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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eva将发生在副校长周围事情逐渐说出来的时候,
在另一边的副校长已经从直升机上缓缓走了下来。
迎接他的是一艘航行在楚科奇海附近的破冰巡洋舰,这艘船从白令海峡一直向北航行,最后依照命令停泊在楚科奇半岛。
不同于yamal号偏探索和奢华结合的民用属性,位于楚科奇海附近的这艘破冰船是专门服务于特殊军事行动的利器。
准确说它是一艘能够破冰的巡洋舰,在情况紧急下,它能够达到的航速为18节,领域覆盖范围6000海里。
最重要的是,也是最不同于yamal号的是,它没有奢华的船舱,没有温暖的图书馆,没有游泳池,
但它却装备着极其完善的武器系统,舰首装备的百毫米全自动舰炮,射速每分钟能够达到六十发,射程覆盖方圆二十千米。舰尾甲板处安装有两组举升式的四联装导弹发射器。
可以装备八枚陆打击巡航导弹,这种级别的摧毁能力别说面前是一头头狰狞的死侍,就是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头真正的龙王。
光是这艘船都能有一战之力,更别说这艘船并不是这场战争的重点。
真正支撑这场战争的是排列在直升机升降平台上整齐排列的黑色作战服执行专员。
无一例外他们全副武装,各种主副武器虽然参差不齐,但在口径方面殊途同归,这些都是从世界各地分部被召集而来的执行专员,
此刻他们站在狂风大作的甲板之上,黑压压的乌云似乎只有伸手就能碰到,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压迫感让所有人都有一种使命将至的感觉。
事实上,在他们得到的命令中,使命正在降临。
卷动旋翼的直升机沉降在甲板上的另一个升降台上,
弗拉梅尔一手端着酒瓶,脚踩牛仔靴踩在机舱的登机口台阶上,身体则是慵懒的靠在冰冷的机门上,
残破脏乱的黄色牛仔帽压的很低很低,让人看不到他隐藏在帽子底下的眼睛。
此刻的副校长姿态一如往常,在场都是从卡塞尔学院毕业的毕业生,对这副姿态的副校长也很是了解。
或许曾经的稚鸟会对这个好色,邋遢的老头表示不屑,但在经历残酷历练再次归来的时候,他们已然不是当初的少年。
时间中的沉淀让他们学会了如何从一个人的表层看到内心的深处。
曾经他们觉得校长太过仁慈和善,副校长废物不可理喻。
当他们再次归来之后,对这两位的校长看法却是依然如此,
但他们却看到了校长背后隐藏的是真正的强大,那个男人锋芒内敛,在簇拥的鲜花后是冰冷残酷的折刀。
而在副校长身上……他们其实最开始也完全没有看到这个嗜酒校长盒曾经的不同。
只是知道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炼金术大师。
但此刻,他们对副校长的改观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然依靠在门上的男人依旧浑身酒气,破旧的牛仔好像垃圾堆里的破抹布,
但此刻没有人敢对这个这个表现轻视,甚至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再次回来的副校长虽然在外观上和之前一模一样,但气质却好像是换了一个人。
不!
是换了一条蛇!
