生籍，就停不下来，他看到凌晨四点才睡，现在只觉身体非常疲惫。
在学习御血编之前，他的体质就相当差，这直接变成后来他依赖内气的主因。这些年来，尽管他不断通过调节血液流动来加强身体素质，却仍只能使自己勉强达到普通人的标准。
相反的，他平时藉着按摩给老爷子调节身体，老爷子这些年身体是越来越强健，效果远比在他身上强得多，这一直令周枫百思不得其解。
为此，他也在其它人身上做过试验，最终确认了这事实，在别人身上可以得到良好的调节效果，在他身上确是不明原由地效果差两个档次。
这带来的另一个结果，就是以内气调整血流治疗自己时，无法达到治疗其它人时同样的效率。换言之，治疗自己时，需要消耗更多的内气。
好在过去几年，他在御血编的修炼上突飞猛进，不过八年时间，他已突破第三层的“御血”境，内气达到极高的“储量”，令他总有足够的内气使用。
只是御血编每晋至下一境界，均有一段时间的稳固期，在这期间，绝对不能随便动用内气。当年初学御血编、刚进入第二层的“融血”境时，他就贸然动用过一次。好在当时他的内气修为程度尚浅，不至于带来严重后果。
那之后周枫就学乖了，只是这次因为种种原由，在晋入“凝血”后的稳固期不得已动用了内气。现在尚不知道是否因此才有了现在的情况，但周枫隐隐感到，恐怕正是因此。
脚步声传来，宣天佑从屋里出来，脸色凝重地道：“计划有变。”
周枫诧异道：“什么意思？”
宣天佑脸色变化了好几次，终颓然道：“我要治疗的那朋友病情恶化，必须尽快治疗。”
周枫瞬间反应过来。
换句话说，宣天佑再没时间去慢慢学御血编，只能靠他周枫来帮忙治疗。
原本宣天佑计划的是自己亲手治好人，可是这个意外打乱了他的计划。
想到这里，周枫断然道：“行，什么时候走你定！”
宣天佑叹道：“当然是越快越好，唉，多谢你肯帮我。作为交换，以后你不用再指点我学习了。”
周枫暗忖这最好不过，起身道：“那就走吧。”
原本他并不希望花费太多时间指点宣天佑，突然之间，事情朝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而去。
……
简单收拾了一下，宣天佑带着周枫坐车直奔华宁机场。
一路上，周枫趁着这机会不断在脑海里领悟长生籍的内容。
同为内家气功修炼，长生籍和御血编有着截然不同的根本要点。
御血编是以血化气，血为根本，但长生籍却是以精化气，精为根本。
“精”者，意如其字，指的就是男人的精，换言之，这套气功只适宜男性修炼，以关元穴为核心，炼精化气。
从这个角度来说，长生籍其实是“纯阳”的功法。但随着不断的提升和进阶，长生籍会在纯阳内气之中，培养出一缕“真阴”，达到阴阳相济。
这正是宣天佑曾说过的“万物都有阴阳”理论，只是长生籍阐述得更为详尽。
由此，周枫之前关于人血分为“阴血”和“阳血”的猜测，越来越肯定，而他现在的状况，正是因为阴阳血失调造成，假如能以长生籍的修炼来调节好阴阳血，或许就能令他重回御血编修炼的正途。
车子到了机场，宣天佑忙着去买机票，周枫坐在候机大厅里思索，目光漫无目的地在周围的人群处游动。
最近养成的习惯仍令他不断去瞄各种美女的“要害”，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刺激次数太多，这种程度的刺激，已然不能让他内气涌动起来。
宣天佑回到他身边，道：“一个小时后的飞机，先在这休息一下。你在想啥？”
周枫答道：“思考怎样来练长生籍。”
宣天佑错愕道：“不是说得清清楚楚吗？由呼吸入手，每天定时静心调节，养精蓄气。我当初就是这样练出来的，绝对没错。”
周枫反问道：“你用了多久才感觉到‘内气’？”
宣天佑思索道：“大概十二年吧。嘿，坦白说最初我一直没什么实际的效果，觉得世上根本不可能有真正的气功，只是因为跟人约定了，所以才坚持下来。”
周枫慢慢地道：“我不可能用那么久。”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已经相当危急，要是真得用十二年，说不在练出长生气前就已经挂了。
宣天佑愕然道：“但这种事哪有什么捷径？”
周枫思索道：“确实是没有，但我隐隐感到，我之前练御血编的经验积累，很可能可以同样做为长生籍的基础。以这个角度来说的话，我已经有了八年的基础。”
宣天佑对他的话嗤之以鼻，道：“这什么屁理论？真要这样算，那我练长生籍已经几十年，是不是可以变成御血编的基础？”
周枫斜着眼看他：“这就叫天赋。”
宣天佑火道：“老子没有天赋是吧？八岁我就能独立给人行医看病，十二岁就已经进了全国医疗协会，十五岁获得燕京医大的教学聘请，十八岁就开始全球巡回义诊，请求我把他们设为巡回点的大医院超过二百家！”
周枫不禁笑了起来：“哪能这么比？就好比我擅长喝水，你擅长吃饭，现在只是练气功等于喝水而已，正好是我的强项。”
宣天佑也知道他说得有理，颓然道：“你小子要是真在三四年内就达到我现在的水平，我会死不瞑目的。唉，不说这个了，有件事我想跟你说来着，你有没有觉得，你这门气功像是女人创出来的？”
这下轮到周错愕道：“为什么？”
宣天佑解释道：“很简单的一件事，听过‘男精女血’吗？你的气功完全是以‘血’为基础，正好符合古医术中的这个理论。而且，原本我只是个模糊的猜测，但知道你出现了现在这种必须有女人刺激才会激发出内气的情况后，我越来越肯定我这猜测没错。”
周枫一时没理解：“怎么说？”
宣天佑反问道：“你想要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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