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亦行一惊:“阮shu记,您不能……。”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已坐稳的阮庆成便抬手摇头:“丁亦行同志,听听也无妨!我们现在的河道,确实需要尽快治理了,再继续下去,用不了两年,只怕我们连米和菜,都要去外乡购买了!”
丁亦行顿时又羞又恼地狠狠地盯了王汉一眼,才在阮庆成身边的位置坐下,那愤恨的目光让王汉有理由相信,如果他私下里遇上了自己,绝对会狠揍自己一顿。
没理会丁亦行,王汉微笑着转向斜对面的姚思真:“姚乡长,我父亲是应您的邀请前来考察治污的,而且经济的事归您负责,我想跟你谈,shu记大人听着就好。”
阮庆成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只是看向王汉的眸光深沉了许多。
王汉可不管他是否高兴,本来乡长的工作就是管经济,何况姚思真还是自己的未来大舅子,政绩可不能给别人。
姚思真一怔,随后脸色迅速开朗,笑了:“行,那王汉同学,你先说说你的条件吧!”
“好,我先谈经济上的。首先,搬走那几家重污染企业的房子,三年内免费归我使用,三年后,如果我经营得法,我会一次性买断产权。”王汉正色道。
姚思真眉宇间一松,点头:“可以。”
“然后,我在这里投资的其他产业,两年内免税,第三年减免五成。”王汉再道。
“可以!”姚思真毫不犹豫地点头。
而一旁的阮庆成,眉眼间已多了一丝轻蔑,
王汉敏锐地看到了,心中冷笑,又道:“第三,木剪乡所有非耕的无主地段,山林、河道等,我都要承包下来,一次签二十年!承包价比照隔壁龙寨乡的行情,降低二成。毕竟您这儿的环境过于恶劣。二十年之后,如果我的投资项目还在运营,可以比照市价。”
所有正暗笑他太幼稚的众人顿时怔住。
半晌,阮庆成才惊疑不定地问他:“王汉同学,你倒底打算投资多少?”
“要搞,就搞得大的,我打算把你们这里和隔壁的龙寨乡相连地段一起承包下来,总投资可能高达几个亿!”王汉嘴角一撇,淡淡地道:“几个亿的东西,我是不想到时候把环境搞好了,然后有人在背后开始冒坏水,又提租金又断水断电什么的。”
包括姚思真在内,整桌人悚然动容。
姚思真也不笨,略一思索,便道:“我觉得这个条件可行,shu记您看呢?”
阮庆成目光微闪,开始思索。
王汉也不急,只自神在在地打开手机:“要想我投资,而且投资这种短期内看不到什么收获的项目,没点真金白银怎么行?再说,若不是为了老爸,我才懒得理。别的投资者可未必有我这样的老爸!”
阮庆成神色一动,看看王一民,突然展颜一笑:“可以,你刚才说的条件我和姚乡长都答应。那么,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治污?”
都答应啊。
这是想先答应下来,然后慢慢想办法来收拾自己吧?
王汉心里冷笑,再次把手一挥:“阮shu记您别急,刚才我说了,这是经济上的条件,还有政治上的条件!”
阮庆成和姚思真同时一怔:“政治上还有什么条件?”
王汉却没有直接回答他们,而是从裤袋里拿起手机,直接拨通了高强林的电话:“我有事找你舅,你把他的私人电话给我。现报给我就好,哥的记忆强。”
很快,王汉结束通话,然后又迅速拨出一个号码,等对方接通了,便道:“胡市长,我是王汉,有事想请您帮忙。”
胡市长?
阮庆成和丁亦行同时眼角一跳。
胡市长不是他们心里所想的那位吧?
这小子能认识胡市长?
是胡市长还是胡师长啊?
嗯,静观其变,看这小子在玩什么花招。
王汉很快就冷着脸儿对着手机道:“您知道石昆县的木剪乡污染严重吧?对,姚大哥就在那里当乡长,昨天邀请了我爸去调查,今天我跟着来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王汉用最简短的语气把方才的经过描述了一遍,再恼火地道:“胡市长,您知道,我有能力可以调动大量的资金。但是,我这人记仇。姓丁的他可以因为我年轻而看不起我,但他不能因为他自己的私心,就公然嘲笑我爸!”
“我爸是什么人?在农业局兢兢业业研究农业生态技术十几年,算得上是老技术专家!我爸的技术若是不好,会被提升为副局长吗?我爸的技术若是不好,我大伯的水果会越种越好吃,生意会越来越红火吗?所以,姓丁的就是在诽谤!”
“胡市长,有这样的人在乡政府里做事,还是个干部,我可不放心在这里投资。而且,我会在我爸和我的朋友圈里到处宣扬,在木剪乡,有这样愚蠢的干部,自己不敢担责任也就罢了,居然还敢逼迫来考察的专家,强迫人家的晚辈为了名声而必须投资,您觉得,到时谁还敢来木剪乡解决污染问题?”
阮庆成的嘴角直抽抽。这后面一段话,影响太大了,若是真的传扬出去,别说丁亦行了,就是自己的乌纱帽也保不住!
丁亦行直接被气得傻了。平时在乡里何曾有人敢这样教训自己?官场上的人可是讲究含蓄,内敛,就算再大仇恨也不会当面撕破啊!
怎么你王汉居然就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威胁自己?
姚思真和王一民却是听着听着,心里突然觉得很痛快,也很羡慕。
你质疑我爸的人品和能力,我便质疑你的人品和操守!
这样傲然地将敌人给予的所有不痛快悉数反击回去的做法,真是爽!
是,都知道******,首先要学会沉稳,内敛,讲话要有套路,表面要一团和气……。
但是这样,在面对敌人时,真心累!
像王汉这样可以肆无忌惮发牢骚的做法,绝无仅有!
不过,王汉不是******的啊,他就是投资商,又是二十来岁正值气盛的年龄,这样为老爸鸣不平,谁能说他不对?
姚思真突然觉得老爸把自己工作上的困难突破口放在王汉的身上,真的是太太太对了!
这位“虎少”发起威来很畅快!
就是不知他稍后会向胡根全谈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