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偶遇与重逢

“心渝,今天公司有活动,你现在要去哪里啊?会迟到的耶!”罗梦伊看着曹心渝利索的换好淡蓝色的制服,在镜子前面整理了好几下,就觉得她今天怪怪的,而且到了路口却并不往公司方向去,打量了她良久,好奇的问道。该不会是去约会吧?曹心渝不是永远的工作第一吗?

“呵呵,秘密哦!放心吧,我不会迟到的,只要一小时就OK了。我马上就回来。”

“喂!心渝,曹心渝!”罗梦伊看着远去的曹心渝喊道。

“等我哦!”曹心渝边跑边回头向她说道,风吹的她鬓角的碎发挡住大半张脸。

“什么跟什么啊!这死丫头,什么时候开始有秘密了啊!”罗梦伊对今天的曹心渝有些微词,望着消失在转角的曹心渝,叹了口气,却还是乖乖的在那里等她。

今天的天气还真不错,她深吸了一口气,太阳暖暖的照着,花儿似有了睡意,在一旁打着盹儿,风从耳边穿过,马路边上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声音。路上的人儿形形色色,各自擦肩。

曹心渝穿过街,“叶要来,终于要来了。”她的心里像灌了蜜一样,一个劲的往前冲。

“叶,叶,叶。”她呢喃着,停在街角。回想起数年未见,留学归来的儿时伴侣,心里说不出的开心。“叶子现在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眼睛还是那么大那么亮吗?还是那么自信那么无法无天吗?还是那么桀骜那么勇敢吗?还是那么爱笑,一副天塌下来也能被他顶上去的样子吗?”拜托!只是三年没见而已,不会差到哪里去的啦!

她在心里一遍遍的想着他现在的样子。不自觉的扬起嘴角。

“该死的!”她对自己说,“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啊?”她定了定神,“冷静,冷静,拿出点样子来,让叶看看,我曹心渝现在,已经变得很勇敢很勇敢,很坚强很坚强了,再也不是当初爱哭的小丫头了!”

她对自己笑笑,一副很自信的样子,却还是没能压住紧张,一个劲的深呼吸。

从他离开的那天开始,她就已经在计算着他归来的日子。等终于要来的时候,除了抑制不住的慌乱和不安,竟还有另一种隐隐的感觉,奇妙的弥漫在空气中,等待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却也是一个成长不可或缺的桥段。正因为他突然的离开,从致使她完成一次蜕变,从一个小丫头成长为一个小女人,虽然,很多东西依然没有办法更改。

她在心里练习着重逢时该说的话语,一遍又一遍,其实那些早已铭记在心,从知道他要回来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停息情绪的高涨,怎么也无法安静下来。她已经决定要让她的叶刮目相看了。

“喂!小姐!这位小姐!”

“在跟我说话吗?”她回过神来,发现前面有一个男子用手在她面前晃了几下。

“哦,是哦。我想问一下,附近有没有一家叫‘东赢’的公司啊?就是……”他用手撩了下前面的刘海儿,似乎忘记了什么。

“啊?有啊!”她说,“你找人啊?”并没有抬头看他。

“对,呵呵,有点事情。”

迷人的男音在她耳边响起。她给他指了方向,方才抬头看眼前的男子。哇!干脆的短发竖在头顶,有稀疏的刘海儿垂下,在漂亮的额头前轻轻摇曳着,浓密的眉下是一双深邃的眸子,坚毅直挺的鼻翼有细密的汗珠渗出,整张脸都刻着温文尔雅四个字。修长的身材在她看来像是柔情的化身。帅呆了!她在心里说道。

他对她笑笑,说了声谢谢。便慢慢远去,曹心渝看着他的背影。其实生活中的我们会和无数的人擦肩,像这样突然的邂逅再配上烂俗的对话,在她看来都是奢侈的象征,每一张不同的脸上都写着相同的冷漠,谁又会在意有谁从身边擦肩,又有几个人能一眼记住他们的容颜,或者,给个浅浅的微笑也好。

