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高站在轺车之上,笑意盎然,望着神色欣喜的国人百姓,眼底掠过一抹了然,这便是大秦,对于法制深入骨髓的大秦。
在一阵沉默,不知所措之后,骤然之间爆发出了惊人的欢呼。
“商君万岁,秦法万岁……”
一时间,咸阳城南门之上便出现了这样一幕奇景,从板墙之上悬挂的白布大字,一字千金之说,犹在耳边。
在白布之前,一座与咸阳王城的城墙差不多高的商君石像巍巍而立,商君镇秦法剑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虽然是一座石像,却又一种凛凛生威之感,就像是法神显化,神威如狱。
在石像四周,老秦国人百姓纷纷欢呼,商君万岁,秦法万岁,一时间,再也没有人去专注《吕氏春秋》,也没有在乎一字千金了。
嬴高立足于轺车之上,感受到老秦人的纯朴善良,以及惊天动地的欢呼,嘴角的笑意,越发浓郁。
不论如何,这一次,吕不韦稍逊风骚。
嬴高目光如炬,直视着人群之中的白发老者,眼底深处掠过一抹凝重,嘴唇微动:“文信侯,敬请高招!”
……
“回!”
“诺。”
点头答应一声,驭手轻抖马缰,轺车隆隆而回。
望着轺车离去,吕不韦眼中寒光一闪,目光徒然变得犀利:“拿一个死人压老夫,王上你也太小瞧我了。”
“若是商君复生,老夫也许还忌惮一二,但是一座石像,有能耐我何!”
吕不韦眼底深处掠过一抹凝重,他虽然不在意商君石像,但也清楚秦王政出手了,他也要慎重以待。
时至今日,他可不敢小觑秦王政。
吕不韦转头对着门客,吩咐,道:“不用管商君石像,继续守着,照应围观人众,宣传一字师,一字千金。”
“诺。”
在吕不韦一声令下,门客们在《吕氏春秋》前扎起帐篷,轮流当值,依旧来回奔波折腾,将巨大的商君石像与守护甲士视若无物。
……
“王上,三公子下令在咸阳南门树立商君石像,更是派遣甲士守护……”
赵高目光一闪,继续,道:“不过文信侯并没有在意,文信侯的门客在南门扎起帐篷,轮流当值,互吹一字师,一字千金。”
“对于巨大的商君石像与守护甲士视若无睹……”
“哈哈哈……”
听到赵高的禀报,秦王政大笑一声,心情愉悦:“小高子,继续关注这一老一小的斗法,本王到要看看,是公子高手段精彩,还是文信侯高明!”
“诺。”
见到赵高就要离开,秦王政思考了一下,嘱咐,道:“转告蒙恬,让他对公子高给与支持!”
“但是大事由他操控,此事绝对不能出现太大的变数!”
“臣明白!”
……
赵高离开之后,秦王政从容起身,眼中掠过一抹惊讶,他对于嬴高与吕不韦的斗法,更有了一丝期待。
他对于嬴高选择商君石像,十分的满意,毕竟只有这样做,或许能够借助民心压制《吕氏春秋》。
毕竟商君之法在大秦已经存在了上百年,早已根深蒂固,融入在了老秦人骨髓之中,再也剔除不净。
……
“三公子,你的方法好像没有太大作用,这都三天过去了,南门之事依然……”蒙恬望着喝茶的嬴高,道。
闻言,嬴高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放下手中茶盅:“蒙将军,饭要一口一口吃,路也要一步一步走!”
“更何况想要对抗的文信侯,他可是大秦的丞相,更有文信学宫作为后盾,可不像我,只有一个人……”
“三公子,你想要什么就直说,何必如此惺惺作态!”白了嬴高一眼,蒙恬无奈,道。
他觉得这家伙就像是苍蝇,只要是沾上,就会在你身边嗡嗡响。
“这可是蒙将军你说的哦!”嬴高将茶盅里的茶水一口喝尽,对着蒙恬一笑:“那个,蒙将军我需要暂时接管咸阳令!”
见到蒙恬脸色微变,嬴高尴尬一笑:“那个,蒙将军,只需要一天,只要一天就好了!”
闻言,蒙恬快要气炸了,一个八岁的小子,竟然堂而皇之地想要咸阳令,当真是胆大妄为。
只是想到早上赵高传来秦王政的口谕,蒙恬心中无奈,深深的看了一眼嬴高,他想不到为何秦王政对嬴高另眼相待。
“好!”
蒙恬直视着嬴高,道:“我可以给你一天咸阳令的职权,但是,我要看到实质性的效果。”
“蒙将军欲速则不达,你也兵家之后,难道连这一点也不清楚么?”嬴高深深的看了一眼蒙恬,自顾自说到。
本来嬴高是想说难道这一点也需要我教你么,只是话到嘴边便又吞了下去。
他不是一个二货,更没有中二病,他可不想因为一时冲动,与蒙恬渐行渐远。
看着嬴高脸上灿烂的笑,在配合嬴高说话时的语气,蒙恬脸色发烫,有一丝尴尬迅速蔓延。
见到蒙恬沉默,嬴高霍然起身,道:“都尉,给你一个任务。”
“请三公子吩咐!”咸阳都尉肃然起身,对着嬴高,道。
“嗯。”
微微颔首,嬴高打量一眼长案之上蒙恬的配剑,道:“拿着这柄剑,带一队人马去南门之外,将车马场给我圈起来。”
“沿着车马场给我筑起一道丈高的墙,同时留下一队人马看守,只允许国人士子在墙外观看。”
“诺。”
……
咸阳都尉脚步一顿,对着嬴高,道:“三公子,若是文信侯的门客阻拦,当如何?”
“啪!”
手中的茶盅狠狠地拍在长案之上,嬴高目光炯炯,直视着咸阳都尉,一字一顿,道:“秦法昭昭,高悬于国门之上,你有何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