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晏清抱着我的胳膊收紧,我被他搂地有些喘不过气,但是迷恋这份久违的温情,我也就忍着。
“阿满。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不听你解释,也不应该丢下你回万冥宫,那天说那样的话,也是因为生气,但是请你相信我真的不是那样想的……”
姜晏清说着,含住了我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脖颈间,让我浑身如遭电击,软在他怀里。
我转过头。二人愣愣地看着彼此,谁也没有说话,似泥塑木雕一般站着。
久久久久,我率先开口,“老公......”
老公这两个字,也不知道到底多久没叫了,竟然有些生疏。我看了姜晏清一眼,又低下头去,局促地盯着自己的鞋尖。
“阿满,我……”
“啊?”我猛地抬头,却撞到了姜晏清的下巴。因为用力过猛,姜晏清一手捂着下巴痛得倒退了几步。
“老公,”我忙去扶姜晏清。“你怎么样?”
这点痛对于姜晏清来说也不算很痛也还能忍受,他放下手叹口气,“都这么大人了,还这么莽撞。”
我握着姜晏清的下巴,轻轻地吹气,为姜晏清减轻疼痛。两个人靠得很近。
“你嫌弃我莽撞啊?”我问完便继续吹,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气氛因为这暧昧的姿势有了些缓和。
姜晏清别过头,轻咳一声,“我怎么会嫌弃你,我只是……算了,阿满,我们回家吧。”
姜晏清最后一句话说的很是真诚,还带了几分无助,我听得鼻子也是一酸,差点哭出来。声音已经哽咽了,“好......”
姜晏清右手为我拢了拢耳边被风吹乱的碎发,大手捧着我的脸给我擦眼泪,安慰道,“好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你伤心,回去你打我骂我都好,我眉头都不皱一下。”
姜晏清手指很凉,不小心拂过我的脸时,让我几不可闻地颤栗。
姜晏清以为我是冷着了。便将我再一次搂进怀里,“阿满,原谅我好不好,再也没有下次了,我要是还让你掉眼泪,我立马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我连忙冲着地上连“呸”了三声,“皇天在上。姜晏清刚才立得誓不作数、不作数啊。”
“阿满你还是关心我。”姜晏清笑了。
我的委屈一涌而出,带着哭腔扑到姜晏清怀中,紧紧地抱着他的腰,口是心非地控诉道,“我才不关心你呢,我关心你干嘛啊,呜呜……”
姜晏清宠溺地揉着我的头发。
夜凉如水,皎皎月色下,相拥的二人心却是暖的。
“阿满,我们现在就回去吧。”一阵耳鬓厮磨的缠绵过后,姜晏清扳过我的身子,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我重重点头,“好。”
这次回到家,我和姜晏清一直都很心照不宣地不再提那天的事,就好像那次争吵根本不曾存在过一样。没课的时候就在家里陪姜晏清下棋,或者出去郊外山上练练剑学学法术,姜晏清说我脑瓜子聪明,再难的法术一学就会。
姜晏清待我一如既往的温柔,每天晚上,我都坐在他对面,看着烛光下姜晏清略显昏暗的脸,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聊过去那些年发生在我们师徒二人身上的细细碎碎的小事。
每每聊到有笑点处,我都会笑到眼泪流出来,然后姜晏清便用宠溺的眼神柔柔地注视着我。
而李亭枫原先说的家里有鬼一事,姜晏清猜测说我们遇到的可能是魇魔,所谓魇魔,就是能让人陷入梦魇无法自拔的鬼怪,魇魔没什么本事,所以从来不明着伤害人,而是进入人的梦境,激发人内心的**,进一步操控人的意志。