很多时候我们不会发现,那些似曾相识的感慨也许只来自与某个第二次擦肩而过的人身上。

等她回过神,想起叶让她在对面等他。便横穿马路,望向天空时,不自觉的用手挡在眉间,看向那似乎不是很强烈的阳光时,依然会烫伤自己的眼睛。她想起叶的眸子,那如阳光般灿烂的眼睛看过去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叫人受伤。她最爱的阳光不可触及,哪怕是仰望;而她的叶,拥有阳光般灿烂的双眸的男孩子,填满了她的整个童年与少女时代所有间隙。

除了在她以为一辈子都该是这样的时候,他突然间的离开给她记忆增添的那抹遗憾。她想着,一定要把三年的空白全部添满。

灯在此刻变成触目惊心的红。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被人硬生生的拽了回去。两人同时摔倒在地。曹心渝猛的回过神来。

“你没事吧?”曹心渝听到一个关切的男音从耳边传来。抬头时发现是刚才的男子。

他将她扶起来。她看着他,不好意思的笑道。天,怎么会这么丢人!她今天真是糟糕透了!她在心里把自己骂了几千遍才反应过来。

“你,不是走了吗?”良久,她才不好意思的问道。

“呵呵,回头看见你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些担心啊,结果……”他笑着说道。

这下真糗大了。她尴尬的笑笑,表示极其迷茫,正不知道该怎么才好,支支吾吾了半天,脸已红了大半,突然听到有个声音从后面传来。

“心渝?是心渝吗?”

“叶!是叶吗?”她转过身,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一双灵动的眼睛时不时的透出光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这不是叶是谁啊。她激动的喊道:“天,真的是你啊叶!”

他,他比以前还要高,还要好看耶!曹心渝开心的想道。

叶走到她面前,又看了看她身边的男子。男子把扶着她的手拿开,表示友好的笑着。

“林默侬?你怎么会在这里?”叶的语气可并不怎么友好。他拽过曹心渝,用一种质疑的神情说道:“心渝,你,该不会?”

“啊?”曹心渝的情商还真有够低的,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还等着他说下文呢。

“我是说,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还这么亲热的样子。他是你的谁?”

这下曹心渝有些明白了,刚想解释。被一个声音插了进去,打断了她的思路。

林默侬挑眉看着叶宇帆:“叶宇帆,你拽着我女朋友干吗?快把手给我放开!”言语中全是不可预知的挑衅味道。

什么?女朋友?曹心渝愣在那里。

这下真惹到叶宇帆了。这该死的林默侬,简直阴魂不散。在学校里就跟他没完没了的竞争。现在竟然还从英国跟到中国来跟他抢曹心渝,敌人,对,是敌人,现在变成情敌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少在这里招惹我。”那是叶宇帆挤出的还算完整的话,看起来也很冷静。浓浓的火药味却早已在四周蔓延开来。

“不,不,我不是,叶,我……”曹心渝开始语无伦次。越是这样,叶宇帆就越生气,要是真没什么,她那么紧张干什么啊。

“原来你叫心渝!”他附在她耳边低语道。她现在可真的傻了,这怎么了?为什么她的心会跳的这么厉害?为什么她的脸会那么烧?

“该死的,你离她远点。”叶宇帆一把拉过曹心渝就拽到他怀里。一字一顿的说:“她,是我的女人!”

