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驾崩和随军大臣都死光的消息早就被从后面逃过来的兵卒带过来在源贺军中传播,就算是源贺这等武将也控制不住,军心不可避免的涣散,兵无战心。
燕军前锋快要追上来的时候,源贺不得不组织兵力进行阻击,否则必会被击溃,他以个人武勇强行提升了将士们的战斗意志,但当他与刘轩的燕军正杀得难解难分之际,郭生带着燕军主力杀了过来。
源贺大军当场被冲散了,无数魏军兵将四散逃逸,源贺控制不住局面,在悲伤愤怒中被亲兵们护着逃走。
“不要管这些被魏军丢弃的辎重,它们早晚都是我们的,你的任务就是追杀魏军,不停的追杀,直到把他们所有人都击溃为止!”郭生对刘轩下达命令。
“是,将军!”刘轩答应,带着麾下前锋兵将们迅速向前方追过去。
郭生派出一小部分兵力追杀逃散的魏军,他带着大部主力继续跟在刘轩前锋的身后,随时提供增援。
前往白狼城的途中,路上和路边随处可见被杀掉的魏军尸体和无主的战马,还有大量被魏军丢弃的辎重及财物,也有许多受伤的魏军兵卒躺在路边带着惊恐的眼神看着到来的燕军,真正是哀鸿遍野!
在抵达白狼城之前,拓跋丘统带的魏军也被燕军追上了,拓跋丘的兵马不多,只有不足三千人,但却携带有大量的财物,直到被燕军追上也舍不得丢弃。
魏军兵将们有财物在手,自然没有勇气跟杀气腾腾冲上来的燕军骑兵拼命,他所有人都心存侥幸,以为只要自己跑得快就一定能逃掉。
所以,拓跋丘甚至都没有跟刘轩的追兵交锋就转身逃走了,失去勇气的魏军兵将们不敢再转身与追击的燕军骑兵交战,一个个被后面射来的箭矢射死,被砍死,甚至成片成片的魏军被燕军包围杀死。
就连拓跋丘在逃到白狼城之前也被几十个燕军骑兵追上围了起来,身边的亲兵们尽数战死,只剩下他一个人披头散发如同被困的野兽,但最终也难逃被杀的下场。
尉眷大军在经过白狼城之后加快了行军速度,因为有消息说燕军追了过来,尉眷为了证实这个消息一连派了好几拨斥候回去打探。
“报——”一个探马向尉眷这边打马狂奔。
尉眷扭头一看,立即策马走到路边等候。
探哨勒马停下抱拳禀报:“将军,燕军追上了,已经抵达了白狼城外,白狼城不战而降,追击的燕军前锋有近三千骑兵,后方主力有一万两千余人,此时燕军前锋距离我军后队只不过十余里,按照这种速度,最多一个时辰,我军肯定会被追上!”
尉眷听得心惊肉跳,要知道他率军出发的时候,源贺、拓跋齐和拓跋丘等人都还没有出发,如今燕军都距离他的人马只有十余里了,那岂不是说这三支兵马已经······
尉眷立即问:“源贺、拓跋齐和拓跋丘这三支大军呢?”
探哨回答:“拓跋齐的兵马被击溃了,他本人被燕军包围射成了刺猬;源贺被追上时带着兵将与燕军前锋刘轩发生交战,正打得难解难分之际,燕军主帅郭生带着主力赶到,源贺军被冲散了,他本人也不见了踪影,不知道是死是活;至于拓跋丘的人马,他们甚至都没有跟燕军就逃散,正被燕军四处追杀呢,他本人被燕军围攻而死!”
尉眷听到了报告不由倒抽一口凉气,正当思索要怎么应对之际,后方一阵乱哄哄的声音传来,他心头一跳,“怎么回事?”
探哨说:“将军,应该是拓跋丘的溃兵跟着我们逃过来了!”
尉眷当即立断下令:“抛弃一切能抛弃的辎重,每人只带十五天的粮食轻装上路!”
命令下达之后,将士们都不情愿,即便源贺亲手在斩杀了不听命的几个兵将,依然还有许多人偷偷把金子藏起来。
走了小半个时辰,尉眷大军走到了三岔路口,向北是去阳武方向的,来大千和赵俊生及花木兰的人马都是走的这条路。
向南走是前往乙连城的,乙连城是冀阳郡辖下的其中一个县,尉眷没有走过这条路,有些犹豫。
到底是跟在赵俊生和花木兰他们身后去阳武,还是转道去乙连城?尉眷犹豫了半响,终于还是决定转道去乙连城,他相信乙连城有道路去白檀,甚至去卢龙塞。
尽管去乙连城有很大的风险,但尉眷却也知道跟在赵俊生和花木兰身后同样有风险,等魏军追上来,他和他的麾下兵马就会成为赵俊生和花木兰的挡箭牌,而赵俊生和花木兰却可以逃之夭夭。
尉眷还不想死,也不想被燕军追上击溃,更不想给赵俊生和花木兰做挡箭牌,他还没有这么高尚,而转道兵分两路却可以大大降低危险,这也留给了追击的燕军前锋大将刘轩一个艰难的选择。
刘轩呆着前锋兵马在三岔路口停下来,看着地上随处丢弃的辎重和此物,他挥了挥手:“去几个查探一番,魏军到底玩哪条路跑了!”
