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意志?”
我讪讪地笑了笑,觉得苏麦所追求的东西实在是太过抽象,甚至可以说是虚无缥缈,可稍稍细想,又觉得她所追求的东西好像又是具体存在的,只不过在我的脑海中无法构成一个足够清晰而又实在的影像而已。
深究这个问题,我不禁扪心自问……特么我追求的理想究竟是什么?
……
有钱!
我默想了两分钟,终于得出了这个具体又实在的答案,可深入细想,这个看似具体又实在的答案却是比苏麦所追求的更加抽象,更加虚无缥缈!
因为变得有钱的方式有很多种,可至今我还没有摸索出任何一种来,甚至目前连一个填补温饱的基本工作都没有,于是猛然觉得,此刻与苏麦聊的理想,实在是有些过于讽刺。
苏麦追求自由的意志,于是她买了辆Jeep牧马人满中国跑,而我这个追求有钱的人,目前却还在靠兄弟朋友的救济过活,而且自由的意志和有钱这两个追求相比起来,我的追求无论在逼格还是精神层面上,都完全跟她不在同一个档次上!
如此强烈鲜明的反差,使得我瞬间失去了与她继续交谈的兴趣,于是绷着一张高冷的脸,专注地开着车,而苏麦也不再主动挑起话头,她将手臂撑在车窗沿上,手掌托着光洁的下巴,安静地看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霓虹点点。
我却时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瞄着她,蓦地发现,无论是刚才在城郊马路上活蹦乱跳,兴奋得近乎疯狂的她,还是此刻安静得如丁香般忧郁,活像个深闺怨女的她,都是如此美丽,真符合了那句我一直认为很扯淡的古话。
“动如脱兔,静若处子!”
……
临近凌晨一点钟的时候,我和苏麦总算回到了小区楼下,由于Jeep牧马人的挡风玻璃已经完全碎了,停在户外很不安全,苏麦不得不打电话给房东大姐,麻烦她将一楼的门脸房打开,一楼原来是个小区台球室,现在没开了,正好能停车。
当睡眼朦胧的房东大姐见到我和苏麦两人竟深夜一同归来时,她忙不迭地揉了揉自己的双眼来回看着我们:“你们俩……认识?”
苏麦愣了愣,想必她也很意外她的房东大姐怎么会认识我,不过她也没有追问,顺口撒了个小谎:“认识……今天刚认识的!”
其实苏麦这话也不算撒谎,虽然我和她昨天晚上就已经见过面,并且一起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夜晚,但那时候我不知她名字,她也不明我姓氏,自然算不得相识,倒是今天,我们俩才算是正式认识了!
至于昨晚的事情……自然是不足为外人道也的。
房东大姐玩味地缩了缩瞳孔,好像有些不大相信:“今天才认识的?”
“是啊!”苏麦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自己瘸着的腿和身后的独眼龙牧马人,“我今天在金花镇的一个村上出了一点儿意外,多亏了向阳帮忙呢!”
“哎呀,严不严重呢?”
房东大姐赶紧向苏麦表示关心慰问,像心疼自家闺女似的绕着苏麦看了两圈,确认苏麦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之后,这才唏嘘感慨道:“你们年轻人啊,就是毛毛躁躁的,好在这没啥事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怎么得了啊?”
苏麦萌萌地吐了吐舌头:“我下次注意啦,多谢梅姐(房东大姐)关心!”
“我也就马后炮,嘴上说说,谢啥谢?”梅姐摆了摆手,然后看向我,开玩笑说,“小伙子运气不错啊,第一天来就当护花使者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左邻右舍的,是应该多帮衬帮衬,远亲不如近邻嘛!”
苏麦本来一脸笑意,听到梅姐此话,立即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目光“嗖”的一声窜到了我身上:“什么左邻右舍?什么远亲不如近邻?什么情况?”
梅姐不明我和苏麦相识的过程,想必她还以为我和苏麦就是在楼道里偶遇认识的呢,当即被问得一脸迷茫地来回看着我和苏麦,半天没有说话。
我笑了笑,主动向苏麦伸出手去:“你好,邻居!”
苏麦却没有伸手接,只是一直盯着我看:“你……也住这儿了?”
“就住在你对门儿!”我厚着脸皮将苏麦的手牵起来,象征性地握了握,“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邻居了,正如梅姐刚才所说,左邻右舍就应该相互帮衬帮衬嘛,今天的事情你就不必感谢我了,当然,如果你非要客气的话,回头把你两年赚够一辆Jeep牧马人的经验跟我分享分享,我也好借鉴借鉴!”
