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夫人和瓜尔佳格格刚被扶起来,澜惠这头就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惊道:“哎呀,对了,不知伯爵夫人和格格有没有先去拜见额娘?”
伯爵夫人回道:“回太子妃的话,奴婢们尚不曾拜见德妃娘娘。”
澜惠皱眉说道:“这可不好啊额娘可是跟本宫念叨过几次瓜尔佳格格呢这样,一会夫人带着格格去给额娘请个安,想来额娘会很高兴见到你们的。”
伯爵夫人恭敬的应了,心里面却不知澜惠是什么意思,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澜惠见伯爵夫人应下后,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上下打量瓜尔佳氏一番,柔声夸赞道:“格格真是芳泽无加、铅华弗御呢不愧是额娘喜欢的孩子,以后有时间要多进宫陪本宫聊聊啊别拘束才好呢。”
瓜尔佳格格对澜惠并没什么好感,只不过碍于身份不得不乖乖应了下来。
澜惠又着重问了瓜尔佳氏的女红厨艺等事,现瓜尔佳一族培养女孩子还真是下功夫,琴棋画女红厨艺全都有教,而且水平还颇高,说起来倒比澜惠当年选秀时强上一分。
澜惠面上夸赞个不停,心里面却快要呕死了,看人家这闺女培养的,就是以送进宫为目的,要不然用得着学这么多么?只是学的越多不代表越好阿哥又不是喜欢跟自己女人谈论诗词歌赋到人生哲学的那种人……
“好了,本宫乏了,叫珊瑚带你们去长春宫见额娘”澜惠端起茶杯说道。
伯爵夫人和瓜尔佳格格忙退了下去,等出了毓庆宫后,瓜尔佳格格欲言又止的看向自家额娘,却又接收到了自家额娘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于是安安静静的跟着珊瑚的步伐向长春宫而去。
只是她的目光却有意无意的黏在珊瑚身上,心里面想道:‘这个就是太子妃身边的大宫女还算太子妃知道我瓜尔佳一族怠慢不得,把大宫女派来带路。不过之前太子妃给我的那些侮辱却不能轻饶,哼等我嫁给太子殿下以后,说什么也要夺得太子殿下的宠爱,好给太子妃添添堵才成。太子妃那个高傲的样子实在太可恨了,一定要亲手毁掉她高傲的面具’
伯爵夫人却在此时想着怎么讨好德妃,要说德妃的乌雅氏一族其实也是近些年兴盛起来的,按底蕴来说可赶不上太子妃的乌喇那拉一族。自己是否要劝说老爷跟乌雅一族联盟,好在乌喇那拉一族中分些羹呢?德妃应该也不愿意自家儿媳妇的娘家比她的娘家混得好
‘这事还得回去跟老爷商量一番,毕竟是有关族里未来展的大事,自己是没这个决策权的。只不过看太子妃的样子可并不好惹,要是自家能联合德妃的话,兴许还能跟太子妃分庭抗礼,据说太子可是对太子妃感情颇深的,女儿未来想要站住脚跟也要有德妃相助才行。不如一会面见德妃的时候先试探一番?总不能剃头担子一头热?’伯爵夫人心里面想道。
一行人各有心思,没一会就到了德妃的长春宫。珊瑚先是对长春宫宫门处的太监通报了一声,太监见到珊瑚后很是有礼,点头哈腰的进里面通报去了,珊瑚则束手站在宫门处,眼观鼻鼻观心一点都不敢四处乱瞄。
珊瑚的这份谨慎姿态叫瓜尔佳氏母女也束缚起来,安静的站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其实公爵夫人这次进宫后心里面就一直有一种压抑的感觉。总是觉得宫里面变化颇大,以往进宫的时候好歹跟着带路的宫女太监们还能交谈两句,有时在路上遇到的当值宫人脸上也会有些笑容或是其他表情。
可是今天她进宫后却感到宫里一片肃穆,别说当值宫人的笑脸了,连个哭脸都没看见,遇到的全部宫人都是一副表情,那就是面无表情俗称面瘫脸,伯爵夫人曾听自家老爷说过,太子殿下就是常年挂着一副面瘫脸的,莫非这些宫人在模仿太子殿下?
她哪知道宫里面的气氛变化全部是澜惠的影响呢?现在澜惠已经把宫里面的大权基本掌握在手,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既然掌宫权交给了澜惠,那对宫人的要求自然是与原先的四妃不同的。而澜惠受四阿哥影响颇大,平时对下人管束最是讲究规矩,说笑玩闹不知尊卑等等全部杜绝。要不然也不会因为小宫女的一句话要把她调走了。
所以被澜惠管理的宫人们,就从早先的幸福生活中‘醒’了过来,被澜惠治的服服帖帖的,哪个要是在不当值的时候乱走乱逛,或是在当值的时候嬉笑打闹,全部送到慎行司处置。
最近因为四妃年岁渐大而疏忽管教的宫人们很多都进慎行司逛了一圈。那种地方基本上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打板子都算轻的,有了这种榜样还有谁敢触犯宫规呢还不是都在段时间内老实下来?