很多人经常会出现鬼压床的现象,就是明显感觉到睡觉的时候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想喊喊不出来,想动又动不了,过了好一会儿才会恢复正常,这就叫做梦魇,也就是魇魔从你梦境里出来的迹象。
正是因为魇魔作祟,我们才会睡也睡不好,经常做那些奇奇怪怪让人觉得特别累的梦。
对付魇魔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心情平和,没有任何烦恼,魇魔才没有机会偷偷进入你的梦境。
我和姜晏清误会冰释,心情一直不错,睡眠也好,自然没有再遭受到魇魔的骚扰,不过放任魇魔在家里胡作非为,这毕竟不是好事。
不过姜晏清已经在想办法解决了,但是魇魔毕竟不同于一般的鬼,无影无形,抓抓不到,杀也杀不了,想把他赶走还是需要时间精力的。
姜晏清还教我让我用滴了自己鲜血的朱砂画了好几道符,折成一道护身符放在我自己身上,说是可以让那个躲在我背上的鬼不敢靠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管用,反正我腰不疼身上也不酸了,想来那只鬼确实是没办法再上我身了。
已近深秋,月影横斜,星斗疏淡。
姜晏清今晚有晚自习要盯着,我吃过了晚饭,就拿着碧落镜,在楼下阳台上修炼起姜晏清教我的法术来。
百无聊赖地一个人修炼了好半天,突然听见楼上走廊处有声音,我原不想偷听,可是那声音却飘过来传进我的耳朵,是程洁在打电话,“李亭枫,我最近啊......挺好的,吃得好穿得好,吃嘛嘛香……”
也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程洁声音听起来有点低落,“好吧,我知道了,本来就是你们自己家里的事情,我……算了,我要睡了,挂了啊。”
程洁挂了电话,停了好一会儿才响起了她回房间的脚步声。接着,陆湛君从楼上下来了,自从姜晏清回来以后,陆湛君就似乎是在刻意躲避我和姜晏清似的,虽然在一个屋檐下,但也很少见面了。今天这个时候他来找我,不知道要干什么。
陆湛君已然走到我面前,“满满,干什么呢?”
我回他一个礼貌的微笑,“练法术呗,姜晏清教我的,我得学会保护自己不是吗?”
陆湛君笑眯眯地点点头,“说的是。”
接着我就不知道话题该怎么继续下去了,有些不好意思,就抓了抓头发。
原本只是个掩饰尴尬的小动作,陆湛君却以为我不舒服,忙担忧地问道,“头怎么了?不舒服?来,让我看看。”
说着便伸手去探我的额头,我一想到上次他吻我被姜晏清误会了,我就像烫着了似的,一巴掌把陆湛君的手拍掉,没好气地道,“你少来,我没事。”
可能我的动作和反应伤到了陆湛君,他看着我,眼里全是受伤。
“没事了?没事了那我就放心啦,我可不能保证不会发生跟上次一样的事情。”陆湛君悠悠地摇着折扇,斜眼瞟着我。
我原本还有些神采的脸色一下子灰败下来,抬起头,问的很认真,“还有下次?”
陆湛君皱了皱眉,“我只是想逗逗你,开个玩笑而已,你还真的当真啊?”
在陆湛君肩上重重一捶,“没正经。”
陆湛君也笑,试探地问道,“说真的,满满,那天的事,你不气了?”
“气。”我说完,又叹口气,眼神幽幽地望向陆湛君,“陆湛君......”
陆湛君用扇面遮住了我的嘴巴,“不要说,没关系我都知道的。我过两天就该走了,我教里出了些事,要回去处理,神教毕竟是我一手所创,不能长时间撒手不管不是。”
陆湛君一笔带过云淡风轻,我却能从这只言片语中听出事情并不像他说的那般简单。我知道他是不愿自己担心,才这么轻描淡写,所以我也很配合地点点头,“回去一切小心,保重自己。”
陆湛君笑着打趣道,“怎么感觉像是小妻子在嘱咐要出远门的丈夫?”
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陆湛君,你怎么越来越油嘴滑舌了,跟李亭枫学的吧?”