苏麦闪电般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去:“你还指望我的感谢呢,咱俩顶多扯平!”
我知道苏麦所谓的“扯平”就是我昨晚挟持了她,今天又帮了她,两人也算是互不相欠,这话还是我在村卫生所的时候自己说的,至于刚才的话,纯属玩笑。
梅姐被我和苏麦弄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没有插上嘴,不过她也没刨根问底地闹清楚,只是摇头说了句:“你们年轻人的世界啊,我们不懂!”
夜里有些凉,我们也不便在这凄风冷夜里继续聊天儿,将车停入到一楼门脸房里面之后,我便扶着苏麦上了楼,将她送进了她家客厅里。
“不管怎么说,今天还是谢谢你了!”苏麦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仰头再次向我道谢,不过她此时说这话,更多的意思是暗示我应该离去了,算是委婉的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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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识相,迈步准备离去,临走问她:“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苏麦连连摇头:“没问题!”
看着她那副恨不得我早点滚蛋的样子,我决定小小调侃她一下,于是坏笑着看向她:“你就算说你一个人有问题,也别指望着我能留下,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你懂不懂?我可是个很传统的男人,你别在我身上瞎打主意!”
“我……我什么时候让你留下了?”苏麦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俏脸顿时红了。
“就刚才啊!”我坏笑着离去,脸上尽是捉弄她之后的得意,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又折回身去,再次走到了她身旁。
“你……又干嘛?”苏麦的身子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
“你这么紧张干嘛?要是劫财劫色,我昨儿晚上就劫了,又怎么会拖到今天?”我朝她翻了翻白眼,同时拿出了自己的钱包,“今天早上我朋友不是撞坏了你的车嘛,你修车花了多少钱?我赔给你……不过你在金花镇撞车的修车费,我可不管啊!”
“我又没说要你管?瞧你一个大男人就这么小家子气?”苏麦回敬了我一个白眼,“我车上的是全险,出了意外可以走保险的,所以你不用赔给我,当然,如果你非要跟我客气的话,待会儿走的时候,麻烦帮我把门带上!”
这话……简直就是纯粹的报复!
我被噎得无言以对,不过心中却是暗暗庆幸可以省下这一笔修车费了,或许这笔修车费对于为同情心就可以豪掷小两千的苏麦来说,无关紧要,但是对于我目前的境况来说,能够省下这笔钱,至少能很大程度上减轻我之后的生活压力,不,是生存压力!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保险公司了!”
我胡乱冲一个方向拱了拱手,然后大步流星地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却悠然转身,倚在门框上回望苏麦:“那个……苏大小姐,你刚才说,如果我非要客气的话,走的时候就帮你带上门,可我这人向来不怎么客气,所以……这门还是您自己来关吧!”
“你……我……你个臭无赖!”
身后传来苏麦气急败坏的骂声,我窃笑着藏匿在门口,随后便是听见屋里传来苏麦一瘸一拐的脚步声……小样儿,刚才不是得瑟嘛,关个门也得把你这个瘸子累得够呛!
苏麦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其后“嘎吱”传来关门的声音,我又像个幽灵似的突然冒出来,直瞪瞪地站在门口,伸手将即将关上的房门撑住,吓得正关门的苏麦连连后退,差点儿没站稳一个跟头栽在地上。
“你干嘛啊?”苏麦摇摇晃晃地站着,两只眼睛瞪得溜圆。
我强忍住笑意,倚在门框上摆了一个自认为还不错的Poss:“其实呢,我这人还是蛮客气的,而且极其富有怜悯之心,你说我怎么又忍心看你一个瘸子一瘸一拐地来关门呢?所以,这门还是我来替你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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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
我关上房门,在房门即将闭合,从那条缝隙中,我清晰地瞥见了苏麦那想要杀人的眼神。
成功捉弄了苏麦两次,我的心情变得很不错,嘴里哼着小曲儿,正准备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苏麦的门又开了,她在喊我的名字:“向阳!”
“恩?”
我本能地应声回头,只见苏麦倚着门框摆着一个和我刚才一样的Poss,她手中拿着一只透明鞋帮的凉拖,媚笑着朝我飞了过来。
“啪!”
凉拖,正中我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