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宫耀祖还是临场发挥了一下。毕竟那时候,他跟他娘不用说两句话,他娘就什么都行,根本不用他具体的再说些什么,他娘已经按照他所说的去做了。
到他爹这里,他还是不甘心的,又多补充上两句。在怎么样多说上一些细节,也让人更能相信不是。
此时宫健大伯早已在心中认定了,自己这个小儿子满口胡言,一直在骗他们夫妻两个。想到自己刚才,居然被小儿子那一份狼狈的模样骗过去,又相信了他那一番鬼话,谁知道,他刚才说的那些和现在说的这些,是不是同样都是编出来的。
一想到自己那么轻易的就被小儿子骗了过去,宫健大伯就是一阵火起,他又看了看,在旁边还紧张的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的宫健大伯娘,更是怒火难奈,这个蠢婆娘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奸猾的儿子。
也许是气到极点,也许是失望到了极点,宫健大伯反而没有直接冲上去暴揍宫耀祖一顿的打算,而是继续平静的说道。
“好,既然你这么认真的说了,那么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说完这一句,宫健大伯反而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有些审视的又一次看向自己。
这个一直以来,引以为骄傲的小儿子。这个在他心中,一直以为会有大出息,将来能够做官,光宗耀祖的小儿子。这个他一直倾尽全力培养的,据说是个读书种子的小儿子。
今天他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了,他这个小儿子一般,就这样牢牢的盯着宫耀祖半天没有言语。
而宫耀祖也被自己父亲的这种目光,盯得浑身发毛,他在椅子上有如坐在针毡上一般,无法安定。
宫耀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如果别人认为自己做错了,那只能说他们无法理解自己高深的想法。此时他倒有些犹豫了,在目前这犹如实质的目光注视下,他的心还是不由的发虚了。
但很快,他就按捺住自己的这一阵心虚,他不停的告诫着自己,自己没有做错。自己这样做,也都是为了这个家以后的前途。他们家还要靠着自己,将来做大官,改变门庭呢,现在他们的付出,将来都会有回报的。
于是很快的,宫耀祖又坦然的坐在了那里。他静静等着父亲的所谓的最后一个问题。他还要看看那问题是什么,再想办法把事情圆过去。
看到在自己注视之下,也只是一阵慌乱的宫耀祖,很快的又那样坦然的坐在那里,宫健大伯感到一阵心累。他只是低声的开口说出,他最后的那个问题。
“那你说说看,和你一起遇到强盗的那几位同窗,还有你救的那位先生的姓名,还有他们都住在哪里?”
宫健大伯这低声说出来的这句话,却一下子把宫耀祖震惊到了那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爹问出来的最后一个问题,居然会是这样的一个,难以回答的棘手问题。
他要怎么说?且不说,他早已经离开私塾多年,现在私塾里有哪些学生和先生,他一概不清楚。就说他即使能够编出几个人的名字,可是看现在他爹的这个态度,很显然,他能说出来,那明天他爹就敢去,按照他所说的寻访过去。到那时,他的谎言还不是一戳就破。
宫耀祖这一次真的是惊慌失措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爹的这个最后一个问题,简直就是釜底抽薪,一下子把他打回了原形。
不管他刚才编的谎言有多么完美,说的有多么让人相信,就这一个问题,他怎么也是回答不上来的。
很快的,冷汗不停的从宫耀祖的头上冒了出来,顺着脸颊慢慢的滑落。就连旁边坐着的宫健大伯娘也感到了不妥。
她一边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担心着他现在怎么一下子变成了,如此慌张虚弱的样子。同时她的心里也有了一定的觉悟。看来小儿子这件事情,猫腻还是很大的。否则他又怎么会说不出来,与他一起遇险的那些同窗和老师的名字和地址呢。
宫健大伯娘仍抱着一丝的幻想,她低声的开口说道:“耀祖啊,你快说呀。和你一起遇到强盗的那些位同窗都是谁呀,还有你要救的那位先生到底是哪位先生呀。你不是说,他现在还在生病呢?我们是不是应该上门去看望一下?”
宫健大伯娘的这些话语,越说她的语气越轻,因为她发现她每说出一句话,宫耀祖的脸色都苍白上一分,等她说完最后那句话时,宫耀祖仿佛就成了那被捞上岸的鱼,艰难的无法呼吸。
而随着宫耀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宫健大伯娘的心也跌得越来越低。她看了看万分难受的小儿子,又转头求助般的望向自己的男人,却发现自己男人满脸灰白的颓然倒在椅子上,用一种极端失望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小儿子。
宫健大伯娘心中感到一阵慌乱,不是这样子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那可是她心心念念的小儿子,那是她一生的希望,怎么怎么这件事情现在变成这样?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这父子俩都这样的奇怪。
还不等那边宫耀祖想出什么方法,来垂死挣扎一下,宫健大伯一句话,成为他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让宫耀祖彻底绝望的那句话,也让宫健大伯看到他反应之后,一颗心几乎停跳在了那里。
而让他们反应这样强烈的一句问话,仅仅是:“那三亩地的地契还能赎回来吗?”
一开始,宫健大伯是并不很担心这件事情的。在他看来,自己小儿子这样,不过是因为手头紧了,急需钱财,所以才拿了那三亩地去当铺抵押。
可是这才过去几个月的时间,小儿子应该手里还有赢钱,想来自己再想个办法,借些钱回来,应该能够把那几亩地收回来,所以他并没有特别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