什么?刚才,是叶说的吗?她抬头看他眉宇间挡不住的英气。愣了半晌。怎么会这样?等了这么久,就这样说出来了?就这样了?算表白吗?可是,为什么这么的不正式呢?她可是等这句话等了快十年了。十年前,十二岁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上他了。怎么可以就这样说出来呢?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才会说这种话的吧。有一丝不易觉察的酸意从心底蔓延开来。

为什么今天,这么奇怪!她无奈的想道,默背了那么久的对白没有一句派上用场也就算了,叶的神情还那么奇怪。没能让叶看到不一样的自己也就算了,还那么糟糕的样子。但没多久就雨过天晴了,谁叫他是她的叶呢!她笑。

叶宇帆拉着曹心渝就走。这家伙还真是没礼貌,果真一点都没变。曹心渝想道。思绪也随之被拉回童年。那些画面清晰的从脑海里浮现出来,依稀是叶宇帆桀骜的表情在空中飘荡。沉积着浓浓的回忆,慢慢填上她的心扉。画面在学校外的小道上定格,慢慢退到十岁那年。受惊曹心渝还躲在他的身后,睁着大眼睛,轻轻拉着他的衣角。眼前是班主任那个喜欢仗势欺人的儿子刘明树裤子被划出一个大洞,身上全都是灰的样子。

“叶,你快向他道歉啦,要不然会被妈妈知道的耶,小心你妈妈打你哦!”曹心渝隐隐感到不安的提醒道。

“才不要,别怕他,看他的样子,你要是越怕他,他就会越欺负你的知道吗?做人不能总是被欺负。”叶宇帆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而且,小灵都哭死了耶!”

曹心渝想起刚才那个叫小灵的女孩子,又看看前面的胖子。

小灵最爱的就是她的头发,从来都不让别人碰。像瀑布一样倾泻下来,让她看起来更加漂亮。

胖子欺负同学也就算了,这次竟然在下课的时候,把坐在前面的小灵最爱的漂亮头发从后面拿剪刀剪了,眼看着那一幕,曹心渝心里很不是滋味,都冲上去了,可还是来不及,那个女孩子看着漂亮的头发从自己的脑袋上脱落,委屈的泪浸湿了曹心渝的衣裳。她的心里也说不出的难受。看着胖子得意洋洋的离开,却没有任何办法。叶宇帆到的时候,只看到地上那一堆漂亮的发丝,以及那个泪流满面的小灵。

“叶,刚才……”

“哇……”小灵还是哭个不停。

叶宇帆对胖子的行径厌恶到了极点,虽然叶宇帆平时也很调皮,却总不会这样欺负别人的,欺负女孩子算什么本事!这次总要治治他,当然也不能来硬的。

“可是,可是,他真的很厉害的样子。”曹心渝看着眼前胖胖的同学,小声的说道。

“看起来厉害的人,其实都没什么用的,这叫做掩饰知道吗?因为他太弱了才假装坚强的。”叶宇帆眼睛一眨不眨的说道。

“喂,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们。快道歉。”前面的胖子不耐烦的说道。

“明明是你自己走路不长眼睛,还要我道歉?你看你胖的跟猪一样,我的车都被你撞坏了,你还好好的站着跟我嚷嚷,没叫你陪都不错了。”叶宇帆说道,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你别太过分,我给你一个机会说对不起。我告诉你叶宇帆……”

“怎样?”叶宇帆打断他的话:“少在我面前充胖子,虽然你真的很胖,你到底多少斤了啊?”他转了话题。

“我才两百斤!”他自信的说道。

“哦?才两百斤啊?哈哈!”

在一边的曹心渝差点就笑出声来。

“嘘!别笑。”他提醒道。

她应了一句,发现胖子都快气出病来了。

“你,你,叶宇帆……”

“看看看,一句话都说不清楚。我刚刚听我妈妈说了,吃的太胖了也会死的,撑死的比饿死的听起来还要让人觉得可怜。”说着摆出一副可怜他的姿态。

“喂你……”