那隐藏在牛仔帽中的眼神好像一声冰冷的刀,它顺着空气中的寒风从每一个人的后脖颈上划过,激起一排排冷汗。
在场的专员每一个是刚刚毕业的小白,他们每一个都是和死侍搏杀中走出来的精锐。
但也只有他们才能真正明白这冰冷眼神中蕴含的压迫力,
这绝对不是一个整天躺在卡塞尔学院混天度日的人能够散发出来的。
相比较于他们,他则是更像是站在龙尸堆中的刽子手。
“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
冷冰冰的空气中,一声熟悉的嗓音响起,这个嗓音少了平时的嬉笑随意。
却也仅仅只是多了几分正式。
在场所有人的专员身形下意识挺拔几分,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缓缓坐在机舱台阶上的身影。
“昂热死了。”
短短的几个字像是突然从底部崩塌的山峰。
一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落下的水滴落在甲板之上。
这不是下雨了,而是远处躁动的海潮带动这里的海水,它们上下起伏,海浪冲过巡洋舰的高大舰身,狠狠拍打而下。
苍穹上的黑压压乌云更低了,沉重的堵塞感莫名其名出现在他们的胸口之上。
急促的呼吸开始在人群中出现,然后像是瘟疫般蔓延扩散。
“折刀碎了,龙也死了。”副校长的声音继续响起,他的声音很平静,就像是一个拿着演讲稿站在讲台上的少先队员。
“但我们的任务也失败了。更大的龙王在那里苏醒,龙血侵染整个北冰洋,它们对所有生物都是致命的诱惑,这也意味着即将会有更大的一批死侍从深海中降临。
它们遵从龙王的命令……”
在副校长声音落下的时候,黑色宛如蜘蛛网般的肉质黑团正迅速在海洋道上空蔓延。
它们随着上下起伏的海浪攀高,落下,而在这起伏的过程中,黑色的肉团中间偶尔会被尖锐的物体戳破,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反射着光亮的痕迹。
某一刻,压在海面上的那股躁动终于濒临到了极点,
砰!
像是被压爆的西瓜,网状结构的中间薄薄肉膜轰然爆开。
整个海面瞬间掀起一片狂躁,一条条身形狰狞的黑色怪物从其中爬了出来。
它们浑身布满龙鳞,明明是鱼的身体却像青蛙等两栖动物一样长着充满弹性的后腿,它们体型并不大,但每一条也足有一米有余,
锋利的尖牙从鱼唇中生出,充满柔韧性的身体也变得像是奔跑中的猎豹充满力量。
它们在黑色的海水中翻滚着身体,让本就漆黑的海面变得像是倒满了石油。
沙哑的嘶吼声在破风的海浪中传来,密密麻麻的声音充斥在整个北冰洋地区。
远处巡洋舰上的所有专员神经瞬间绷紧,手中的武器也纷纷被拉开保险。
他们望向远处乌云笼罩下的北冰洋,然后看到了他们人生中第二恐怖的一幕。
黑压压的天空和海洋彻底被连接在了一起,从海面中翻滚冲出来的凶残大鱼,大号龙虾,但更多的则是真正长着小小龙翼的大蛇。
那些蛇并没有死绝,它们因为恐惧躲在了更深的海底之中,但却也被龙血吸引不断吞噬。
它们体内本就存在龙血的基因,在更强的刺激下,它们朝着死侍路上疯狂进化,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会有更多的死侍因为承受不住龙血的威力爆体而亡。
巡逻在巡洋舰上上空的直升机纷纷将探照灯落下,
漆黑的世界像是被人点燃了一盏小小的蜡烛,在漂洋的天空中左右摇摆。
但,当一切还来不及等他们反应。
更加恐怖的一幕就突然降临了下来。
一条条无比巨大的黑色巨蟒从远处的海面上升起,它们直勾勾的冲向天空,像是盛放的花瓣,带着摧枯拉朽的残暴和凶戾。
即使隔着十几公里的距离,那迎面而来的压迫感随着海风压在他们肩膀上。
然后狠狠的拍了下来。
这一刻的巡洋舰无比的安静,或者说所有的声音都被淹没下去。
他们听不到副校长在说些什么,也听不到耳边直升机旋翼搅动的声音,甚至他们都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声。
他们的耳朵之中像是塞满了潮湿的泥巴,堵塞了他们的耳膜,血管,还有他们的喉咙。
在巨大的海浪席卷而起的时候,一股从未让他们感受过的恐惧从天空中缓缓碾压而来。
所有注视北冰洋方向的专员眼神开始收缩,针孔的童眸中倒映着黑压压的天空,席卷的海浪,以及……
那仅靠一只龙翼就覆盖整个天空的庞大龙躯。
如果不是悬挂在龙翼底下的森森骸骨,他们可能都无法和分辨龙翼和天空的区别。
它动了。
腾飞的动作势大力沉,于是整个北冰洋掀起了上百米的黑色海潮,这一刻的北冰洋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行动。
那种孤身置身在汪洋之上,雷云密布的孤独和压迫能轻易将一个成年人从内心压垮。
只是还不等他们喘口气,那随之袭来的死亡压迫便倾斜而至,将支离破碎的楼盘从根基处摧毁。
那是一条无法用言语言语形容的巨大的黑龙。
仅是那双森冷的竖童都足有他们巡洋舰大小,橙黄的野兽眼睛中蕴含着滔天的杀气。
彭!
