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张一堂,小坝口村的村民们,全都急坏了。尤其是郭桂琴,哭的昏天暗地。
李坏听了后,却没什么反应。来的时候,他看到前面的街上,有一家面馆还在营业,就闲庭信步似得穿过人群,来到了那家面馆,要了一碗肉丝面。
张一堂也跌跌撞撞的跟了过来,现在小坝口村的村民们全都慌了,李坏又有余四保那些人跟随,张一堂只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李坏身上。
“李坏,我们知道错了,村长也知道错了,要不然他也不会走。你赶紧去找找他吧,我怕他想不开,会做傻事的。”张一堂说道。
肉丝面上来了,李坏依旧没什么反应,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早上来得急,所以就没来得及吃早饭。
张一堂急了,还以为李坏心里还在怨恨张老二,说道:“烧死杨寡妇和丁翠花,是我和张富财的主意,村长一直没同意,他是拗不过我们。所有的错,都在我们身上,跟张老二无关,你要怨,就怨恨我们,不应该怨恨张老二!”
李坏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吃。
张一堂气的一拍桌子,提高了嗓门,“你不去找村长是吧?好,你不找,谁都不会怪你,可从今以后,你就别再回小坝口村了,我们自己去找!”
砰!
张一堂刚转过身,屁股上就挨了一脚。
张一堂疼的龇牙咧嘴,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就被李坏一把抓住衣领,李坏一双冰冷的眼睛,吓得张一堂赶忙说道:“李坏,我……我说的都是气话,你可别打我啊。”
“张一堂,小坝口村是我的家,你凭什么不让我回去?!”李坏一把推开张一堂,擦了擦嘴角的油,径直地朝着门外走去。
还记得小时候,李坏第一次来镇上,就是张老二带他来的。
到了中午,李坏闹着要吃饭,张老二就带他吃了一碗肉丝面。
虽然不是这家店,但还是以前的味道。
更让李坏无法忘怀的是,张老二说自己不饿,让李坏一个人吃。可是等李坏吃完了,却现张老二躲在饭店门外,一个人啃着窝窝头。
对他有着一个这般养育之恩的亲人,他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张老二去做傻事?
出了面馆,李坏坐上余四保的车,来到了卧龙山镇东边的一个山头。
张老二就在这里!
李坏是人,不是神,他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可他早就料到张老二会因为杨寡妇和丁翠花的事情,而耿耿于怀,甚至会以死谢罪。李坏就安排余四保的人,暗中盯着张老二,所以才知道张老二离开集市后,去了哪里。
山头上有一颗歪脖子柳树,张老二在脚下垫了几块石头,摇摇晃晃的站在石头上,然后用自己的衣服,拧成了一股绳子,张老二这是要上吊!
“坏爷,赶紧去拦着吧,不然就来不及了!”余四保说道。
放在以前,余四保的眼里,是没有这种乡下人的。
可现在他变了,因为眼前这个让他仰望的少年,也是乡下出身。试问他还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乡下人?
把余四保吓一跳的是,李坏是不紧不慢的走过去了,可李坏却并未把张老二解救下来,反而在张老二套住脖子后,一脚踢开张老二脚下的几块石头。张老二身体悬空,脖子被勒住。
是,张老二是想求死,而且下了很大决心。
可这个世上,没有人是不怕死的。
面对死亡,人会产生恐惧。
求生,也成了人的本能反应。
防不胜防的张老二,本能的用手抓住绳子,不料绳子把脖子勒得死死的,勉强喘了几口气,却没能跳下来。
“张老二,你不是想死么,我成全你!”李坏说道。
张老二这才现,原来是李坏来了,脚下的石头,肯定也是李坏踢开的,气的骂道:“李坏,你这个龟孙,老子是想死,可你也得等到老子做好准备,老子还没着急,你急什么?!再说了,老子看着你长大,现在要死了,你不拦着也就算了,还一副巴不得老子赶紧死的样子,一点儿人味儿都没有!”
李坏也气不打一处来,他要是没有一点人味儿,还会来这儿吗?
“那你还死不死了?”李坏没好气地道。
“我……”张老二气的直掉眼泪,烧死了杨寡妇和丁翠花,他是铁了心的要死,可他想一个人静静的死,李坏跟着来凑什么热闹?“死了好,死了就一了百了了。杨寡妇,翠花,我……我张老二对不住你们!”
张老二把手一撒,脖子被绳子彻底套牢,两腿蹬了几下,就要翻白眼。
“张老二,你这个王八蛋!”李坏气的骂了一句,飞身而起,一拳下去,愣是把比腰都粗的树干,给打断了。
张老二摔倒地上,见自己没死成,有气无力的也骂了起来,“你……你这个龟孙,为啥不让我死?”
李坏心疼张老二,心疼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一边帮张老二解开绳子,一边骂道:“你死了,我孝敬谁?!”
张老二马上老泪纵横,他就知道,李坏不是一个没良心的孩子。
“可是我……害死了杨寡妇和翠花,就算你能原谅我,我也不能原谅我自己,你还是让我死了吧。”张老二用力的抓住李坏,几乎是在央求。
“你们糊涂,我糊涂了吗?”李坏说道。
“啥意思?”张老二听不明白。
“我没糊涂,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西海神龙是封建迷信,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伤害杨花姐和翠花姐!”李坏说道。
“李坏,难道……”
张老二眼里闪过一抹感激和惊喜,可随即又黯淡了。他眼睁睁的看着杨寡妇和丁翠花被绑到木桩上,被烈火吞噬,难道李坏还有让人起死回生的本事吗?
“杨花姐和翠花姐都活得好好的,我把她们救了!”李坏说道。
“真的?”张老二还是不信。
杨花和丁翠花都在张铁柱的新房里,李坏为了让张老二相信,就拨通了姐姐老婆的电话,张老二在电话里听到两人的声音,这才信了。
“李坏,你这个龟孙!”张老二嘴上骂,却将李坏紧紧抱住,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曾几何时,李坏也被张老二这样抱住过,不过那时候,哭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