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靥和慧白法师是前后脚离开古庙的。
慧白法师说是因为法灵寺近期要举办盛大的法会,他不能缺席。
所以,大清早就动身离开了古庙。
他没有和张靥当面道别,也没有提起过要离开的这件事,张靥对他的离开根本毫不知情,被蒙在鼓里。
这个消息还是偶然间从阿巴鲁师父的嘴里听说的。
张靥心里还忍不住纳闷,慧白法师就算要走也应该通知她一声,说不定俩人能一起离开呢!
不管怎么说,就这样一声不吭的离开,真的让人觉得挺奇怪,又很郁闷的。
她就开始胡思乱想,猜测慧白法师之所以悄无声息的离开,是不是在声她的气?因为俩人之前谈起那些关于萨布法师的话题,强烈的争辩着,闹得不欢而散。
古庙的生活远比她想象的更加无聊、孤独、寂寞,刚住没几天就有点受不了了。
没有网络,没有手机信号,冰天雪地,加上寒冷的气候,她的手机真的就变成了没有一点用处的板砖。
实在无法想象,萨布法师这十多年来是怎样度过的。
庙里庙外,抬眼瞧不见红花绿树,更加没有繁华都市的灯红酒绿,霓虹闪烁,也没有人声鼎沸,川流不息的人群。
无论白天或者夜晚,周围都是一片寂静无声,唯有庙里的钟声和梵音在特定的时间盘旋在古庙的上空,响彻万里,经久不息。
迎风伫立在山顶,举目远眺,映入眼帘的不过是蓝天白云、冰山、荒原,还有几位风尘仆仆,满脸沧桑的朝拜者。
他们的眼神坚定,态度虔诚,令人敬畏。
这一刻,张靥才忽然感觉到圣山的神圣之处,它是那样的庄严肃穆,自此,一股奇怪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敬意从心底油然而生。
她不禁在想,每一个来到古庙的朝拜者,他们的心里究竟隐藏着怎样沉重、压抑、黑暗的,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但是大家素不相识,她也不好窥探别人的隐私,腆着脸找萨布法师问这些事情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暗暗告诉自己,不该有的好奇心千万不能有。也不能先入为主的把所有朝拜者当成坏人,戴着有色眼镜看人。
相反的,萨布法师和阿巴鲁师父,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千篇一律,死气沉沉的生活。每天都认认真真的做着相同的事情,诵经礼佛、烧饭做菜。
充实且简单,身心平静,无欲无求的生活着。
唉!这种人生境界太高,张靥只是俗人一个,杂念太强,根本达不到这种生活态度。
她用尽全力也没办法心如止水,看淡所有的一切。日复一日的过着如此空虚,无聊的日子。
简直是一种令人浑身不自在的煎熬。
所以,在慧白法师离开古庙之后,张靥本就活跃的一颗心变的蠢蠢欲动起来。
她犹犹豫豫,非常委婉的向萨布法师提出了想要离开的想法。
当然,也不纯粹是不想呆在古庙。还有另一个关乎生死的原因。
她为了来高原找萨布法师,身上所有的积蓄都花费的差不多了,在南城租的房子也快到交房租的日子了,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
实在是没办法继续留在这里,每天无所事事的躺着浪费宝贵的时间。
该回去上班挣钱了!
萨布法师也好,慧白法师也罢,他们都是出家人,远离红尘俗事,避世清修的僧人,自然是不把挣钱搁在心上。
但她不同,身在红尘中,就免不了要吃喝拉撒,出门就需要钱,没钱寸步难行。
这样的她,注定要一辈子为了挣钱而奔波操劳。
萨布法师对张靥忽然提出要走这件事似乎并不感到意外,表情相当的平静,除了漆黑的眼眸中快速的闪过一丝的落寞之外,再无其他的异样神情。
其实,他早就察觉到张靥这几日都心神不宁,坐立不安的,还总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唉声叹息。
对任何事情都兴致缺缺,包括她最喜欢的各色美食,也同样没了兴趣。
整个人无精打采,心事重重的。
那时他就猜到,她想要离开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