一队骑兵飞奔而去,到了路口处一分为二,一部分向南而去,一部分向北而去。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两边都派了人回来禀报。
“将军,魏军向阳武方向去了,兵力无法计算!”
“将军,有魏军向乙连城方向逃了,约莫三千多人!”
“哦?分兵逃了?”刘轩听了报告之后皱起了眉头。
思索良久,刘轩决定向北追击,他对一个亲兵吩咐:“你回去告诉大帅,就说魏军主力逃向了阳武方向,本将带前锋兵马向阳武方向追去了,但另外有一支偏师逃向了乙连城方向!”
“是,将军!”亲兵答应后打马向回跑。
刘轩向身后大军挥手:“将士们,跟我向北继续追杀魏军,走!”
燕军兵将们发出一阵阵怪叫声,打马跟着刘轩向北追去。
突门岭。
这地方可不是无名之地。二十年前,拓跋焘和拓跋健的父亲拓跋嗣率军攻打燕国,就是以这里为指挥部攻打乙连城和白狼城的。
赵俊生骑着马站在山岗上看着北方,花木兰在他身边,问道:“俊生哥哥,魏军有胆子追到这里来吗?”
赵俊生摇头道:“你太小看某些人的报复心理了,此前燕军被我们压着打,全无反击的机会和能力,如今他们有机会反击了,天时、地利和人和都在他们那边,他们不疯狂反扑才怪,倘若是我,我定会做得比他们更绝!”
两人正说着话,看见山下远方一骑快马飞奔而至,这是赵俊生安排在白狼城斥候探子。
斥候一路策马跑上了突门岭,勒马停下后向赵俊生和花木兰抱拳:“启禀二位将军,燕军前锋近三千人追上来了,距离此地不足二十里,前锋大将叫刘轩,是燕军主帅郭生的亲信部将,擅长骑战之法,骑射功夫颇为了得!”
赵俊生和花木兰同时对视一眼,双方脸色都露出震惊之色,燕军来得这么快?源贺、尉眷、拓跋齐和拓跋丘他们都是饭桶吗?
花木兰立即问:“我们身后的友军呢?”
“回将军,拓跋齐和拓跋丘先后战死,他们麾下的兵将也被打散,死伤无数;源贺将军的兵马在刘轩部交战时被郭生率主力追上来冲散了,他本人失踪;至于尉眷将军,他带着自己的人马折道去乙连城了!另外······皇帝驾崩和随军大臣们死于叛乱的事情在他们军中传开了,所有人都丧失了战斗的勇气”。
赵俊生摆了摆手让斥候下去休息。
两人好半天都没有接受这个现实,源贺、拓跋丘和拓跋齐这三路兵马加起来有近两万人,就在这两三天的撤退中全完了?
赵俊生对花木兰说:“看见了吧,这就是势,现在势不在我们这边,数万精锐人马在短短几天全部葬送了!”
花木兰道:“势是什么?”
“势就是人心!”
赵俊生说:“我们人心不齐,兵将们没有斗志,丧失了继续战斗的勇气,就算拥有再强的战斗力也发挥不出来,而燕军心齐,他们可以发挥超过本身的战斗力!”
“不过,发生拓跋齐、拓跋丘和源贺他们身上的溃败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花木兰扭头看过来:“为何?”
赵俊生说:“因为我们军中的兵将们还不知道皇帝驾崩的消息,我们严密封锁了消息。我猜测拓跋齐、拓跋丘和源贺他们之所以败得那么快、那么惨,肯定是因为燕军派了细作在混进了他们军中散播了消息和谣言,造成了他们的军心大乱”。
“听你这么说很有可能,那可是近两万人马,如果这三部人马哪怕只有一部能发挥正常战斗力都不是一支燕军前锋可以抵挡的!”
赵俊生点点头,问道:“将士们都准备好了么?”
花木兰说:“都准备好了,只能我们过去藏起来,立即就有人过来清扫相关痕迹!”
“那走吧,我们就在这里与燕军决战,希望燕军主帅郭生不要太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