陆湛君撇撇嘴,“我可没他那魄力,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我就只想守着碗里的过一辈子,可惜那个人不给我机会。”
知道他在说我,我不知道怎么回复,便干笑着挠了挠头。
陆湛君伸手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好了,你看你真不禁逗,我先上去了,你等姜晏清也别太晚,早点睡。”
我点点头,“嗯,你快去休息吧,时间差不多了,他应该快到了。”
果然陆湛君刚上楼姜晏清就回来了,我暗自庆幸这点卡的真棒,要是再晚一点,说不定姜晏清就看到这一幕了。到时候免不了又要吃飞醋。
我迎上去,帮他脱下外套,“累了吧,饿不饿?我去给你煮点面吧?”
姜晏清摆摆手,接着他一把将我横抱起来,往二楼走去,“我累了,睡觉吧。”
我不好意思地窝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在经过陆湛君房间的时候,不经意看到了他,他就站在门后面,失落地看着我们……
翌日。
我和姜晏清正准备出去找地方修炼,陆湛君出声叫住我们。
姜晏清回头,就见陆湛君摇着他那把奇奇怪怪的折扇,一步一步走上前来。我说,“你们先坐,我去倒杯水,有什么事慢慢说。”
陆湛君朝我看了一眼,又看向姜晏清。
姜晏清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时至今日他对陆湛君仍是没什么好感,他坐在沙发上,然后对陆湛君一伸手,“教主请坐。”
陆湛君在一旁坐了下来,冲我眨了眨眼睛,我倒了水回来,假装没看他。其实我已经知道陆湛君为何而来,昨晚他就说过要走的话了,今天,大概是来辞行的吧?
“宫主,我叨扰多日,给大家造成了诸多不便,我是向你们告辞的,下午我就要回去了。”
姜晏清至少表面上还是很淡定地,“教主哪里话,你为我们受伤,住在家里本来就是应该的,要不然,教主不如再留几日?”
原是一番客套话,陆湛君却想戏弄姜晏清一番,于是折扇一收,手一叉,一脸坏笑,“既然宫主盛情,陆湛君就不推辞了。”
姜晏清吃了个瘪,偏又是自己主动留人家,皱着眉憋屈地不说话,我憋着笑,捂住了嘴巴,然后忍不住地哧哧笑出来。
陆湛君也笑,只有姜晏清脸色极难看。
“咳咳,我只是开个玩笑,教里事务繁忙,我还是想要尽早回去。”
姜晏清还有些难堪,但也只能点头,生怕再客套一下陆湛君就真的不走了似的,“教主什么时候走?依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以免夜长梦多,我开车送你。”
陆湛君摇着扇子,点点头,“那就谢过宫主了。”
姜晏清站起身,为我紧了紧外套,“天冷了,你就别去了,我去送他就好了。”
我摇头,“老公,让我也送送陆湛君吧。”
姜晏清脸色顿时不好了,有些阴鹜地瞪着我,我吓得连忙噤声。陆湛君上前解围,“满满,你听宫主的话,他送我走就可以了。”
我乖巧地点点头,退了过去,害怕再惹姜晏清生气,姜晏清看我很听陆湛君的话,心里又有些不舒服,嘲讽道,“教主的话怎么比我这个老公话还管用。”
我吐吐舌头,姜晏清这是吃醋了呀,我偷偷乐了。
姜晏清哼了一声,“事不宜迟,教主,请吧。”说完,便拂袖离去。
陆湛君没有跟上,只是过来握住了我的手,“阿满,好好保重自己。”
我连忙抽开了手,笑得有些局促,“干嘛呀,又不是生离死别,以后也不是不能见了,别搞得这么伤感。”
“你说得对!”陆湛君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写满了不舍和疼惜,“我走了。”
我不知道能说什么,只是点头并不看他,“保重。”
陆湛君对我的感情,在经过了这么多波折以后,我也是相信的,只是我没办法回应,我现在只想陪在姜晏清身边。
姜晏清走在前面,许久不见陆湛君跟上来,回过头正看到我和陆湛君还在对望着,不禁气不打一处来,提着声音叫道,“陆湛君,你走不走啊?”状长投号。
陆湛君对我眨了眨眼睛,“你家老公要暴走了,我得走了。”说完,便三步一回头地追上姜晏清。
二人走了以后,我坐下来,呆呆地注视着他们的背影,心绪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