无形的压力让悬在半空中的直升机探照灯承受不住率先崩碎。
世界在顷刻间陷入到了一片漆黑的环境之中。
随之响起的便是浑厚沉重的龙吼。
硕大的龙脖颈卷动着头颅钻进黑压压的乌云之中。
下一刻,撕破耳鸣的声音充斥在整个世界之上。
浩瀚的龙威浩浩荡荡朝着世界各地迅速奔腾而去。
它回来了!
以一种君临天下的霸道从远古的深渊返回。
而曾经一切背叛他的逆臣都迎接它滔天无尽的怒火。
来自黑色皇帝尼格霍格的怒火。
整个北冰洋迅速的沸腾起来,不,太平洋也沸腾了起来,大西洋也沸腾了起来,以及远在遥远大陆彼岸的印度洋也沸腾了起来。
空气中的所有元素都变得无比的活跃,海水像是发疯的野牛般顺着巡洋舰所在的方向奔腾而来,
在涨高的海平面下迅速通过白令海峡,涌进太平洋之中。
其中大量被龙血感染的鱼类和蛇虾完全不受自己意志的控制顺着奔涌的海流而下。
它们拥有异常凶残的外边,却拥有无比乖巧温顺的心。
以至于它们在浩瀚的龙威中连动一下都是奢侈。
看着冲向他们而来的大批量死侍,虽然不具备危险,但这终究只是暂时的。
当那压在它们身上的龙威消失,它们凶残的性格将会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
那一刻,将鱼归大海,整个世界恐怕都要陷入动乱。
虽然现在的情况已经朝着失控的方向无限狂奔。
他们盯着天空盘旋的黑色巨龙。
它太大了,在它庞大的身躯面前,曾经他们遇上的死侍简直就像是娃娃一般稚嫩。
他们眼中能够承载直升机的巡洋舰和它对比都像是一个玩具一般可笑。
巨大的恐惧死死压在他们胸口,那是一种从灵魂,从血脉深处迸射出来的恐惧。他们就像是随着海流漂泊的死侍,只能匍匐在这巨大的威严之中。
这是来自皇帝的威严!
不容置疑的威严!
“eva。”弗拉梅尔喝着手中的白兰地,疯狂的喝着手中的白兰地。
地上已经空出来了好几个酒瓶子,但这却依旧无法抑制他的情绪。
平静此刻好像成为了绝迹。
暴躁,戾气,冲动像是一只只蚂蚁般在他心尖骚动跳舞,让他无法抑制的想要抓起怀中的手枪。
抓起手中的武器。
“eva。”
“eva。”
……
副校长呼叫eva的声音一次比一次轻。
这是他刻意压制的后果,因为被过滤的怒火已经被他充斥在了胸口。
但没有声音回答副校长,在那突如其来爆发的时刻,整艘巡洋舰便彻底和eva中断了联系。
他们真的变成了漂洋在断崖边上的一轮孤舟。
随时都要被冲击而来的力量冲下悬崖,然后万劫不复。
哒哒哒……
巡洋舰前面的舰炮发射了。
一直站在甲板上的专员们终于动了,他们唤醒这艘船的火控系统,发泄般的朝着远处的死侍进攻而去。
百毫米级的舰炮在黑压压的海面上炸开一团团赤红的火光。
那些火光无比的鲜艳,粘稠的黑色血腥从其中迸溅,让本就瑰美的场面充斥着来自血脉的暴力美。
“eva。”
“eva。”
“eva……”
副校长的声音并未被耳边的枪炮声影响,他念念叨叨的重复着eva三个字。
他此刻不像是在没有意义的联系eva,而更像是重复一个单词。
就像是信徒在绝望时刻,嘴中喃喃低语的上帝保佑……
对于无神论者的混血种来说,这种将命运交给未知是致命的。
但……奇迹发生了。
……
……