“好了好了,知道错了就好了!我知道你是不好意思承认自己错了,没关系我原谅你了。心渝我们走。”叶宇帆说话几乎没有一刻停顿,完全没有给胖子机会回嘴。

“哦。”她应声道,紧紧的跟在他的后面。忍不住看了好几眼站在原地气的一动不动的胖子。走的远了些后,他们才一起大声的笑了出来。

“呵呵,刚才他的样子还真好笑。”她顿了顿:“可要是让你妈妈知道了怎么办啊?”想起叶宇帆想都不想,看着胖子就故意撞上去还理直气壮的样子,还真是可爱,虽然她很不喜欢胖子总是欺负别人,可是要是让叶的妈妈知道了,叶肯定会被打的吧。

“怕什么?明明是他不对,谁叫他总是欺负人的,活该。而且我又没有打他,还可怜我的车。可能要好几天都要走路上学了。”

“那就走路好了。”曹心渝看着单车的前轮叹了口气。

“呵呵,值得了。”叶宇帆笑道。

回家的路上,风景显得格外美丽起来,大抵是心情快乐的缘故吧,只是接下来的事情,似乎也没有太大把握会变什么样子,就只好默默祈祷了。

“回来了!”叶宇帆的妈妈没好气的说道。

“妈!”叶宇帆叫道。

“阿姨!”

“你的车子还真好看啊。”叶妈妈说道。

“刚才不小心撞到大树上了,那棵树好大……”叶宇帆尽力渲染,胖子的名字就叫刘明树,也是树啦,而且真的很大,他可没有夸张。

“刚才你们班主任打电话过来,告诉我说你故意撞你们班的同学,我本来还不相信……”

叶宇帆低下头,紧紧咬住嘴唇。曹心渝在一旁,本能的拉着他的衣角。

“说啊,还有什么想说的。”

“是他不对在先,就知道他只会拿自己的妈妈当挡箭牌。”叶宇帆低喃。

“你还说。”叶妈妈是恨铁不成钢。不知道从哪里抽了鸡毛掸子来。

叶宇帆抬头迎上她的眸子,那双水眸噬满泪水,却被硬生生的往回倒吸。

“我没错。”叶宇帆说。

“是真的,是刘明树先把小灵的头发剪掉的。“曹心渝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叶妈妈手中的鸡毛掸子狠狠的在空中扬起,却终究不舍得打下去。

“心渝你让开。“叶妈妈看着曹心渝护住叶宇帆,眼里的泪又多了起来。

“不,我不要。“曹心渝忽而勇敢了起来:“阿姨你别打叶,他……”

“去,好好反思吧。”叶妈妈心软了下来。其实就算曹心渝不挡住她,她也不会真的打下去的,只是她不知道,她的孩子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长大。

“为什么,为什么别人的妈妈都是站在自己的孩子那边,我妈妈却总是,总是站在别人那边!”叶宇帆心里的哀伤越来越多。看着妈妈的背影,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叶你怎么样?”曹心渝关心的说道。

“笨蛋,你不怕疼哦!”他回过神来。

“你妈妈,不会打我的啦!”曹心渝笑了起来:“不过,搓衣板我就没办法帮你跪了。”她低下头,好像在说对不起。眼底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层霜。

“笨蛋,你的心里,不是也希望有人站在小灵那一边的吗?”

曹心渝抬起头,把眼里的哀伤全吸了回去,笑了起来:“嗯!”

以后很长一段时间,胖子都没有做出什么太过火的事情来,只看到叶宇帆那双眼睛,就受够了。只是可怜的英雄总是要牺牲自己的。

叶宇帆也是第一次发现,上学走路是那么痛苦的事情,不过还是开心了好几天。

那个单纯不加掩饰的叶宇帆一直就向一个英雄一样,留在曹心渝的心中。

不过他走路的样子还真搞笑。

“你笑什么啊?”叶宇帆看着曹心渝傻笑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没,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了。呵呵!”

看着她的样子,叶宇帆依然只能无奈的沉默。她还真是没心没肺惯了。

远处的林默侬看着他们远离,慢慢淡出视线,泛起浓浓的笑意。他可从来没见过放荡不羁的叶宇帆这么在意过一个人,而且,还是个这么可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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