当然进入慎行司的人里面还有四阿哥给澜惠递的一份名单,那个名单里的宫人到底因为什么被四阿哥要求借着澜惠的手除去阿哥并没跟澜惠细说。不过澜惠想想也就明白了,八成是那些个兄弟或是其余的宫妃在宫里面安插的眼线了阿哥这是要澜惠肃清宫闱,把紫禁城提前打造成铁桶一只呢
也因此伯爵夫人这次进宫真真正正感受到了皇宫内肃穆的气氛,也引起了她心中对皇权的畏惧和些许恐惧。
瓜尔佳氏母女在长春宫门口站了很久,她们本身就穿着花盆底,进宫后又走了很多路,还在澜惠那跪了几气。说实话这对养尊处优的这对母女还说还是挺难熬的。没看她俩的额头上都冒出汗来了么?
瓜尔佳氏没有她额娘那么敏锐的观察力,站得累了不由对右侧方的珊瑚问道:“刚才那位宫人真的进去通报了吗?怎么这么就没回音?”
伯爵夫人听自家女儿竟然敢当面质问,忙厉声喝道:“住嘴”
瓜尔佳氏委委屈屈的闭上嘴,碍于自家额娘以往的权威老实的不敢出一点声音。
珊瑚笑了笑却并没说什么,仍然安静的站在那等着,只不过心里却想道:‘主子真是算无遗漏啊早早就知道瓜尔佳氏要进宫,揪着她们家前段时间对太子殿下和十四阿哥不管不顾的事,事先捅给德妃娘娘,刚才又吩咐她们母女俩来给德妃娘娘请安,可不是正好当面触了德妃娘娘的怒火,站一会都是轻的了,也不知道进殿后有什么热闹,可惜我是看不到了,还得等回头打听才行呢’
就在珊瑚心里暗笑的时候,刚才进去通报的宫人走了过来,满是高傲的对着伯爵夫人说道:“德妃娘娘正在午休,奴才们不敢打扰,只不过也不能让夫人和格格在宫门处等着。老嬷嬷刚才已经吩咐下来了,先请夫人和格格进来等候夫人和格格担待则个”
伯爵夫人笑着说道:“应当的,应当的,也是奴婢们来得不是时候,千万别扰了娘娘午休才是。”
宫人闻言很是倨傲的点了点头,又换了一副笑脸对珊瑚说道:“姐姐差事完成了,快回去伺候太子妃娘娘”
珊瑚笑应了一声,对瓜尔佳母女行了一个屈膝礼后就告辞了。
瓜尔佳格格见宫人对自家母女的态度这么差,但对珊瑚一个宫女却笑脸迎人的,心里面气的要命,紧咬着贝齿忍着肚子里的火气跟着额娘走了进去。
伯爵夫人自然也是不满的,她哪知道宫人早清楚德妃这会子根本没午休,却这么敷衍瓜尔佳氏母女,作为奴才那份察言观色的能力瞬间爆,已经知道自家主子娘娘是要给这对母女下马威了,他又怎么能对这两母女有好眼色呢?
再说就是得罪了这对母女也没什么,他是长春宫的奴才,没有德妃的点头就连太子妃想处置也是不行的,谁叫他伺候的是未来的太后呢瓜尔佳氏母女就是在宫外有再大的势力也插手不进宫内。反倒是他这次要是表现好得了主子眼的话,没准就有机会再进一步的。一个守宫门的差事他还有些看不上呢
瓜尔佳氏母女进了永和宫后,就被宫人带到了正殿前束手等着,刚才长春宫门口处好歹还有树荫挡着中午正烈的阳光,可是正殿前的这块空地上却没有遮阳之物,两母女站了一会就有中暑的感觉了。
要么说宫里的这些妃子在整治人上是最牛的就在两母女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老嬷嬷疾步走了过来,见到两人在院内站着,哎呦一声就惊慌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能让公爵夫人和格格在院中干站着?还不快请到偏厅去?你们这群死奴才,是哪个敢这么对待公爵夫人和格格的?不要小命了么?”
那位守门的宫人一直没走,见老嬷嬷这么说不由磕巴道:“嬷嬷,不是您说叫夫人和格格进来等候的吗?”。
老嬷嬷跺着脚说道:“你这个死奴才,我是说叫夫人和格格进来等候,可也没说院里啊?”说着仿佛为瓜尔佳母女解气似的扇了宫人老大一个耳刮子,然后转头对公爵夫人说道:“都是奴婢没交待清楚,还望夫人和格格恕罪,奴婢只是离开了这么一会去给主子娘娘熬些汤罢了谁知这个奴才竟敢这么怠慢夫人和格格,求夫人和格格恕罪。”
那个宫人这时也满面惊惶,跪在地上频频磕头,额头处甚至都磕出血来了。
瓜尔佳格格面上闪过得意的神色,看着那个磕头的宫人很是痛快。倒是公爵夫人慌忙说道:“没关系的,奴婢们无碍能站在这等德妃娘娘是奴婢们的荣幸。”
老嬷嬷见状仍旧惶恐的说道:“一直听说公爵夫人是菩萨心肠,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公爵夫人快请进殿外面日头太大,不好多站。”说着微微弓着身请瓜尔佳氏两母女进殿了。
在老嬷嬷进殿的一霎那她回过头来看着跪在那的宫人,脑袋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宫人见状喜笑颜看,哪还有之前赔罪时哭丧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